“我的姑奶奶,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夏依颖一下子就爆发,怎么也想不明白克瑞斯脑袋里是怎么想的,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够想都不想清楚就草率决定。
“没什么!”克瑞斯讪讪地笑道,有几分不安地揪着衣摆,“我就是心里头觉着不踏实,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倒是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不至于半点章程都没有!”夏依颖的急脾气上来,一番话说的十分犀利,“在做决定之前你就应该考虑到结果,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决定买账的,哪怕那只是草率的决定。我本以为你是个清楚明白的,却不知道原来你会这般的稀里糊涂。”
她这一番话说的那般犀利,让克瑞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林秋拉住夏依颖的手,眼神示意她话别说这么狠,没看见克瑞斯羞愧难当得表情吗!
“有话慢慢说,别生气!”林秋先是安抚夏依颖一通,紧接着扭头看向克瑞斯,“克瑞斯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这婚肯定是要结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反悔的机会。”克瑞斯伸出食指戳着脑袋很是苦恼,“我只是有些害怕,我一直是把他当哥哥的,冷不丁的说要结婚这心里头的感觉很是别扭。”
“我还没问过你,怎么这么快就有结婚的打算?”夏依颖觉着进展着实有些快,走出感情的创伤可不是那么容易,事实上克瑞斯没有钻牛角尖就已经是万幸。
“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我感动然后就说试试,然后父母双方就开始谈婚论嫁,我看着爹地妈咪那么欢喜的模样,不好说出口。”克瑞斯一阵失神,喃喃自语,面上有挣扎和矛盾,先是点头,又摇摇头。
克瑞斯调皮地吐吐舌头,“其实我觉着他会是我最好的选择,只是感觉还是有些奇怪别扭。”
克瑞斯口中的他是谁,林秋和夏依颖心知肚明,克瑞斯的纠结林秋也明白,威廉在克瑞斯心中就是哥哥,有亲情但却无爱情的火花,一开始的定位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克瑞斯感到别扭和不习惯的主要原因也是源于此。
“我年纪小可不代表我不知事,爹地妈咪觉着我嫁给威廉是最好的选择,别的不说至少他会对我好一辈子,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未来的公公婆婆一直是对我视如己出,把我当成闺女宠爱的。”克瑞斯说着说着声音中没有低沉失落的调调,倒一脸微笑,脸上风轻云淡的。
要不是林秋捕捉到克瑞斯那眼底深处的迷惘,她还以为克瑞斯真无所谓呢。
只是一个个都来找她咨询婚姻大事,从前的时候是夏依颖现在是克瑞斯,林秋自认绝对不是什么婚姻专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建议可以提。
“你现在想不想结婚,没那么多的考量就一两个字的决定没那么难做出抉择!”夏依颖对于克瑞斯头头是道的分析不感兴趣,人的感情不是建立在客观基础上,真要是那样的话爱情就不会这般扑朔迷离。
林秋和克瑞斯双双被夏依颖的霸气给镇住。
“想。”克瑞斯没有多迟疑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就在林秋觉着问题应该不是很大的时候,克瑞斯突然开口,“爱情不是全部,生活才是全部,爱情进入,友情完结。”
“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可不行!”林秋向来是把克瑞斯当成小妹妹看待,虽然单看面容没准克瑞斯还要成熟些,可论起真实年纪她还是要痴长克瑞斯几岁。
“我觉着这话不无道理,人生中最长的一段时间,跟生活习惯,男人性格,家庭环境,物质条件等有关而和爱情无关。因为爱情去选择一个男人,只能让自己开心一两年,而剩下的五十年呢?就成了赌博,你会为当初的投注付出代价。咱们还是要对自己好点儿。”夏依颖的想法也和克瑞斯一致,如果嫁给一个男人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让自己每天泪流满面,那不嫁也罢,女人何苦要为难自己。
“可是……可是……”林秋可是个半天也可是不出个所以然,她觉着这话貌似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就以我为例,我家的那位爱慕我。”夏依颖说起这个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忍不住咳嗽一声接着往下摆事实讲道理,“家里大事小事听我的居多,我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因此公公婆婆待我厚道,日子十分过得顺心。林秋你说说克瑞斯这状况是不是与我类似。”
林秋心里一想还真是,克瑞斯和威廉,项明磊和夏依颖的情况还真的是蛮类似的。
“我想的和依颖姐一样,就拿我和秦城来说。”克瑞斯说到这儿不由得顿住,林秋想要绕开这个话题,手被夏依颖一把拉住,她看着夏依颖有几分疑惑,这样赤裸裸地揭开伤口真的好吗?
克瑞斯和秦城的孽缘,林秋也算是一个见证者,曾经克瑞斯的黯然神伤透彻心扉她看在眼里。克瑞斯有那么坚强吗?林秋不敢确定。
提起秦城,克瑞斯的心陡然一痛,十指紧紧握成拳头,那些快要复原的伤口突然迸裂,鲜血汩汩地流淌。
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伤心,自嘲地笑了笑,“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爱吃七分熟的牛排,爱吃生菜,生活习惯截然不同,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结婚以后矛盾冲突不断,就像我不能理解婆婆,不,是秦城的母亲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块儿住管东管西的,她也不能理解我所说的平等互不干涉。总有一方要妥协的,为爱情我隐忍,可是呢,最后的结果……”
转过身,克瑞斯挺直了背脊,眼泪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呼吸着,可是,依旧觉得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几乎要窒息了一样。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干净的地面……
把所有的眼泪流干,把最后的一丝情意埋葬,从今往后再想见就是敌人,那个成型的孩子就那样没掉,秦家是罪魁祸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她喜欢的一句中国古话。
“克瑞斯比你想象得要勇敢,放心吧。”夏依颖抓着林秋的手,看着克瑞斯的背不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克瑞斯低低的啜泣声。
果然没过两分钟克瑞斯转过身眼角的泪痕早已擦拭干净,看着林秋和夏依颖关切地眼神,她微微一笑,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没事的,我只是突然感触很深。”克瑞斯脸上是释然的微笑,“什么都会过去的,你们别担心。我要是害怕的话就不会选择回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是躲避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秦家人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和林秋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要是你想给秦城点颜色瞧瞧,我肯定是不遗余力的。”夏依颖的手握成拳头,实际上她早就想要给秦城点儿颜色瞧瞧,让他在这儿混不下去并不是她的终极目标,只是克瑞斯说过从此以后两人桥过桥,路归路,她有点儿纠结。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或者是想要做什么,尽管来找我们,我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克瑞斯能够坚强起来是林秋喜闻乐见的,作为朋友林秋肯定是站在克瑞斯这一方,秦城实在是渣得厉害,合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这件事情我想要自己动手,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秦城会出现在这儿。”克瑞斯的脸上是一派的冷静。
“他会出现在这里?”林秋和夏依颖两人困惑不已,林秋猜测道,“该不会是你透露出来的消息?”
“是。”克瑞斯半点儿不回避,答案很是简单。
“那威廉知道吗?”夏依颖觉着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件事情威廉知道吗?会不会是克瑞斯瞒着他?
“他知道的,这个坎儿我总是要迈过去的,这件事情我要是不处理以后终将成为我心里的一根刺也将成为威廉心中的一根刺。”克瑞斯坦率地说道,做这件事情之前她从未想过要瞒着威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他以后知道心里不舒坦还不如一开始就告知实情,“之前我说暂且别动不是我真的心软而是我要自己来收拾,林秋姐依颖姐很抱歉那个时候我没说出心里话。”
克瑞斯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人办法,可她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心里依旧会不舒服,她到底没有那么洒脱,只是想起他没有当初那么痛,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女儿的仇肯定是要清算的,只是让他们一家过得不舒坦,这惩罚真是太轻,这件事情她要自己亲自动手。
“你说的是哪里话,当初是觉着你不争气,只是你的决定我们选择尊重。”夏依颖一番话发自肺腑说得克瑞斯的眼睛再度红起来,“谢谢,谢谢你们支持我,到时候没准还需要两位姐姐伸手帮帮我。”
“行,需要我们俩出马的时候尽管吱一声,这地方还是我跟依颖比你熟。”林秋欣赏克瑞斯的这种姿态,秦城要是觊觎克瑞斯背后的力量就肯定会来,要是他无心于此自然就不会出现在克瑞斯的面前。
“我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恶毒?”克瑞斯有几分踌躇。
“你恶毒?克瑞斯,你就是心肠太好,要换做是我肯定让他做不成男人,我呸,脚踏两只船他是哪来的本事。”不赞同地看着克瑞斯,夏依颖觉着对付这种男人再怎么做都不过分。
“傻姑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可不是吃素的。你现在心里有主意没?”林秋敲敲克瑞斯的脑袋。
“秦城要是不来,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他要是来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克瑞斯缓缓道来自己的打算,湛蓝的眼睛里孕育着风暴。
秦城的日子过得不好,克瑞斯知道得一清二楚,基于此克瑞斯才会想出引蛇出洞的计策。
只要是秦城出现她有的是法子整治他,现在是法治社会,克瑞斯用的肯定是合法的手段,不让秦城死但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多的是。
别跟她提仁慈,当初又有谁对她仁慈,她的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没了,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就因为孩子还没出生所以害死她的人就可以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秦城在外面有女人,如果不是秦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是秦母不护着媳妇反倒护着第三者,那事情……可惜没如果。
林秋忍不住叹气,她是心疼克瑞斯,曾经那么单纯的女孩,此时此刻被迫着成长,学会去恨一个人,那过程是痛苦的,只希望一切结束之后,她能够放下这些放过自己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至于秦城依林秋猜测,十有八九秦城会出现,这样自私心狠的男人为自己的利益只怕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从前作为克瑞斯的丈夫享受各种便利,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可打与克瑞斯离婚便诸事不顺,过得算不上潦倒但的的确确是风光不再。
家里婆媳纷争不断,分分钟都是家庭伦理大戏,比电视里演得还要精彩几分,真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老妖婆有没有后悔把这样一个媳妇迎进门来。
林秋没有刻意去打听,只是从夏依颖这里听说的。
依林秋说,只是这样的惩罚实在是轻,毕竟当初他老秦家欠着克瑞斯一条命,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被作践没,这个仇当初克瑞斯身体不佳没法亲自动手,现在缓过来肯定是要给点儿颜色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