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哗然。
“大川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奶奶完全被绕晕了。
陶茹看着这老太太,显然这群人里,只有这老太太跟原主应该有点亲属关系。
“我锁着屋门,睡觉呢。就听见厨房里闹耗子,想去打耗子的,没想到却打出这么个大耗子来。”陶茹轻巧巧一笑。
“你别瞎说了,偷点东西吃,还用慌张的连鞋都丢了?”那个尖刻女人又叫了起来。
周边的乡亲们又要开始利用。
“鞋为什么丢了,我可不知道,不过,这偷嘴吃的小毛贼,脚上可踩着两只鞋,是谁特意在门口多丢一只?还真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进了我的家。还把大伙招来的这么齐全,乡亲如此关怀,我是不是得好好报答报答?”陶茹手上擎着油灯,眼睛一瞪,目光流露寒光,直直扫向那群看热闹的乡亲。
大伙都是一凛,只觉得这大冷天儿的,陶茹的眼光,就像冰碴子,直往人皮肤里扎。
就连那个尖刻的中年女人也被她这眼光逼得吞了口口水,不敢再说话。
满院子的乡亲们都看着陶茹,感觉像是不认识她了一般。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陶茹模样是顶好看,性格却太懦弱。
之前,从知青点里面传出来的话,是这姑娘很不检点。
村子里面的人也就信个六七分,毕竟他们也是见过什么叫真正不检点的女子,至少性格应该比这个姑娘再大胆泼辣很多。
若是按照陶茹往常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难道不应该缩在墙角要哭不哭吗?
她哪里敢独自一人抓个小偷,还把村里有名的混子二子给打成这个样子?
“我看乡亲们都挺惊讶的,我也挺惊讶的,按理说都是邻里邻居,这真是饿了,见我家还有口吃的,就上门来讨,我也不能硬起心来不给。”陶茹冷笑一声。“可这么大年纪了,为了口吃的,还要深夜上门来偷,说出去可不好听。”
大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门外挤了进来,一眼看见二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那老头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若要放在别人村里,像二子这样偷鸡摸狗,还好占个女人便宜的年轻人早就被打断了腿。
只是他摊上了一个好爷爷。
“小兔崽子,家里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你居然夜里摸到你大川哥屋里来偷东西?我打死你!”老头上前伸脚就踢了过去。
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落脚轻轻。
二子是被打惯了,立刻爬倒在地,哎呦呦地喊着,一副疼得将要断气的模样。
“四嫂,都是我的错,没管教好这个孙子,吃的家里什么东西,我明儿就让我儿媳妇双倍给送回来。”二子的爷爷是东山村江氏一族的族长。
他不好跟陶茹这么一个刚刚进门的孙子辈小媳妇说话,只好去找了江云川的奶奶。
陶茹在一旁冷眼旁观,眉头紧皱,倒不是觉得这些人装腔作势让人腻歪,而是此时她头痛得快要裂开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他七爷爷,这话怎么说的?保不齐是我这刚进门的孙媳妇儿,还认不得村里面这些亲戚。”四奶奶硬咬着牙,把满肚子的火压了下去。
这情形,明眼人没不知道,还不是二子想占新媳妇的便宜,结果没想到的招了惹不起的人。
不过,四奶奶也不想跟江老七直接翻脸,江老七算不上公正无私,但看在她死去的男人份上,当年分家时,也对他们颇有几分关照,江云川后来在公社工作,他也给了些助力。
她孤儿寡母,得忍着。
陶茹一眼就看穿老太太心里那些隐忍与无奈,她微微一笑,说:“原本这事儿也不会闹这么大,谁想,这么一群人冲进来,知道的是帮我捉贼,不知道还以为捉奸呢。我个年轻轻的新媳妇,可受不了这个。”
“这谁又胡说八道,乱传瞎话呢。”江老七怒了,偷点吃的,顶多挨两脚,偷人得当流氓送公安去,他知道轻重。
村里乡亲们怕江老七的多,那个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此时直接指向了那个年轻小姑娘。
“是杜知青,说看见川子媳妇门口有个男人晃荡,我想着川子被公社临时外派了……”她顶着江老七杀人样的目光,勉强说。
杜知青脸刷得涨红,又立刻变得惨白。
心里暗恼,这个陶茹怎么改了性子?竟没算计成她!
“行了!”陶茹头已经疼得不得了。“一口吃的,吃就吃了。不过,我可不想再听有人满口喷粪,一天到晚忍着,我忍烦了!”
她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从院里捡起一截碗口粗的圆木,那是还没劈的木柴。
“我劝各位乡亲,要编旁人的瞎话,最好也过过脑子,要是光图嘴上痛快,等我闲了,别怪我一家一家找上门去撕一撕那张破嘴。”
陶茹说着,双手猛得发力,那碗口粗的圆木,竟生生叫她手撕成两半。
“啊!”那中年女人尖叫一声,下意识捂住了嘴。
不只是她,就连杜知青也是一个反应。
二子在地上,当场吓得尿了一裤子,他现在已经信了,陶茹压根没想弄死他,否则,就他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不够陶茹徒手一撕。
江老七不能表现出自己被个小媳妇吓软了腿,虽然心里狐疑,这大川媳妇怎么能干出这么吓人的一手?
他强撑着,回头骂道:“叫你们来是帮忙的,不是叫你们传瞎话的,明天要是让我听到一句多余的,叫大队上把这一个月工分都给你们扣掉。”
他这么一吼,大伙立刻吓得如鸟兽散。
江老七踢了二子一脚,那小子屁滚尿流跟着跑了。
倒是四奶奶留了下来,到底是她自己的孙媳妇儿,再不喜欢,也不能这时候走。
陶茹头痛欲裂,无力多应酬她,沉默无言的转回了屋里。
四奶奶犹豫片刻,转身将院门关锁,这才跟着进了屋。
没想到,一进屋,就吓了她一跳,陶茹整个人扑倒在地,昏迷不醒。
“哎哟,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