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肯定有那方面的需求,卫衍亦如是。
两个人亲了一会儿,就纠缠到了一起,难舍难分起来了。
景骊不想累着了卫衍,宠幸的时候,极尽温柔之能事,自然伺候得卫衍全程都舒舒服服的。
“陛下!”完事后,卫衍长舒了口气,搂住了皇帝的脖子,赖在了他的怀里,不想动弹。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景骊揭开帐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说道。
这个时候,大概还不到四更天,足够他们再睡个回笼觉了。
“嗯。”卫衍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卫衍虽然公事上忙成了一团,不过有着皇帝的精心照顾,经常替他按摩一下,每晚他都可以睡得很安稳,虽然他手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一时之间理不清,但是他的精神始终不错。
就这么忙中有序地过了几日,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八那日,年末祭祖之时再次来临了。
这一日,卫衍起得比皇帝还要早,五更天宫门刚开,他就出了午门,来到了太庙,带着人把各处哨位都检查了一遍,然后亲自坐镇指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到了辰时正,宗室百官陆续进场了,辰时过半,皇帝也驾临了,随后,祭祖之事如往年一般,按照预定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太庙的中殿,供奉着景朝历代帝后们的神位,右边的配殿,供奉的是有功皇族的神位,而西边的配殿,供奉的则是异姓功臣的神位。
皇帝祭祖,主祭的是历代直系先祖,配享的则是有资格入住左右配殿的皇亲和功臣。
一直等到皇帝带领群臣,一拜再拜,行了大礼,结束了整个仪式,卫衍担忧了许久的意外始终没有发生,他的心里,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以这个结果看来,虽然营中众人,对于他全权负责这事,有着许多不满,但是大家明显都是知道轻重的,没有人敢来扰乱祭祖大典。
他站在门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一会儿工夫,就见皇帝身边的小内侍,疾步向他这边走来。
“中官大人,陛下那里是否有事?”他上前几步,抢先问道。
“永宁侯,陛下有请。”小内侍非常谦卑地对他弯了弯腰,传达了皇帝的旨意。
皇帝今日又是身着十几斤重的全套冕服,各种拜来拜去,甚是劳累,所以祭祖结束之后,他没有直接登上御驾离去,而是驻跸在倒座房里,稍作休息。
卫衍不知道皇帝这时候派人来宣他,到底有什么急事,听到小内侍这么说,他没有多说什么,很快跟随着小内侍,来到了皇帝休憩的地方。
“陛下唤臣来,可有事要吩咐?”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问道。
“坐。”
景骊正坐着,拿着内侍送上来的热丝巾在擦手,见到卫衍进来,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不去细说,他宣卫衍来到底要干嘛,只是示意卫衍在他下首坐下来。
卫衍对于他的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听话地坐了下来。
随后,内侍们快手快脚,也为永宁侯送上了绞好的热丝巾,又奉上了热热的醇茶。
卫衍取过丝巾,擦了擦脸,又抹了下手,丢下了丝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顿时,一股苦味直线入腹,不过他的精神,马上就清醒了许多。
“饿了吗?要不要用点甜汤?”景骊见他喝了茶,眉头都舒展开了,又问他。
“不用,臣不饿。”卫衍摇了摇头。
他已经发现了,皇帝没什么事,就是唤他进来歇息一下。
他虽然觉得没必要,他又不是纸糊的娃娃,风一吹就会倒,但是皇帝要操心这些,他不让,两个人必然又要为这些事纠缠不清,更何况现在是在外面,就算他对皇帝的做法有意见,他也不会直说。
有些话,他可以和皇帝私下里说,但是没必要这种时候去扫皇帝的脸面。
抱着这样的想法,卫衍什么都没有多说,喝完了茶,他歇了一会儿,又出去检查了一遍皇帝的车驾,才进来恭请皇帝起驾。
太庙是在午门之外,端门之内,有一庙右门与御道连接。
端门与午门之间的御道两侧,建有百多间房舍,南边是六部的办公地,北边是朝臣们上朝前等候的地方,有仆从伺候炭火和茶水。
景朝的常朝,是在卯时正开始的,也就是五更天就开始了,朔望朝则比常朝晚一刻。
这个时辰上朝,住得离皇宫比较远的朝臣,恐怕四更就要爬起来了,洗漱穿戴,然后穿过京城,早早就来到午门外等候开宫门。若是寒冬腊月,让朝臣们飕飕发抖地等候在午门外,显然不是明君所为,所以高祖时就有了让早到的朝臣在北朝房休憩的定例。
景骊登基后,这些成例都没有变过,依然如祖例。
虽然端门之内就算得上是宫城内了,虽然祭祖大典平安过去了,卫衍小心提防着的那些意外始终没有出现,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亲自带了人,护送皇帝回宫。
御驾出了太庙,拐到了右边的路上,禁卫在前开道,侍卫们护在车驾旁,后面也有禁卫断后,另外道路的两旁,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有禁卫守护。众人一路前行,进了庙右门,再往右拐,就可以进入御道了。
御驾正在转向的时候,突然有一身着麻衣的男子,从北边冲了出来,跪在了御道旁,嘴里大声喊道:“陛下,草民冤啊!”
告御状这种事,想这么干的人有许多,但是成功者寥寥无几。
一是因为皇帝很少出宫,二是因为皇帝就算出宫了,也不会蠢到直接摆明车马,暴露身份,引得许多人来围观议论。
只有各种大典,皇帝才会正式出行,不过这种大典,守卫一向严密,能够突破层层护卫,冲到皇帝车驾面前告御状的,不需要多说,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种种猫腻了。
卫衍见状,神色一冷,对着属下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将人拿下。
事后若查明,这人的冤屈是真,他可以代呈,但是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随意接近皇帝,这完全是在拿皇帝的安危开玩笑了。
“陛下,草民冤枉啊!”那人继续大喊大叫。
不过其他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得了卫衍示意,马上就有人上前去,将他拖到了一边,还有人掏出了一块帕子,堵住了他的嘴。
“卫副统领这么急着封口,莫不是心里有鬼?”近卫营中的另一位副统领,这次受到卫衍差遣,一直老老实实地干活,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此时却说起了难听话。
御驾在这里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朝臣,也陆续赶了上来。
当然,有些不爱管闲事的,依然慢悠悠地在后面蚂蚁踱步。
爱管闲事的,却都上前来了。
“陛下,要不听一听,他到底有什么冤屈,免得冤枉了旁人?”有人貌似很中立,实则帮哪边,他自个儿最清楚。
“是啊,陛下,今日刚刚敬天法祖,就有冤情出现,以臣看来,颇为玄妙啊!”有人搞起了迷信活动。
“陛下,年关将近,杀猪过年,这年关对有些人来说,的确很难过啊!”有人的话,说得很有深意。
……
“既然诸位爱卿想听,就听听吧。”景骊端坐在御驾中,可有可无地说道。
这事意指卫衍,是肯定的,不过他很好奇,卫衍这家伙,一向奉公守法,循规蹈矩,这些人到底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才觉得只要把事情闹出来了,就能够达到让他厌弃卫衍的目的?
皇帝在车内这么说,内侍很快就把他的话传达出来了。
皇帝都这么说了,卫衍挥了挥手,示意属下掏出那人嘴里的帕子,让他开口。
不过那人依然被侍卫们控制住了手脚,免得他突然暴起伤人。
“陛下,草民姓沈,名泉,乃东平县人士,家中原有薄田十几亩,全家耕作,尚能糊口。今冬有一豪门奴仆,仗着主家威风,想要强买我家的田地,老父不从,被这豪奴的手下推搡了几下,不慎跌到了檐下的石阶上,当场就没了声息。豪奴眼见不好,扬长而去。草民去县衙报官,县尊大人抓来了豪奴的手下,这些人只推说是老父自己跌倒,并非他们推搡所致,只肯赔草民家二两丧葬银子了结此事。草民不要银子,只求他们给老父偿命,县尊却劝说草民息事宁人,因为背后之人,草民家开罪不起。草民现在只求陛下做主,给草民的老父一个公道。”
那人跪在地上,口齿伶俐地说了上述一大段话。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就博得了在场许多人的同情。
贵胄豪奴,仗势欺人,本来就很容易引起公愤,更何况还闹出了人命官司,而且这人此番为了老父出头,告起了御状,显然是个孝子,又在旁人眼里增添了不少同情分。
“陛下,就算他冲撞御驾,罪孽深重,但是其情可悯。”
“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一堆人,又开始帮他说话了。
有人是故意这么说,有人恐怕是真同情了。
“陛下问,可知是谁家的奴仆?”随侍的内侍,得了皇帝的吩咐,代替皇帝问话了。
“草民不知,恳请陛下谴人彻查。”那人回道。
东平县?
景骊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赐给卫衍的田庄,都不是在东平县,卫家的奴仆,根本就没必要在那里强买田地,难道这事并不是针对卫衍而来的,纯粹是一个意外?稍后为你更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