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妖怪。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得不戴着面具，掩盖着另外一副面目。
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看到自己的邻居不是人，这样的惊悚。何况，你还吃过她的饭。
我看着她钻入了井盖中，过了一会儿，她又钻了出来，嘴巴里叼着一只老鼠。
我说过，凡是妖精变成的人，如果不经过长久的修炼，那么，还是保留原来的习性。
比如螳螂精，在和男人欢好后会杀死男人，砍掉男人的头。
比如这只蛇精，虽然已经成了人形，但是依然会对下水道的老鼠情有独钟。
我闪身，躲进了旁边的胡同。
而这个时候，迈着步子，稳健走来的，是欧阳明月。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剑。
她冷冷的对着那只蛇举起了剑。
灵子恢复了人形，惊恐的四处逃窜。
欧阳明月是驱魔人，毫无道理的，
眼看到灵子向我的方向扑过来，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救她的时候，她忽然向前一扑，栽倒了。后背上有一只羽箭。
是欧阳明月射出来的。
她走了过来。
地上的灵子显然已经看到了我，她向我伸出了手，我有着片刻的不忍，算了，就当是看着那碗汤圆的份儿上，救你吧。
我把她扶进附近的草丛。
然后我走了出来。
“欧阳明月。”我叫住了她。
“你最近好像很忙，你在忙什么呢？”我凑近她，道。
“我在四处打妖怪啊，不像你，你成了公务员，可以一步步的高升了，而我，只能四处打妖精积累功德。你说，我是不是很忙呢？”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毒。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转身要走。她拦住我，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只蛇妖，刚才还在这里？“
“没有看到，如果我看到的话，自然也会出手收服她了。“
我是在说谎话，平日里我很少说谎话，但愿此刻不要露出破绽。
“对啊。你也是云风轻手下的人了，看到妖魔鬼怪也会收服的。”欧阳明月似乎还是很不愿意看到我，转身就走。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向草丛里灵子的方向望去。
灵子躲在一个茅草编织的筐子里面瑟瑟发抖。
我说:“没事，你出来吧，她已经走了。”
“走了？”灵子眼睛一亮，嗖一声就钻了出来。
这个速度，很明显是不属于人类。
她随即哎呀了一声。她背上的那支箭被她自己给拔掉了。
但是后面的伤，却无法自己愈合。
“你是蛇妖？“我问她。
“是的。“她点点头。
“你搬家搬到我的隔壁，有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是驱魔人的？”
“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她歪头看着我。
我咧嘴一笑，道：“是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胆子也太肥了。说，你给我的汤圆是什么做的？该不会是老鼠肉吧？”
如果她敢回答是老鼠肉，我就揍死她，恶心死了。
“当然是真正的汤圆，我也吃饭的，就是晚上忍不住出来……出来……”
“出来找老鼠。”我接上去。
所谓这些成形的妖怪啊，一般都是改不了自己的习气的。
“好吧，你吃老鼠还可以，如果你要是吃别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义正词严的说。
我这样说着，她连连点头。
我扶着她，准备往回走。
怪不得我一向乖巧的灰毛猫会突然伸出爪子挠她一爪，原来她不是人类。猫咪知道。
忽然一声呼啸，掠过天空。
是降头。
灵子奇怪的看着天空，道：“那是什么？”
“是降头，你没有见过吗，是吸取小孩子的魂魄的，如果盯上小孩子，小孩子就完了。”
“长得好恶心。”灵子下了结论。
“嗯。”我虽然手上扶着她，但是还在思考着，这只蛇妖的善恶问题。蛇是冷血动物，身体凉凉的。
“你不需要杀降头吗？”灵子问我。
“嗯，我想，刚才那个人，会替我杀的。”
欧阳明月如此的厉害，能放过如此明显嚣张的降头。
话音刚落，一只降头，落在了我的面前。一只大头，底下全是肠子。
“恶心死了！”灵子捂住眼睛。
我还没有说你的老鼠恶心呢！
我看清楚在降头的脸上插着的是一只画笔的时候，心里几乎是要沸腾了。
“李旦！”
我不顾灵子惊异的目光，到处大喊着：“李旦，李旦！你在哪里，你快出来！”
李旦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时候，我惊喜的上前道：“你去哪里了？”
看到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我忽然想起了云风轻的告诫。
李旦很有可能就是人皮郎君。
但是，他会是吗？
“我一直在养伤。”李旦开口。
“你是被红线娘的师妹给打伤了吗？”我问道。
“是的，还有。”李旦的脸从黑暗中露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悲伤，在他的脸颊处，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她毁了我的脸。所以，我最近几天都不想照镜子，如果有可能，以后我就得蒙面行事了。“李旦忧伤的说。
“没事，最近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去做个驱除疤痕的手术，或者是去植皮都可以的，一点小疤而已！“我安慰着他，那道伤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像是一道蚯蚓，在他的脸上。
“可惜了啊。“灵子喃喃自语。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李旦瞪眼望向灵子，他显然已经认出了灵子的真身。
“我……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蛇妖，想在都市里混生活而已。”灵子吓得手足无措。她被李旦忽如其来的凌厉眼神给吓到。
“刚才欧阳明月过去，她是被欧阳明月给打伤的。”我把她护在身后。
“你就是太善良了。一只妖精，你保护她干嘛！”李旦道。
“我没有害过人，我顶多吃过几只老鼠。”灵子说。
我笑了，说：“既然出手除妖，自然是要遵守律条，我相信妖有善恶，就像是人有善恶一样。”
李旦扑哧一声，道：“我会相信吗？“说着，他转身要走。
我拉住他的衣角，让他不要走。因为我还有问题要问他。
“喂，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李旦回过身来看我。
“你是人皮郎君吗？“我鼓起勇气。
“你是在搞笑吗，我是人皮郎君，我还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李旦的脸上带着笑意。
我也认为李旦不是人皮郎君，因为如果他是人皮郎君的话。怎么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呢？
人皮郎君，是不会在脸上留下疤痕的。他会用人皮和肉来修补。
所以，我可以肯定李旦不是人皮郎君。
我顿时放下了心，说：“你是我的朋友，说真的，我很担心你的。”
“嗯。”李旦点点头。
天要亮了。
我说：“你们到我家里吧，我给你们做早饭，今天我可以休息一天。”
李旦答应了。
我扶着灵子，到了我的家里。
灵子进了门，就现出了原形，钻进了猫窝，因为平时猫不睡猫窝。，都睡我床上。
虽然这样，灵子钻进猫窝的时候，猫咪还是吓了一跳。
凭空无故出了一条蛇。
我做了皮蛋粥，端给了李旦。
接着清晨的光亮，看着皮肤。
皮肤上，带着绒毛，皮肤不错，就是那道疤痕破坏了美感。
“你看我干嘛？“
“我在看你的皮是不是假的。“我回答。
“当然是真的。“李旦吃着皮蛋粥，说。
“好吧。”
我叫着灵子：“你要不要出来吃一口？”
“好！”灵子从猫窝里钻出来变成人形，出来也吃饭。
我去拿外套，摸到了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是照妖镜。
我忽然心里一动，用照妖镜，偷偷的照了照灵子。
一条蛇。
虽然是人的形象，但是镜子里很明显，一条绿色的小蛇。
我笑了。这还真管用。
随即，我照了照我自己，一个人，有黑头有黑眼圈，还有毛孔。
我把镜子对准了李旦。
一具……
没错，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怎么回事？我来回看了几遍，没错，是腐尸！
他看到我愣住了，道：“你愣着干嘛？不吃饭？”
“李旦。我有件事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我对准了他的眼睛。
“好。你说。”
“你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吗？“
“没有啊。”
“哦哦。”我点点头，“你能帮助我逮捕人皮郎君吗？”
“能啊。”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我去趟洗手间。”我去洗手间，是给马灵灵和李南浦打电话，最后我在一个电话号码上犹豫了。是云风轻。
要不要给他打呢？
最后一刻，我按出了电话。
李旦，对不起，如果出现了错误。那么也能委屈你了。
过了一会儿，李旦吃完了饭，他道：“我得走了。”
“你再坐一会儿吧。我好久没有见你了，另外我想问问红线娘的师妹的事。”
我得拖住他，等云风轻来。
“她的名字叫做司音。擅长用蛊，这是我知道的.”
而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
我从猫眼里看到了李南浦和马灵灵。
而我的手机上来了这么一条信息：“拖住他，他能感觉到我，一定会提前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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