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泠的一通安排之下,屋内此时只剩下了那位道长和她。
江泠有些吃力地向他颔首道:“感谢您及时赶到出手相救。”
河秋道长冲她欠了下身:“圣上言重。”
那时候江瑶只是提了一嘴说此人是她找来的,但是江泠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好奇地问道:“不知河秋道长和栎王之间是何关系?”
“按辈分倒可以算得上是师侄。”河秋道长如实回道,“我与小丫头的师父是相交数十年的友人。”
江泠恍然地点了点头,她也挺佩服这位的,从模样上看怎么也得近百岁了,却这么精神抖擞,而且在女皇面前也如此无畏,还直接称呼栎王为小丫头。
“道长能如此快速赶来,莫非是在皇城内的道观?”江泠一直都没听她那个皇妹提起过这位道长,所以心中的问题颇多。
河秋道长也不隐瞒:“并非,而是在城郊的河秋观。”
江泠笑着点了下头,看来是个有本事却又不喜喧闹的世外高人。
这时乔若琥匆匆跑了进来,方婉紧随其后。
“陛下,您真的没事了吗?脑袋还晕不晕啊?想不想吐之类的?”乔若琥着急地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江泠知道自己刚才突然晕倒,把这些人都吓坏了,虽然仍然不适,但还是笑着道:“没事了。”
然后又看向乔若琥后面一脸担忧望着她的方婉说:“你也不用担心。”
站在一旁的河秋道长忽然冲着乔若琥开口道:“怎的,时到今日你这小娃也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江泠听了这话不禁皱眉,乔若琥居然也认识他?
乔若琥尴尬地挠挠头:“哎呀,您就别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我现在自然是信的。”
话音刚落,她就忽然一敲脑袋,看向江泠兴奋地说道:“对了陛下,刚才一直都没有机会说,真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世间竟然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江泠:“什么事?”
“就是这位,河秋道长,就是卑职之前和您说的那位呀!”乔若琥十分激动。
而江泠被话一点也很吃惊,她就说怎么刚才听他说自己在城郊时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久仰道长大名,没想到居然如此巧。”江泠惊喜地说道,“朕本想着待原来的伤好之后便亲自前去寻找道长呢。”
江泠以为他听了会很惊诧,但是他却意外的平和:“一切都有机缘,命中注定迟早见得到。”
江泠轻笑着问道:“道长难道不好奇朕为何要特意前去找你吗?”
“因果往复,是时相见,有些事情只可意会。”
只可意会?江泠被他的话蒙住了,刚才这道长说话也没有这样啊,怎么现在三两句都是大道理了。
虽然不解,但是因为这位河秋道长既没有主动要离开,也没有直接说拒绝的话,那应该还是有戏。
这时江瑶和青丛也都处理完事情回来了。
江泠看着天色已暗,大家又忙活了这么久,便向青丛吩咐道:“今日晚膳提前点吧,你去御膳房盯一下。”
“是。”青丛点头退下。
出了门她就疑惑起来,自己预料之中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居然没有?虽然没发生是值得庆幸,可也真是不对劲。
女皇明明只是失忆,虽说性格变了些,但是骨子里的狠厉应该不会消失才对。
“青丛,小心。”正在看守小屋的李絮忽然喊了她一声。
青丛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她。
“花坛。”李絮指了指。
青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要继续走,准得被花坛角绊倒了,她冲李絮笑着说了声“多谢”,然后便离开了。
妙然轩内,江瑶见江泠好了很多,也向河秋道长连连道谢,河秋道长拍拍她的肩膀:“别再客气了,你能在危急时不自乱阵脚,若你师父知道,定会夸你的,小丫头真是长大了。”
江瑶努了努嘴:“不瞒师伯,当时真吓到我了,若是您再不来,我可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河秋道长闻言笑了起来:“你师父当然会为你考虑周全,就是怕你自己遇到紧急情况不知道来找师伯。”
“门规:不可鲁莽,不可逞能,行力所能及之事。”江瑶笑着道,“所以当然会想到师伯啦。”
江泠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现在得知这位河秋道长就是她要找的人,一时间还有点不知怎么应对。
她本来是想着提前准备一下,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见面了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请他出来,结果现在阴错阳差的被他救了一命。
江瑶忽然蹭到江泠身边,很不满地抱怨道:“皇姐,你未免也太心软了,她都给你下毒了,你却都不责骂她,明明就算你杀了她也是正常的。”
江泠摇摇头:“还有事情要查,不能说杀就杀。”
江瑶环视了一圈屋内,现在除了河秋道长之外,其余的都知道盈世郎的事情。
江泠看出来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觉察到了河秋道长在场的突兀,便主动说道:“河秋道长,接下来的事情不可与屋外之人说。”
河秋道长目光炯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道:“谢圣上信任。”
江泠也不是不怀疑,只是事情多一个人知道,还是在掌控范围内的,而且对方受乔若琥赞叹,她本就有意拉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在这同时,他又和江瑶这边的关系不错,综合看来是没有多大问题。
乔若琥忽然举手:“陛下,外面的李絮也知道。”
江泠嘴角一抽,看向河秋道长。
河秋道长会意地点了下头。
江泠看了其他人一眼,然后问道:“大家是都想到了盈世郎人皮面具的事情吗?”
几人点点头。
江瑶:“现在可以确定她一定是用了人皮面具,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伙人做的。”
方婉皱着眉道:“卑职觉得比较像两伙人,因为行事作风有点差异,之前的略显委婉曲折,而这次倒是更直接些。”
乔若琥点点头:“是啊,胆大妄为,而且还很自负。”
自负?
江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次事情上的指挥者无论是在行动上的安排,还是失败之后特意给她的话,都有自负的表现。
而郑太医则是比较固执,明明杀她的机会那么直接,却偏偏要以别的方式。
按照假扮盈世郎的人的话以及郑太医的言语来看,他们上面的人确实不像是一个。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直接叫死,江泠说道:“现在得想办法确认到底是一伙人还是两伙人,毕竟气急败坏、忽然冲动行事的可能性也有,再者就是要打探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不同。”河秋道长忽然开口。
“什么?”江泠一怔
河秋道长:“可以从人皮面具来看,若出自不同人之手,定会有差异。”
江泠恍然大悟,对啊,这是与两次事件都有关联的怀疑点,自己反倒将它忽略了。
“小丫头,你应该能在对比之下找出细微差异吧?”
江瑶得意地点了下头:“是的,虽然看不出来出自何人之手,但比较差异完全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