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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前觥筹交错,递过来的酒我都一五一十的还上。

这群浪荡子根本就没有一个真的是奔着电影来投资的,大多都是看着秦未寄的名号,又想挣钱又想凑得上秦未寄以后好有个吹捧。

最爱要的就是面子。

我以前不愿搭理这些人,如今是把面子给足了这群人。

这些人见我和秦未寄关系尴尬,也肆无忌惮起来了。

原本觉得自己矜贵,现在才发现自己便宜的不得了。

我按下面前人递过来的酒杯,含着醉意笑了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小谢酒量不行呀。”

我嗤笑了一声,有些在说醉话,“的确不大行。”

说完就起来,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

我看见齐敛喻的第一眼,就知道输了。

都说人无再少年,却总有人在少年。

我想大概是我老了,我已经三十了,没有了年少气息,没有了风华正茂。

以前秦未寄疼我,我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和我一样是个戏子。

现在他不疼我了,也能戳着我的伤口问我,是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吐了?”

我回头,秦未寄酒靠在墙上淡淡地看着我。

我趁着酒劲,冲他笑了笑,“没有。”

秦未寄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擦擦脸。”

我看着帕子没接,秦未寄讲究帕子都是名牌,我用着暴殄天物。

我敛了笑意,看他细长的手指连递帕子的姿势都优雅,伸手想碰碰却被秦未寄躲开了。

我好笑的收回了手,抬头看着他,有些委屈,“躲什么呀?”

“你喝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抱住了秦未寄,我感觉他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我以前最爱的就是秦未寄抱我坐在腿上,摸着我的头像摸个孩子。

我以为我做错什么,他都能原谅我的。

“秦哥,你是不是嫌我回来碍事呀?”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凡秦未寄说一句嫌,我就该滚到哪里滚到哪里,死生都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未寄轻轻推开我。

“遥遥。”秦未寄温和的看着我,气质恬淡,话语可亲,“我不嫌你。”

我愣了愣,眸里有了丝笑意。

“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五年了,什么都消散了。”

秦未寄都走了我还愣在原地,魂和魄都被秦未寄一句话抽去了。

直到散局了,我也没能再强撑出一丝笑意。

“谢前辈,你怎么走?”

齐敛喻见我没有到地下停车场而直冲冲往大厅门外走,轻声唤住了我。

我侧头,看见秦未寄也停住了脚步看向我。

“你没开车?”后又想到了什么,浅声道,“你的车在风华里的车库里,有时间去开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在外面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哥。”我唤住他,“我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我喝了点酒想吹吹风,你别管我了。”

秦未寄顿了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那饭局乌烟瘴气的,还不如我一个人在英国烂臭着呢。

“小谢。”

我转头,叫我的正是方才在席间的人,是我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我浮上了一抹笑意,应和道,“冯少还没走啊?”

“多年不见了,我特意等你叙叙旧。”

我挥了挥手,笑的妩媚,“今天喝太多了,改天一定请您喝酒。”

冯程看着我的模样愣了愣,笑的略带纨绔,“你在席间喝了那么多酒,我当然不能不心疼美人,我请你喝茶醒醒酒,顺便叙叙旧。”

我眼神冷淡了些,面上的笑却没收,“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冯程在那里假模假样煮着茶,我冷眼看着觉得好笑,这些纨绔弟子不学无术就算了,天天靠这些假风雅的事撑门面。

“这是这家茶馆从福建空运过来的正山小种,水也是从玉泉山运回来的泉水,你尝一尝,绝对不辱没你。”

我拿起茶杯,别的算了这茶杯倒是讲究。

我在《红楼梦》里看过一个茶杯,名叫“点犀”,形似钵而小,这茶杯和那书上写的倒有些相似。

“这茶馆卖不卖茶具呀?”

冯程笑了笑,“怎么?看上哪套了?我送你。”

我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我怎么会看上这么文邹邹的东西,我回来的着急,没带什么礼物给秦哥,想买一套送他。”

冯程轻哼了一声,“你和秦未寄虽然离婚了,但关系倒还不错。”

“也没多好。”我看着冯程,笑的勉强。

“小谢,我上一次见你还是□□年前,这么久了你这模样倒是没变。”

冯程眼神色的露骨,我眉眼也浪的勾人,“冯少,你不会还攒着劲想睡我吧?”

冯程往前倾了倾,眼神犀利,“不摘了你这朵美人花,我日难食,夜难安。”

我嗤笑了两声,越想越好笑,轻轻弯下了腰,“你可真有出息,这圈子里新人无数,美人更多,你老盯着我这么个离了婚的老男人干什么?”

冯程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你怎么不怪自己长得这么招摇,我今晚一见你就满念头的想睡你。”

我轻轻拍掉冯程的手,“你知道秦未寄为什么和我离婚吗?”

冯程靠在椅子上,眼色暧昧看着我,“怎么?难道你有病?”

我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声,“因为我出轨了。”

冯程听了以后笑了笑,“出轨怎么不找我呀?”

“说来也冤枉,我就那么一次就被他发现了,二话不说就和我离婚了。”我皱着眉头,看来是真是无辜,“和我解了约又封杀了我,吓得我五年不敢回国。”

“我出轨的那个小模特,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五年了身边还没人。”

冯程变了变脸色,“小谢,你可别唬我,我可不怕秦未寄。”

“真的吗?”我面露喜色,“你真的不怕他?这些年来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甘心只跟过秦未寄,可他们没一个敢的,你要真敢我就跟了你。”

冯程看着我没应我,问道,“秦未寄也够能管闲事。”

“谁说不是呢。”我叹了口气,“秦哥可狠心的多了,是打着叫我孤独终生的主意呢。”

我风情万种的看着冯程,“我不愿意连累你,不然陪你睡一觉也没什么难的。”

冯程轻咬着牙,看着我的脸百般的不甘心。

我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心里面打架。

圈子里的人怕秦未寄倒不是真怕,敬重更多一些。

他和何南泉共同创业创立史诗以来,与星梦和环球艺术撑起了内地的电影行业,这一行内中利益牵连甚多,艺人各占其边都想垄断电影市场。

其中诡计乱象横生,资本圈中环环紧扣,一脉接着一脉,肮脏的事不少。

环球艺术是博通旗下的一个分公司,主营的业务本来就不是文化产业,不过资本力量大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里旗下培养出数个电影巨星,后来主营国际业务近些年在国内没什么大动静,但毕竟名声在外,势力犹存。

而星梦是继环球艺术之后新崛起的影视集团,周吝是个天生的商人,眼光毒辣,不知道捧红过多少流量明星,都说星梦简直就是造星的梦工厂,这话一点都没错。而周吝当年可以把随随便便就把我这么个顶流给封杀了,可见他在圈子里盘根错节不知道牵带着几方的利益。

秦未寄的史诗虽然没有这两家公司影响力大,但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早就深谙其中之道,可从来没有随波逐流。

诸如周空之类在圈子里远盛闻名的高洁导演几乎都会弃了环球艺术和星梦,他们爱自己的电影如命,当然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戏交给只懂赚钱的商人。

他们与秦未寄自成一派,与圈里虽不合污但却同流。

彼此之间利益牵制,在圈里地位自然也不一般。

圈子里的人名利兼收之余还想显得高洁一点,脏水浑浊之外还想伪装成一汪清泉,这群徒有虚名之辈,哪能不敬重秦未寄。

“本来为了能在牡丹花下死,我是宁愿做鬼的。”冯程笑了笑,“可惜呀,你这花不太值。”

我冷笑了一声,“冯少有眼光,为我得罪秦未寄真不值得。”

冯程觉得面上有失,起身就要走,“你坐着吧,我就不送你了。”

我招了招手,“慢走。”

“不过。”冯程笑了一下,“你好歹回来一趟,我也不能不送你个礼物。”

我抬眸,目光算得上澄澈。

“我手里有个代言,我叫秘书联系你。”

我点点头,“冯少大气。”

他冷哼一声,回头看向我,“小谢,你坐到这儿一口茶也没喝,在提防我?”

我客气的笑了笑,“你多心了,我是职业习惯,入口的东西都得小心些。”

冯程面上不再虚伪,几乎是恶狠狠的看着我,“接不着工作了尽管联系我,能帮我肯定帮。”

我伸手把墨镜戴上,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惹不起秦未寄,觉得丢了面子,拿我撒气,真不男人。

五年了,什么都消散了。

秦未寄是说,他不爱我了,就连当初看我自杀时咬牙切齿的恨也没有了。

我怕我死了他恨我一辈子。

这些年多少想死的时候都忍下来了。

他竟然说,都消散了。

真他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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