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姜宥立即站起来,朝严钰扬扬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严钰微微点头,有意无意地瞥过他的手机。
心口被姜宥防备的眼神刺痛,目光变得黯淡,余光仍在追随着他。
“呵,这才分别十分钟,就想我了?”
姜宥放软语调,进了里面的男更衣室,反手关上门,有点失望。
嗐,是手机闹钟。
果然,福至心灵什么的,都是剧情需要,这要真是严仲修打的,他能当场跪下叫爸爸。
姜宥走到试衣间门口,衣架上挂着很多服装,贺江在衣服上贴了条儿,哪一场那些镜都备注上了,尤其细致。
今天要拍的戏基本都是女装,他根据小贴条,拿着套齐胸襦裙进了隔间,三下二除五就穿到身上。
他刚抬眼,胸前的两块衣片咻地滑下去,眼底瞬间失去高光。
偏偏手机挑这个节骨眼震动,看到来显,姜宥抿了下唇说:“有事?”
“嗯。”严仲修沉沉地应了一声,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掉了?”
姜宥立即扫了圈小隔间:“你在我换衣间装了监控?!”
“……”
严仲修冷着脸,咬牙的时候眉骨轻跳,没跟上姜宥跳脱的节奏,让他不由有点郁闷。
手心攥着的戒指,紧紧硌着掌心。
听他说到换衣间,他很快冷静下来,问:“在换戏服?”
姜宥说:“嗯,女装真不好穿。”
声音闷闷软软的,严仲修一听心就软了,看了眼手里用银色细链系着的戒指。
认真搞隐婚也就算了,现在连戒指也乱丢。
可人是自己乐意宠的,既然舍不得骂,气还得自己受着。
他闭了闭眼,低声无奈地哼笑:“我看看?”
“看看就看看呗……”
姜宥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个视频过去。
严仲修还没到公司,临时找了停车专用道。
视频里,姜宥的小寸头利落干净,白色的上衣松松地系着,套了层薄纱后,两截锁骨欲遮还休。
大早上给人看这个,严仲修把视频拿远了点,严重怀疑他居心不良。
隔着手机屏幕,眸色幽深地盯着他。
姜宥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在挂衣钩上固定好,稍微往下倾斜,他下身穿了件白色底裤。
从地上捡起两片衣片,又摸索着重新系好,揪着着淡青色长裙衣摆摇了摇。
日,又有往下掉的趋势。
姜宥皱着眉,衣服从腋下滑到腰上,要掉不掉的,似乎在以单薄之力,向他挑衅。
严仲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少年的脸五官精致,唇色艳艳眼眸生光,抬眼间眼角的那颗痣,更是生动勾人。
胸虽然平,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
他定定地看了会儿,才说:“深吸口气,先把后面那片系上。”
姜宥也正打算这么干,乖乖地深吸了口气,锁骨猛然往里陷去,屏住呼吸快速打结。
衣带紧紧勒着胸口,他再次呼吸的时候,狠狠皱眉,实在忍不住爆粗口。
“草!疼!”
严仲修心一拧,声音往下压了压,说:“太紧了,放松点……”
贺江和严钰刚进来,对视了一眼,一个满脸问号,一个一脸沉郁。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换衣室玩视爱?
姜宥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大概一口气吸猛了,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闻言松了衣带,重新系上后看向镜子,他的脸都憋红了。
眼神看看自己平坦的胸口,抬眼望着严仲修,说:“果然男女有别。”
要是女孩穿这衣服,就不用这么勒自己了吧。
“今天一天都要穿?”严仲修微微皱眉。
不仅白天晚上还有戏份,姜宥点点头,听见外面的动静,小声说:“我出去啦,还得弄脸去。”
他挂了电话,最后看了看镜子,感觉有点奇怪。
贺江就站在他门口,姜宥从隔间出来,白皙的脸微红,唇色昳丽。
“终于舍得出来了?”
姜宥没懂他在揶揄什么,看到严钰拿着衣服,背对他们在隔间外面换了起来,很快把自己脱了个干净,他便稍稍看了几眼。
他比严仲修身形饱满些,皮肤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晒的,竟然是传说中的小麦色。
腰背肌肉紧实,弯身的时候,像蓄力待发的藏弓,没有一丝赘肉。
他不由捏了捏自己的腰,之前好像还有两块腹肌的轮廓,现在已经看不大出来了。
像是注意到身后的视线,严钰整理着腰带,回头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姜宥镇定地收回视线,看看而已,公众场合脱衣服,还不准人看了?
严钰大步走过来,眼底慢慢亮了起来,说:“阿景,像堕入凡尘的小和尚……”
他再次钻进角色的模子里,仿佛刚在尴尬的小插曲,从没发生过。
“小淫僧。”贺江抱着手臂笑,此情此景,这比喻还真贴切。
“卧槽???”
姜宥头大,他做了什么,给人留下了这种孟浪的印象?
贺江拍拍他,少见的挤眉弄眼,说:“我对艺人没什么要求,但在换衣间还是得注意点。”
“出去吧,化妆师过来了。”严钰说。
姜宥深吐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他好冤啊。
出去之后先是被化妆师揶揄,见到李嘉明他们,再次被揶揄。
短短时间里,暮江娱乐的通稿已经铺天盖地,传闻时准将和严钰合作新歌,走热血高校风,连名字都取好了。
各家粉丝和网友将信将疑,持续霸占热搜,等着两位真主的声明。
又听说时准已经在筹备夏天的演唱会,这时候闹这个事,为了炒热度,也很有可能。
闹了一整天,舆论总算有所扭转。
拍摄场地外面依然围着许多严钰的粉丝,倒没拿出手机偷拍,据说是来防柿饼们搞破坏的。
虽然已经初春,但晚上依然很冷,又是外景戏,姜宥冻得鼻尖发红,一停下来,贺江就跟在后面帮他披外套。
姜宥揉揉冰冷的脸,咂着舌说:“爱豆的力量,已经让她们不畏春寒了吗?”
从早到晚,她们就一直默默守在外面,太令人敬佩了。
“何止春寒,她们可是操着老母亲的心,无所畏惧。”贺江说,“成也粉丝,败也粉丝,现在的娱乐圈,就是这么个形态吧。”
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这很畸形,但又无力改变什么。
“还是佛点好。”姜宥笑笑,他没有大红大紫的想法,一心只想演戏搞钱。
“年纪轻轻,就想做个咸鱼?”贺江眯着眼,有些犀利,说:“你的经纪人并不允许,去吧。”
他取下姜宥的外套,拿走他的暖手宝,舒适区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姜宥回到镜头面前,刚拍完盛钦游街对赵呈景一见钟情的回忆部分,现在是赵呈景在小巷差点被侮辱的戏份。
盛钦全程冷眼旁观,看着赵呈景被几个酒徒截在巷子里,口头调戏完,正动手动脚。
赵呈景是冷性子,遇到这样的事情,眸色依然是冷的,看起来似乎丝毫不惧的样子。
盛钦立于高墙上,清楚地看见他手臂微抖,三番几次想突围,狠狠摔在地上,冷笑的嘴角渐渐绷不住了。
“卡!”李嘉明高喊一声,“严钰注意下情绪!再来一遍!”
“再来!”
姜宥和其他演员也得跟着配合,这里拍了两遍,到后面他真动手掐气人来,又被各种花式ng。
“停,眼神不到位!”
“卡!手臂力道没控制好!”
“记住,你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除了虎口不要真用力,其他的肌肉都要调动起来。”
小安在旁边看着快担心死了,林凌说走真就走了,这回真被严钰气狠了。
已经有工作人员,露出不耐心的表情。
姜宥靠在冰冷的墙上,衣衫褴褛,抱着手臂轻声说:“你就想想那天我杀光你的部下,血洗金銮殿的场景,你满腔爱意喂了狗,你不恨吗?”
严钰靠在他旁边,眼前只有他发白的脸,只有心疼,此外他想不到别的。
“对不起。”
“你尽管发狠。”姜宥侧身面对着他,拿着严钰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下面,“你现在掐我脖子,用力,脸上表情也不仅要狠还要冷,试试。”
严钰也不过才演了两三年戏,在鲜肉里面水准已经算不错的了,奈何李嘉明的镜头尤其执着于细节。
没办法,不行就练!
“快点,我有点冷。”姜宥催促他,“你只管用力掐!”
严钰紧紧盯着他的脸,手掌下的肌肤的确异常冰冷,手上渐渐用力。
“不行,眼神要再冷一点!”姜宥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不足,“再一次。”
整个剧组都在看他们练习,姜宥脸色涨红,刚开始严钰力道掌握不好,几次下来,才琢磨出了技巧。
严钰掐着姜宥他细嫩的脖子,手背青筋毕露,紧绷的脸部线条,阴冷的眼神,全都展示着他心底的愤恨。
姜宥同样全身发力,血气上涌,眼睛深红。
“卡!”李嘉明终于满意了,说:“这条过!”
“做得好,做得好!”姜宥欣慰地笑,颇有成就感地点着头,说:“我们也就练了三回吧,导演一条就满意了。”
严钰也笑,悄然往前抵近。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撤去了打光板,在昏暗的光晕里几乎融为一体。
严仲修刚到巷子口,时南从他后面迈了出来,剧组正在收工,姜宥和严钰不知道在说什么,维持那个姿势半天没动。
都过了好几分钟了,他俩还黏在那里唠。
怎么感觉叔嫂关系……有点暧昧?
时南忍不住瞄严仲修的脸色,严仲修面无表情地说:“你来翻译下。”
时南强行挤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天黑看不清,乱翻译你可别怪我。”
而且只能看到他们侧面,难度很大。
严仲修嗯了一声,目光穿过熙乱的人群,落在穿着女装的纤瘦少年身上。
姜宥还沉浸在演技教学的成就中,正笑得一本满足,不等南式传译机上线,他已经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看见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面色冷肃气场全开,步伐坚定地走过来,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姜宥背对严仲修,严钰眼见着他走过来,喉头发涩,下意识想和姜宥拉开距离,脚却没舍得移开分毫。
顶着严仲修深沉的目光,实在太紧张,背脊不觉拉紧。
等严仲修走近,才低声喊:“二哥。”
姜宥回头,眼睛一亮,红唇皓齿笑得乖巧:“老公!”
《名伶传》剧组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严仲修,他们哥俩的身高差不多,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严仲修名头响亮,但没人见过真颜,也从不在商业杂志和报纸上露面,是以更引人侧目。
乍听姜宥那一声老公,全都惊了,停下手上的活儿看向他们。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颜值,严家太子,也太他妈养眼了叭!”
“卧槽,关键这声老公,听上去毫无违和感,不信你们品,细品!”
“总裁和他的小娇妻,穿越版?”
“呜呜呜,我失恋了!”
“嗐,磕cp它不香吗,民政局不请自来!”
“我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了,无名指上,真的有……”
严仲修没说话,盯了严钰数秒,才不徐不疾地嗯了一声。
但在看到姜宥的时候,身体已经无意识地去探他的手。
虽然现在离姜宥再远,也能行动自如,但这种习惯却已然根深蒂固。
周围的工作人员还在集体议论,刚见上面的传奇人物,转眼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
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够她们酸好几年的了!
“凉的。”严仲修说。
“刚拍完戏呢。”姜宥主动把手塞进他手里,说:“正缺一个可调控纯天然暖手宝。”
严仲修面无表情地说:“不免费,按时计费。”
呵,看不起谁啊。
姜宥眯着眼笑,有点得意:“在下不才,正好最近手头富裕得很。”
别说牵个手了,就睡他,他现在也不差那个钱!
时南跟过来吃了一嘴狗粮,严仲修这个老心机笑得极为内敛,微微垂着眼,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套娃套得很有技巧,步步为营,姜宥果然还是太嫩了呀。
严钰看得很难受,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连耳朵也备受煎熬。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换衣服吧?”
“哦,走吧。”姜宥说。
严仲修不由分说地跟着,贺江和时南对视,瓜友互相认证现场,很默契地追上他们。
进了化妆间,剧组工作人员也尾随上去,看着他们又一起进了更衣室。
姜宥脱下外套,严仲修很自然地接过去,看他推门进隔间,单手抵住在门上。
黑色眼眸里,涌着暗暗沉沉的波纹,明晃晃地写着他的意图。
在别人面前,他只有正经严肃,清贵骄矜,在姜宥面前,七情六欲总占上风。
“我想进去。”严仲修说,目光说着就热了起来,滋啦啦地点燃着两人之间的空气。
姜宥一听,觉着他语气夹着火,脸悄然红了。
最近比脸皮,都比不过严仲修了,这男人他经历了啥?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而且,严钰就在外面换衣服,虽然他的视线全被严仲修遮住了,但能听到衣服的细微摩擦声。
他们俩公然钻进狭窄的换衣间,没有人会不多想吧。
“不行……”
姜宥手上用了点力,但根本不是严仲修的对手。
严仲修俯身贴近他,认真地说:“我只是看看你有没有被勒伤。”
姜宥后知后觉地活动了下肩膀,肩背和胸口的确被又勒又磨的。
“乖,真的只看看。”严仲修说。
“……”
越听他这么强调,姜宥就不敢让他进去,有种男人口头说我只蹭蹭不进去的既视感,都他妈是骗人的鬼!
但严仲修执着地撑着门,姜宥和他僵持了一会儿,终究败下阵来。
只听见嘭地一声,小隔间的门被关上了。
外面三个男人,齐刷刷地坐在长凳上,目光一致地盯着他们面前的门。
“你别动,我自己脱!”
“后面你看不到,我代劳一下。”
“我够得着,诶,裤子,啊啊啊!”
“我帮你。”
严仲修突然把人扛起来,手用力一扯,姜宥用来防走光的亵裤,就被他拉了下来。
逼仄的小隔间里,气息渐渐交融,姜宥力气不敌,最后任由严仲修折腾着帮他换衣服。
严仲修坐在里面的长木凳上,将人固定在膝盖上,脱下他的上衣后,露出奶白的皮肤。
见衣带勒过得地方,烙着一圈深色的红痕,眸色微沉。
平常他连亲带咬都很克制,却被衣带弄成这样,心脏紧了紧,低头轻轻吻上去。
“嘶……”微凉的肌肤,被温热柔软的唇一碰,酥麻的触感,像海浪的轻拥。
“放松,我只亲亲。”
“……”
姜宥无语地哼哼,是不是等下就变成:我只蹭蹭?
说出来有点不齿,但是被亲得挺舒服,他索性两腿一伸,既然如此还不如享受。
“那你……搞快点!”
“快不了。”严仲修笑笑,用大衣把他围在怀里。
从肩胛骨开始,一点点抚慰被勒过的地方,背上亲完又把人转过来亲前面。
不过亲着亲着就变了味,不等姜宥反应,严仲修嘬在颜色浅一点的地方。
姜宥陡然一惊,两腿一阵乱蹬,抿着唇才没出声,只有闷闷地气音飘了出来。
草,太羞耻了!
好激烈,听着隔间木板被撞地哐哐响,外面三人三脸激动,快把门都给看穿了。
时南:“你们猜他们要多久?”
贺江:“一个小时?”
严钰:“……”
时南从怀里掏出块古老的怀表,开始计时。
但三分钟都没到,严仲修就率先露面,脸上又恢复惯常的面无表情,神色镇定。
姜宥紧随其后,头抵在严仲修的背上,跟小孩似的亦步亦趋。
余光瞥到严钰他们还在,硬着头皮说:“你们都在呐……”
“刚来,我们都刚来。”时南说。
瓜友贺江也点点头,说:“对,刚来。”
严钰:“……”呵,演技太拙劣了。
“回家吧。”严仲修说,拉着姜宥走了几步,回头说:“严钰,你也一起。”
严钰呼吸微窒,脸色竟有点发白。
他还是被发现了。
该坦白对峙,还是打死不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