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们还没见过面……”
接着,她皓齿微露,笑意盈盈道:“我今日便给他去信,邀他先到家中做客!酒楼不酒楼的,都是玩笑话,也看看余小兄弟在京城过得如何。”
姚二嫂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
姚殊给余枝去信,当天便有了回复。
如今他独自一人在京城,吃住都在翰林院,每日除了编纂史书、查阅文献,闲时便是看书,倒也过得滋润。
收到姚殊来信邀他前往家中做客,余枝很是高兴,还对左右同僚道:“我在京城也是有朋友的!省得你们整日嘲笑我,一个人去酒楼用饭……”
他年纪小,又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加之翰林院中做事的,大多都是喜爱读书的文人,弯弯绕绕倒比朝堂之上少了不少。
同僚听他这般说,便笑道:“你这名声,可不是旁人瞎传出来的。还不是上次去的那家酒楼,听说了你的身份,便揪着不放了?偏生闹得整个城西都知道,今科状元喜欢他们苏州厨子做的菜……”
余枝也很是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
君子不言人之短,便是此事给他造成了诸多困扰,余枝也没有对对方心生不满。
反而对同僚道:“酒楼做生意不容易,想办法找个噱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同僚笑道:“同你余枝做朋友,果真心中轻松自在,半点也不用提防着什么!”
一屋子人听他这般说话,也都笑着点头。
傍晚时分,余枝依约前往城西姚殊他们住的宅子里,好在那地方不难找,很快便让他给寻到了。
还未走近前,他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小兄弟!”
余枝回头,脸上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姚二哥!”
姚晁身上还穿着宫里的制服,一看就是下了职便急匆匆回来的。他走到余枝近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俊朗的脸上笑意满满:“哟呵!月余不见,怎么还长高了些?”
余枝腼腆地笑了笑:“二哥别打趣我了……是长高了些,不过就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姚晁揽住了少年人的肩膀,带着他往宅子里走去,一边笑道:“怎么看不出来了?我就能看出来。我看你这身量还有的长,新衣裳也该备一备,别过了几个月,突然发现衣服都短了,到时候再手忙脚乱……”
余枝这几个月来,空闲时间都在跟翰林院中同僚打交道,大多也都是学究,聊的话题不外乎经史子集、诗词歌赋,这么跟姚晁一说话,仿佛突然回到了现实。
他一时间,倒有些不习惯。
不过对于姚晁的关心,余枝仍乖乖点头:“二哥说的,我记下了。”
姚晁笑了:“可倒是真听话,也难怪阿殊总拿你当弟弟看。”
余枝一边随着姚晁往院子里去,一边问:“姚姑娘和林大哥近来如何?二哥你呢,忙不忙?听说阿志跟着谢大人读书了?”
姚晁见他一叠声问了这么多,不由失笑道:“你这一口气,怕不是要把能问的都问个遍!我若跟你聊到半夜去,旁人还怎么同你聊?快进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咱们再细说。”
余枝听他说的有理,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正院,他还未站稳,便听到小姑娘兴奋的尖叫声:“余哥哥!”
余枝抬眼去看,便见阿思小弹珠一般,颠颠地跑了过来,像一只轻盈的小蝴蝶,飞到了他身边。
小姑娘双手抱住了他的腰,高兴道:“余哥哥,你来了!”
余枝伸手比了比阿思的身高,讶然道:“几个月不见,阿思长高了。”
姚晁在一旁“扑哧”笑出了声。
果然,年纪大的见了年岁小些的,都会这般用大人的口吻说身高么?余枝倒也会现学现卖。不过他说的倒也确实,阿思的身量也慢慢长了起来,几个月不见,变化还是十分明显的。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拉住了余枝的手,带着他往里屋去,一边道:“是长高了,阿娘也这么说。我再努力努力,应该很快就能赶上哥哥呢……”
听她这孩子气的话,余枝不由笑了起来。
他倒没有说些大实话来扫小姑娘的兴,反倒点头道:“你好好吃饭,多锻炼,日后一定出落得高挑又漂亮。”
阿思高兴极了,恨不得把自己扑在余枝身上,抱着不撒手。
姚晁瞧着这两个人见了面腻歪的模样,突然觉得,余枝还真的挺讨小孩子喜欢的,尤其是阿思这样的小丫头。
他去自己的院子里换了一身常服,便又回了主院。
天色还早,林桡因着宫里的事情没有脱开身,姚峰也在外面,家中便只有女眷和几个孩子。
余枝坐在众人中间,被孩子们团团围着,还要时不时回姚殊几人的话,好不忙乱!
姚晁走近了,笑了笑:“余枝小兄弟,还未见过我们家大嫂吧?”
当日他借住在镇上姚晁家中,是见过向薇的。
只是姚峰夫妇一直在姚家村,未曾同余枝有过交往。
姚大嫂温声道:“虽从没见过余小兄弟的面,可多少次从阿殊嘴里听说过,如今见了,倒也一点陌生也无。”
余枝笑笑,点头道:“大嫂说的是。”
众人拉着姚晁坐下了,喝茶聊天,只等着姚峰他们回来。
余枝瞧着阿志不在,便问:“大宝是去了谢府还没回来?”
姚殊点头道:“可不是么!你们读书人也确实不容易,寒窗苦读便罢了,起早贪黑倒是真的。阿志一天到晚,天不亮就走了,回到家中也都是晚饭时间,确实辛苦……”
余枝微笑道:“大宝还好,如今年岁尚小。如今不过是将基础打牢固些,等你日后到了要练文体之际,只怕会更加劳心费神。”
说起这个,姚二郎可有话题了,在一旁插嘴道:“我阿爹说,劳心费神长不高……”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下,姚晁隔着半张桌子都能用折扇敲到他的脑门,发出一声脆响。
姚二郎捂着头顶,痛呼道:“阿爹!”
姚晁一双桃花眼瞪圆了,训道:“你自己不好好读书也便罢了,怎么还能这么说别人?”
姚二郎无辜地抬眼看着大人,心道,这难道不是你说过的话么?
最后还是姚大郎绷不住笑了,拽了拽二郎的袖子:“二郎,二叔说过这话不假,可不是这个意思呀……他是看我操心的事情太多,安慰人用的话。”
姚二郎撅了撅嘴:“怎么安慰你的时候用得,安慰我时便用不得了?”
姚二嫂头痛,就知道姚二郎这股皮实劲儿是天生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说的旁人无话可说。
倒是余枝笑了起来,对姚晁道:“二郎聪明着呢!”
姚晁满脸无奈,恨不得再敲儿子一下,头痛道:“一天天的尽是歪理,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开口了。”
众人都笑了,独有姚二郎撅着嘴,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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