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朱由检皱眉道。
王承恩听闻,他也感到吃惊,朝秦玑望去。
秦玑急忙过来,正要躬身施礼,被朱由检摆手拦住,“微服出巡,无需多礼。”朱由检摆手道。
秦玑只好停下,回禀道:“老爷,天寒季节,寻常百姓都躲在家中取暖,至于客商,小子听闻,入冬之后,来京师的人便少了。至于以前逛街的闲汉,如今皇庄,工部,煤炭司最近大规模招募人手,他们都去报名去了。”
“原来如此,朕……老爷以为百姓们手中无钱,都不出来买东西呢!”朱由检感叹一声,继续往前走。
等来到朝阳门大街的时候,果然,这里人流便多了起来,过往的客商车队一辆接着一辆。
朱由检顿时明悟,刚才东长安大街毗邻六部官衙,离承天门不远,那个地方是官员汇聚之地,百姓们自然心存敬畏,所以,商业没有朝阳门这里繁华。
当然,那种地方闹中取静,能够自由出入铺子的,身价自然不低。
如果东长安门大街这一处是官宦汇聚之地,不食人间烟火。而朝阳门大街这里就是市井珊栏,全是烟火味道。
朱由检一路前行,很快,来到朝阳门附近。
“瑞王他们要在附近建造织布作坊,秦玑,你打探一下。”朱由检朝秦玑吩咐道。
秦玑听闻,急忙答应一声去了。
朱由检便找了一处茶铺,坐了下来。
亲卫等一众人立即四处散开,暗中警惕过往行人。
王承恩,刘文炳,黄得功三人护在朱由检左右,一脸戒备模样。
“客官,你们需要什么?”茶铺掌柜的一脸笑容走了出来问道。
“茶汤来五份!”朱由检笑着道。
“好嘞!”掌柜的答应一声,立即去忙去了。
过了片刻时间,掌柜的端出来五份茶汤,放在朱由检面前。
“几位客官,你们慢用!”掌柜的笑着道。
朱由检微微一笑,朝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你店生意可好?”
“哎!勉强能度日吧!”掌柜的干笑道。
朱由检听闻,他示意王承恩给银子,接着又问了一句,“难道生意不怎么好?”
“是啊!客官你请看,小店里面根本没有人影。如今,朝阳门一带揽活的乡民,都去了郊外皇庄和西山,小店生意没有以前兴隆了。”掌柜的感叹道。
“原来如此!”朱由检点点头,随后微微一笑道:“某听闻北居坊兴隆起来了!将来,有上万名匠作入住,掌柜的,你为何不到那里开一家?”
“哎呦!北居坊大街铺子已经炒上天了,一间铺子要五百两银子,这仍然供不应求。北居坊那些本地人都发财了!”掌柜的无不羡慕道。
朱由检听了点点头,缓缓道:“五百两银子相当于五间瓦房,长远来看,某看,值!”
“谁说不是呢?这天下卫所匠作汇聚北居坊,足足上万人,听闻他们将来每个月最低二两以上的银子,在北居坊做买卖,定然不会赔。哎!天子真是大度,月俸开的如此高,比得上前线将士了!不过,要某说,他们这些人也是苦尽甘来吧!以前,都是苦命人啊!”掌柜的感叹道。
朱由检点点头,缓缓道:“天子这样做,是提高匠作待遇,他们身怀技术,靠技术吃饭。就像与你掌柜的一般。”
“哈哈!客官这个比喻恰当。”掌柜的哈哈一笑,他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碎银,回身准备找铜板去了。
“你们都坐下,尝尝吧!”朱由检招呼刘文炳,王承恩,黄得功三人。
刘文炳三人听闻,只好小心翼翼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街上蓦然来了三名汉子,这三人一身麻衣,上面带有补丁,头戴毡帽,脸面黝黑,一看就知道是出苦力的人。
“王哥,来三份。”其中一人大喊,随后,三人坐在旁边椅子上了。
“来了!来了!”掌柜的急忙出来,看了三人一眼,笑着道:“哎呦,你们三人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别提了!家中有事,提前回来。”刚才大喊的汉子无奈道。
“哦!”掌柜的点点头,他没有多问,伸出手,一把铜板放在朱由检面前,笑着道:“客官,这是四百文。”
刚才王承恩给的是半两银子,一碗茶汤二十文,找回四百文。
朱由检点点头,示意王承恩收下,他准备品尝茶汤。
王承恩见此,吓得急忙道:“皇……老爷,让奴才先尝尝。”
王承恩急忙用勺子取了一点,他品尝一番后,眉头微颦起来。
“怎么了?”朱由检皱眉道。
“老爷!这茶汤味道古怪,不太好吃!”王承恩实话实说道。
正要离身掌柜的听闻,他停下脚步,看着王承恩皱眉道:“你是仆人吧?你竟然先吃主子碗中的东西,这简直是无礼至极!要是某,立即驱除你离府!另外,小店的茶汤可是做了好几年了,在朝阳门一带远近闻名,大家赞不绝口。你感觉味道不好,你这是分明刁难。”
被掌柜的这莫名其妙一顿呵斥,王承恩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朱由检见此,只好摆手朝掌柜的道:“掌柜的去忙吧!去忙吧!我等要吃东西了。”
掌柜的听闻点点头,瞪了王承恩一眼,气咻咻进铺子去了。
显然,王承恩刚才的话,让他心中甚至不快。
刘文炳亲自品尝一番朱由检的茶汤,他顿了顿,低声道:“外面的茶汤自然不能与皇后娘娘做的比较,否则,这茶铺子掌柜的赔死了!”
朱由检听了,没了兴致品尝,他直接把茶汤推到刘文炳面前了。
刘文炳无奈,只好替朱由检吃了。
此时,朱由检对旁边桌子三人的谈话非常感兴趣,他聚精会神旁听。
“……他奶奶的!这瑞惠商行太可恨!抢生意吗?如此低价格供应布匹,断了我等百姓生计啊!”刚才大喊的汉子愤慨道,他少了个门牙,说话漏风,煞是感人。
“不错!我寡嫂靠织布为生计,得知消息之后,都昏厥了过去。仔细算来,要亏十两银子呢!相当于我寡嫂两年白忙了。”其中一人也愤恨道。
“我家也差点亏空,幸好我婆娘月头没有进多少料!”最后一人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
“哎!都是因为瑞惠商行捣鬼!某听闻,已经有人组织大家去这家商行闹事。咱们到了也不能袖手旁观,吃了茶汤之后,前去支援他们。”少了门牙的汉子喝道。
朱由检听闻此人的话,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