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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还是当年那身墨绿色的裙子,裙裾飘动的时候,依然牵动着我的心弦;眼前的她还是柳雪,只是没有了那飘逸的长发、明澈的眼神,当年如雪的肌肤已经泛黄,强作天真的脸上也蒙上了岁月的尘霜。
“我一直收藏着,舍不得穿,今天我特意回家取来的。”柳雪说着,两颊绯红,低下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不仅看的呆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新月如钩、让我无限沉迷的夜晚。
“闭上眼睛!”柳雪的声音像棉花糖,柔软而甘甜。
她的话就是神祗,我乖乖的闭上眼睛,接着耳朵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当我接到命令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惊呆了!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柳雪那早已不在的女人的胴体。常年的劳作,让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健康的活力,胸居然没有下垂,展示着一个女人骄傲的美,只是瘦弱的让人心疼。
我的眼前展示过许多女人的身体,心头涌起的都是动物本能的冲动,而此刻我心头居然如朝圣一般庄严而纯净。
“雪儿,你——”
柳雪,曾经高在云天的仙子,让我仰望而不可得;如今堕入尘埃,让我俯首可掇,我心头却没有窃喜,只有沧海桑田般的悲凉。
“你对我的好,我此生无法报答,就让我做一次你的女人吧!”柳雪的眼睛里闪着莹莹的光。
“报答”两个字把我的心刺痛。如果“爱”需要报答,需要偿还,那还是爱吗?
“傻丫头,我需要你的报答吗?”我捡起她的衣服,给她披上。
“我知道。可是我需要。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下午专门洗了澡,不脏的。”柳雪怯怯地道。
柳雪的话让我朦胧了双眼。
“雪儿,这些年我蝇营狗苟、半人半鬼的活着,只有你是我心底唯一干净的地方,我,我不能玷污了它!”我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柳雪愣住了,沉默良久,幽然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懂了。当年的柳雪早已经死了,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我亏欠你的,这辈子再也无法偿还了。”
爱情其实是一个挺神圣又挺扯淡的东西,她只在某一个瞬间才是真实的、纯净的,一旦时过境迁就面目全非了。
此时,即使柳雪果真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保证全心全意去爱她。只是因为她离开了,才这么钻心的疼痛。她只是我精神的图腾,心头的朱砂痣,在空虚寂寞的时候默默朝拜;一旦得到,便也索然无味了。
“我可以说‘爱你’吗?我知道现在已经迟了,也没有这样的资格了;但若是再不说出来,空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我给女儿取名‘沙沙’,每次叫她的名字,我都会想到你。”柳雪说着,已经哽咽。
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可是柳雪亲口说出来,还是再次让我的掠过心头一阵锋利儿甜蜜的疼痛。
我怀里抱过数不清的女人的身体,当我张开双臂的时候,依然如那个新月如钩的夜晚一样剧烈地颤抖;可是当我拥她入怀的时候,心头竟然瞬间安静,安静的没任何感觉;当我松开她的时候,那强烈的渴望又瞬间填满胸膛。
柳雪在我怀里轻声的呜咽。这个可怜的女人,她也许是在懊悔而感伤。但我知道,即使没有大头,即使我和她在一起,她一样会有许多不如意。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很多时候,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送柳雪会医院,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分别的时候,她吻了我,附在我耳边,声音软软的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错过你!”
这样的话丁梦也曾经对我说过,但我知道,即使有下辈子,该错过的,一样还是会错过。
悔恨,是人生永恒的主题。
送柳雪回来,我翻看柳雪留下的大包小包。在一个袋子里,有一个长方形的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五万块钱,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几行娟秀的文字:“沙子,这五万块钱是新农合报销还回来到的,先还你,余下的我慢慢再还。沙子,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懊悔的事就是因为自己的浅薄儿辜负了你!我好恨我自己啊,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有来世,我期望有。但我知道,即使有来世,我也没有资格做与你相伴一生的那个人。就让我做你的丫鬟,侍奉你,守护你。
写到这里,我哭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听那一句我该说的时候没有说出的那句话,我想了很久,还是说出来吧。若是不说出来,我的一生该是多么苍白啊!
我爱你,沙子!我爱你!
负了你的:雪。”
我的眼前再次模糊。“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种锥心的痛再次袭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我驱车来到医院。柳雪和她的男人正在收拾行李。老陆很虚弱,柳雪满脸憔悴。小沙沙收拾的很干净,扎着漂亮的蝴蝶结,红扑扑的脸蛋,活脱脱又是一个小柳雪。
“少年不识愁滋味”,沙沙见我到来,高兴的叫着“沙叔叔”,跳到我的怀里。我把那五万块钱交还给柳雪:“这点钱我这里用不着,你还是留着吧,也好做个应急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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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眼圈一红,怔了一会儿道:“你还是给我留一点活着的尊严吧!”
柳雪一句话把我给噎住了,呆在那里。
老陆道:“沙子兄弟,沙沙这些天总是念叨你。你和沙沙有缘,就认下她吧。沙沙快叫干爸!”
沙沙乖巧的抱住我的腿,脆生生的道:“你姓沙,我叫沙沙,我就叫你沙爸爸吧。”
“哎!”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把钱放在沙沙的怀里,“这点钱给我的沙沙买糖吃。”
“我不吃糖。妈妈说吃糖会牙疼的。这钱我留着给爸爸治病,给妈妈买新衣服。妈妈穿上新衣服可漂亮了呢!”
“沙沙真乖。”我抱起沙沙,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柳雪忽然捂着脸出门去了。
看着柳雪出去,老陆来往道床边坐下,拉着我的手道:“沙子兄弟,你和阿雪的事,她早就告诉过我。阿雪是个好女人,可惜命不好。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我不怪她,是我自己配不上她,没有给过她一天开心的日子。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有一天我不在了,兄弟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她,她的命真是太苦了!”这个憨厚的汉子眼噙热泪。
柳雪回来了,刚洗过脸,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叫我到门外,小声问我:“我昨天听邻居说,梦姐走了,是不是因为我?”
我凄然一笑道:“和你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柳雪半信半疑的追问道。
“你看我们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就知道了。”
柳雪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声,呐呐道:“人呐,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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