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胤玺回府,按照剧情的推进,他派人将容卿押送到通天河去挖河渠。
此时已是隆冬天气,通天河的劳工们还穿着单衣,南溟的将士却连单衣都没有,冰天雪地的,竟还打着赤膊。
容卿去了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磨难。
三千南溟亲卫,都曾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容卿为了南溟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带着他们投降戎狄,戎狄却不愿善待他们。
万恶的戎狄皇帝,仗着戎狄地大物博、国力强盛,随意侵略他们这些周边小国。把他们不当人的虐待,如果此生还有一线机会,他定化身恶鬼,不惜杀戮满身,也要杀了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没去通天河之前,容卿以为自己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去了通天河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想死死不成,犹如身处炼狱之中。
在这里,所有的尊严和名族情怀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亲眼看到,南溟的将士们,为了吃到一块发霉的馒头,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他们的手被绑在身后不能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戎狄兵,把掰下来的馒头块,扔在地上。让南溟的士兵用嘴去叼起来,抢着吃。
这样凌辱人的做法,他们竟玩得特别开心。几个百夫长每天都会安排这样的节目,逗千夫长魏贤开心。
魏贤是苏云意的远方表亲,仗着苏云意的关系,在通天河作威作福,干尽了缺德事。
比其他几个千夫长都要狠毒,也比他们更加的暴虐。
胤玺是通天河工事的统领,凌风是副统领。在此之前,胤玺只关心工程的进度,完全不顾及劳工和俘虏们的死活。
他和凌风,每次都只会象征性的去通天河视察一通,实则就是去吃喝玩乐的,脚上连泥土都不会沾,就打道回府了。
他们这样就是在纵容魏贤的做法,以至于容卿去了通天河后,魏贤居然连容卿都不放过,竟敢当众羞辱他。
这天中午,劳工们喝稀粥,南溟俘虏们照常只有糠面做的疙瘩吃。
魏贤突然带兵走到容卿面前,用手拽住了套在他脖子上的铁链,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不怀好意的问他:“我这还有十几个吃剩下的馒头,你想不想要?”
容卿本能的想拒绝,并送给他一记飞踢,踢的他断子绝孙。
但是那些从背后望着他的充满渴望的眼睛,却让他生生的忍住了心里的愤怒,踟蹰片刻道:“想。”
“想要就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来吧,动作快点,我的腿可分开不了多久,等一会你想钻都没得钻了。”魏贤龌龊的狞笑着,恶心的大肥脸上,全是油垢。比他那张脸更恶心的是他的五短身材,腿短到看着还没有他的手臂长。
就他那样的胯,稍微胖点的人都很难钻过去,也幸好容卿身材够好,才有这种可能。
魏贤故意选择在室外羞辱容卿,见容卿迟迟没有行动。他一抬手,百夫长吴峰就狗腿的把那十几个用竹筛装着的白面馒头,递到了他的手上。
看着魏贤手里的白面馒头,连糠面都吃不饱的南溟将士眼睛都移不开了,一个个都不约而同的吞着口水。
容卿看着自己的将士们,往日飞扬的神采都被长久的虐待磨灭了,过的连乞丐都不入,为了一口饱饭,什么都顾不上了。
作为他们曾经的王,是他将他们带进了这炼狱里。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容卿下定决心,弯腰低头跪伏在地上,只一闭眼的功夫,就从魏贤的胯下爬了过去。
围观的百夫长和千夫长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就像刚才上演的是一出最有意思的闹剧。
他们把欺凌侮辱人当成乐趣,把人不当人,当成取乐的玩意。
这些事,容卿没齿难忘。只要他不死,有朝一日,他定要把这些耻辱如数还回去。
魏贤笑够了,一甩手,将手里的馒头连竹筛一起扔在了地上,馒头全从竹筛里掉了出来,在泥土里打着滚。
白面馒头落地后,全都成了泥面馒头,就这还遭到了大家的疯抢。
十几个馒头一抢而光,昔日的国之栋梁,将帅之才们,为了抢馒头一点体面都不顾,当着戎狄人的面大打出手。
容卿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吃过糠面做的面疙瘩,嚼着跟枯枝树叶一样硬,丁点水分也没有。连着吃那样的东西不换口味,他们就算不被饿死,也会因为消化不良死于腹部绞痛。
他又有什么资格苛责他们呢?
都是他这个失败的无能的皇,带着他们走到这一步的。只要能让他们好过点,他愿意做任何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南溟的将士们,每天都有冻死冻伤的人,大家一开始看着那些人还会哭泣,到最后也都麻木了。默默的把死掉的人就地掩埋在河渠里,继续干活。
他们身上的锁链锁住了他的身体,也锁住了他们的灵魂。
长日的劳作,摧残了他们的精神,也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他们像行尸走肉一样,越来越沉默,眼里没有了希望。
就在通天河上的所有劳工和俘虏都深陷绝望时,更加不幸的事降临了,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雪,雪花飘飘,落在人们的肩头时,就像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压在了他们身上。
跟寒风一起响起的,是他们悲鸣的哭声。
如果真的有神,可否眷顾他们一分?
可能真的有神吧,这时候,胤玺让大都的妇女们赶制的棉衣终于到了。
棉衣全是戎狄国服的样式,唯一不同的是,领子上有一圈羊羔毛,看着不太干净的样子。衣服摸着很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大家熟悉的棉花。
魏贤在摸到那些衣服时,就说了一句话:“这么薄的衣服,夏天穿最合适。”
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衣服里面,装的是胤玺花了十多万买来的鹅绒。就连那些不起眼的束脚裤,里面也装了鹅绒。
魏贤把那些衣服裤子发下去后,整个冬日,再也没有劳工和俘虏冻死了。
更神奇的是,那些衣服裤子竟然能防水防风。就算是在寒风霜雪天干活,大家也都感觉不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