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恶狠狠地踹了黑瞎子一脚,黑瞎子假装吃痛而被惊醒,就连我这眼力都能看出他是装的,根本就没睡着。
“你这身体状况可不能这么熬着。”小花没有搭理黑瞎子,叮嘱了我一句,就起身坐到火堆旁。黑瞎子也嬉皮笑脸地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闷油瓶一言不发,跟着我一起钻进了帐篷,脱掉外衣,躺进了睡袋。山洞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木柴在火堆中燃烧的“噼啪”声,简直有asmr的催眠效果,再加上今天也走了不少路,不需要闷油瓶按摩或者点穴,我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帐篷外传来了一片混乱声,小花和黑瞎子似乎在开枪,一边开枪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我和胖子的名字。
我睁开眼时恰好看到闷油瓶冲出帐篷的背影,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用最快的速度把鞋穿好,套上外衣就冲了出去。与此同时胖子也从他的帐篷里冲了出来。
一出帐篷我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火堆上方的“石柱”已经融化了,十几只浑身白毛,尖牙利爪的怪物正在和小花他们搏斗在一起,外形类似猴子但是身体滚圆,四肢细长。距离火堆比较远的石柱们看起来正在融化,已经开始逐渐露出里面的白毛。
我刚刚站定,一只白毛怪就呲牙咧嘴地朝我扑了过来,被这爪子挠一下,脸上非得出来一个血槽子不可。我掏出匕首抵挡,快准狠地刺中了它的面门,但瞬即又有两只白毛怪扑了上来。
我被缠住,无法分身去拿大白狗腿和手枪。匕首毕竟太短,抵挡起来有些吃力,几个回合下来我的冲锋衣就被挠出好几条口子。眼看着融化的石柱越来越多,跳出来的白毛怪也越来越多,又有3只向我攻过来,我一时招架不住这么多,眼看脸上就要狠狠地挨一爪子,闷油瓶突然神兵天降,两、三刀就把围在我身边的白毛怪碎尸万段了。
“回帐篷里躲着!”他把我往帐篷的方向一推,转身和更多的白毛怪厮杀在一起。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从帐篷里一出来,看到眼前这个情景,我的心里就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不是对怪物的恐惧,而是好像唤起了某种极度伤痛的回忆:这情景不就和巴乃的密陀罗洞如出一辙吗?同样是破墙而出的怪物,同样是敌我数量相差悬殊,同样是让我躲起来不要参战。
可是,闷油瓶,你也许还是当年的你,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现在的我可不再是拖油瓶(呃……最起码不完全是吧),可以和你并肩战斗了。
我借着这个时机从包里找出大白狗腿,把枪揣在兜里。
目前我们的情况比当初的密陀罗洞要好上几百倍,首先是装备精良,其次是人数众多,除了我之外剩下的5个都是高手。但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是这个山洞里的石柱石笋不计其数,如果它们都融化了也还是够我们喝一壶的。
我相信石柱绝不会是每天晚上定时融化,第二天早上再变回石柱,一定是我们的到来激发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个火堆,既然是靠近火堆的地方先化,那就是说石柱的融化需要热量。
我用大白狗腿抵挡着朝我扑过来的白毛怪,时不时背上会扑上来一只把后背挠一道口子,我咬牙忍住疼痛,把矿灯拿出几盏来点亮,然后提起水壶赶去灭火。
坎肩发现了单打独斗的我,赶过来护在我身边,手里的弹弓百发百中,好几只白毛怪的脑壳被穿透。他护着我赶到火堆旁,那里聚集的白毛怪数量最多,所以小花、黑瞎子和闷油瓶都在这里激战着。好在小花他们没有加柴,我们打起来之后也没人拨动火堆,现在火势已经非常微弱了,一壶水下去就彻底熄灭。
源头是止住了,可惜为时已晚,我们所在的整个区域的石柱都已经开始融化,即便火堆熄灭了,里面的白毛怪也还在奋力地向外蠕动,然后一只接一只地落下来。所有人的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冲锋衣上全是裂口,不知道里面的伤口有多严重。
我们只有6个人,可是粗略看来白毛怪已经有上百只,现在在山洞里我们又不敢直接用雷管炸,情势非常危急。
小满哥也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战,已经咬断了好几只白毛怪的喉咙,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身上也被挠出好几道血口子。
我心里一急,对小满哥大喊:“回帐篷里去!”他只是转过头来,“汪!”地对我吠了一句,就继续专心地对付白毛怪了。
不能这样下去,再继续硬拼,即便杀掉了所有的白毛怪,我们这边也会损失惨重,大家都会受很重的伤。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既然这些白毛怪是受到热才被放出来的,也许冷可以制住它们,我们现在应该往今天胖子他们发现的冰火两重天那边去,进入温度低的区域也许会好一些。
想到这我一边继续抵挡白毛怪,一边大声吼着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闻言一边激战一边试图往那边挪,而白毛怪则尽量把我们往远离那边的方向驱赶,这就更让我确信自己的判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终于进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冰区”,小满哥也“汪汪”叫着赶了过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们进去之后,白毛怪居然只能在分界线那里张牙舞爪,却不敢越界半分。
我已经几近脱力,看到终于脱离了险境,一下子瘫倒在地下大口喘气。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满身伤口,狼狈不堪。
刚才情况紧急,我们身上只带了武器跑过来,背包和帐篷都放在原地,医药箱也都在那边,连伤口都无法处理。
胖子的脸上旧伤未去又填新伤,坎肩为了保护我,大腿和胳膊上划了好几道颇深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渗血。我和黑瞎子身上伤口虽多,但都是小伤。
情况最好的是小花和闷油瓶,闷油瓶是因为身手敏捷,小黑金也太过给力,一刀能解决2、3个白毛怪。而小花是因为他的攻击方法太逆天:他把龙纹棍伸开到2米多长,自己两只脚勾在棍子上,没有几只白毛怪能跳到这个高度,所以几乎伤不到他,而他一手拿枪一手持刀,跳上来的白毛怪被他一刀削掉脑袋,没跳上来的就会吃枪子。
虽然我自己受了伤,心情却是说不出的好,好像有一种阴霾从心中被扫除一空。在密陀罗洞里,满身是血的闷油瓶笑着对我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一片阴影。“你们俩一个一定会被另一个害死”,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了我们两个人都无比在意的诅咒。而现在相似的场景再次上演,闷油瓶和我都性命无虞,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儿啊。
小花盯着在分界线那边呲牙咧嘴的白毛怪,若有所思地说:“它们为什么进不来这边呢?如果进来了会怎么样?”
向来只做不说的闷油瓶闻言直接走到了分界线处,强行拽了一只白毛怪过来。刚一越线,白毛怪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冻,直到彻底变成一个石柱状的硬块。
这一幕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胖子一拍大腿说:“这他妈的也太玄幻了,正好把这些白猴子全拽进来冰成速冻猴,看它丫的再嚣张。”
我点点头,对闷油瓶说:“小哥,这些白毛怪必须解决掉,咱们还得回去拿医药箱呢。”
闷油瓶没有说话,直接挥起小黑金,在分界线处展开对白毛怪压倒性的屠杀,小花和黑瞎子也马上加入了。面对着一群有枪的人,白毛怪不能扑上来近身肉搏,完全可以说是躺平任虐。
当然它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智商,它们终于发现紧靠在分界线上只能送人头,所以赶紧向我们帐篷所在的区域跑开了。可这种操作有什么意义吗,我们这边可是枪啊,而且是握在神枪手手里的枪,黑瞎子+胖子,两个人双枪连发,打死了一片白毛怪。除了有一些拐了弯,向另外一个方向逃跑的,其他的全军覆没。
闷油瓶和小花让我们原地休息不要动,他们俩过去把帐篷和背包拿过来。背包一到手我赶紧掏出医药箱来,闷油瓶帮我和坎肩,小花帮黑瞎子和胖子,各自都消毒上药包扎。坎肩有几道伤口很深,好在都没划在动脉上,他一再安慰我说没事,年轻人恢复的快。想想在雷城的那个哭着说“老板,这活我干不了,这他妈太吓人了,我答应舅妈今年谈个女朋友”的小伙子,不到一年时间坎肩已经成熟了太多。
包括小满哥在内都包扎完毕后,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闷油瓶执意要我们回帐篷里睡一会儿,他会坐在分界线上守着。
刚才我们开枪打白毛怪的时候,有几颗子弹不可避免地打到了远处的帐篷上,导致帐篷也漏了几个小洞。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黑瞎子又来了。我本想拿出绷带来把洞补上,结果被瞎子一把拉住说:“多几个洞透气好,绷带还得省着点儿用。”
我:“……”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黑瞎子一个被追讨房租追的到处跑的穷鬼,过日子不节约着点儿还真不行。
白毛怪出来之前,我只睡了两个小时,经过这一场恶战,浑身酸痛,还受了伤,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于是我也没推辞,直接钻进帐篷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边吃着早饭,我和大家提出了要向山洞深处进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改变温度。说的时候有些提心吊胆,毕竟昨晚的事已经足够诡异,这么多人受了伤,不应该再轻举妄动,却没想到赢得了全票支持。
这群亡命之徒都具有能害死一百只猫的好奇心,之前大家都觉得终极目标是找麒麟芝,目的还没达到先钻进一个未知的山洞里冒险确实是一件喧宾夺主的事,所以谁也不好意思提,但是现在被白毛怪逼进了这个区域,我这个“主负责人”也发话了,那就刚好大家一起进去探个究竟。
吃完饭后,我们把东西收拾好,由小花打头,闷油瓶殿后,我们向山洞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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