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仵作跟着云青瑶,“小姐,您、您这手法怎么不一样?”
云青瑶扫了他一眼,扬眉道:“想学?”
仵作点头。
“想想,您能给我讲解一下吗?每个步骤的含义。”
云青瑶问他贵姓,尔后道:“你要想学也可以。这几天帮我做几件小事,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就教你。”
“成!咱们说好了,一言为定!”仵作很兴奋。
他看得出云青瑶不是瞎弄的,她是有路子的,而且路子明显比他更好。
“一言为定。”
“不对,你让我做什么?”仵作才想起来,她什么都没有问。
云青瑶和他低声交代了几句。
“帮我盯着那个犯人,如果他被审的厉害,你来告诉我就行。不要让捕头知道!”
这是小事。
“帮我留意一下,衙门最近会不会有人来找人,找我或者找朋友的。”
她将她朋友们的名字都写出来给仵作。
“这都是小事,包在我身上。”仵作以为会让他做什么为难的事,现在一听没什么。
云青瑶倒没有想到,来验尸还能认识仵作,帮她做事。
仵作跟着她,低声道:“这案子我看着有点复杂,你朋友的证据太明显了,又是当场抓获的,很难翻案。”
“我这不是翻案,我这是查。他们都没有查,就直接审,中间的漏洞太多了。”
仵作习惯了知府衙门的手法了。
他一个劲儿叮嘱云青瑶小心一点。
云青瑶离开这里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蹲在翰林院外,白天的刘璋下衙了,她跟着他。
刘璋回了家。
他有妻儿,家中还有父母,一家一口坐在客厅吃饭,其乐融融。
吃过饭刘璋说和朋友约了,一个人提着灯笼去了不远处的的一户人家。
开门的是老头,老头见到刘璋,道,“吃饭了没有?玉平没胃口,还在等你。”
“伯父。我正是来找玉平的。”
老头点了点头。
门关上,云青瑶上了围墙趴在屋顶上,揭开一片瓦虽看不到两个人的表情,但能看到两个人都坐着的,聊天的内容也听得见。
关于徐进士的死,依旧徐进士的后事。
王玉平说三天后他陪着徐进士的母亲去领遗体。
刘璋说他也去。
“嫂子去哪里了?”王玉平忽然问刘璋,刘璋跟着就道,“我不知道,不少人说她离开了京城。”
王玉平沉默了一会儿。
又道:“报官吧,先将嫂子找到。”
刘璋的气息明显滞涩了一下,然后才应是,“报官吧,不然徐芦也太可怜了。”
王玉平嗯了一声。
两个人又说了很多,刘璋起身告辞,王玉平没起来,送人的还是他爹。
云青瑶盯着王玉平看了很久,他也坐着不动,先是看书,然后将书丢在桌子上,靠着歇了一会儿,他爹进来推着他的椅子,往房间里去了。
居然是个瘫子?
坐的是轮椅!
难怪他没有考中进士,因为这么大的残疾是不能考试和当官的。
可他读书了,还考了举人,看来他是才瘫不久,至少在考完举人以后。
云青瑶又看了一会儿王玉平,就下了屋顶去跟刘璋。
刘璋居然没有回家,他又顺着巷子飞快地去了东街。
这次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刘璋站在门口,和门内的婆子的告辞,“姨婆您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您。”
“嗯,路上注意安全。”老妇人点头,目送刘璋离开,她返身关了门回了客厅,却立刻被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是、是你!”
屋子里,白天来敲她两遍门的女孩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徐夫人,夜半来访冒犯了哈。”女子冲着她笑了笑,说冒犯,可她的表情和语气半点冒犯都没有。
不对,这女子怎么知道她是谁?
是易容失败了?
“我不是什么徐夫人,老身守寡几十年,原夫家也不姓徐。”她强行稳定了心思,瞪着对面的女子。
对面的女子修长的食指,敲着桌子,“不用装了。你伪装成老妇,家里乱糟糟的,可你身上却很香,包着的头巾竟一点不见头发,想必里面都是青丝而非白发吧?”
“一十八岁老妇,腰背佝成这样,走路是很困难的,鞋底的磨损双脚不能分开,裤脚内侧都会搓上泥,可你看看你的裤脚。”
老妇的裤脚干干净净。
很显然,她走路一点问题没有。
“再教你一个,佝背的人脖子长期伸着脖子,无论什么角度,脖子都是前倾的。”
老妇脸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扯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和刘璋私奔。徐芦的死有没有关系?”
“你、你和我相公什么关系?”徐夫人问道。
“我不认识他。但我朋友被冤枉成凶手了,我得查明这个案子。”云青瑶好整以暇地盯着徐夫人,“说吧。”
徐夫人疲惫地坐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但我没有杀他。我要是杀他,我就不会私奔了。”
“你为什么和刘璋私奔?”
“相公他……他脾气不好。而且,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的就是刘璋,只是后来阴错阳差我和相公有了夫妻之实。”
“但是我们虽成亲了,可相公很在意我和刘璋以前的事,经常和我生气,挖苦我。”
“我受不了,于是决定离开。就算死,我也想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徐夫人擦了擦眼泪,看着云青瑶,“我真不知道他会被人害。”
又道:“你可以查别处,我这里你什么都查不到。”
徐夫人说着站起来,直着腰背去院子里。
云青瑶盯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声问她,“你既是私奔,为什么金银首饰衣物都不拿?”
徐夫人手里的椅子时空地掉在了地上,她慌乱地捡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来不及拿。”
“你撒谎!”
云青瑶眯了眯眼睛,走到院子里盯着徐夫人,“你不拿衣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打算私奔,你只是想和刘璋私会对不对?”
徐夫人错愕地看着她。
“你一早出来私会,却被刘璋散播了谣言私奔。他直接出手断了你的后路,你不得不躲在这里,装作他的姨婆,做他的外室!”云青瑶咄咄逼人,言辞铿铿。
徐夫人惊恐地看着云青瑶,“你、你怎么……不,不是,我真的是私奔。”
“刘璋为享齐人之福,夺徐芦之妻,被徐芦发现后两人争执,刘璋一怒杀了徐芦。”云青瑶抓住了徐夫人的手腕,“是不是?”
徐夫人摇着头,眼泪直掉。
正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刘璋提着灯笼进了院子,他的视线盯着云青瑶,“你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