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医生很识趣,挽着张旎的手上了郑科的车。
“小徐,你帮忙送小柠回回去。宋队,我们先走了。”郑科临离开前,还不忘安排一番,安排完开着车走了,只有副驾的张旎在心里直叹气。
外面就剩宋京野,陈柠回和徐淏辰了。
徐淏辰无所谓载不载陈柠回,由她自己选择。
宋京野不说话,他今晚气不顺,几乎就没怎么说话,但是一直看着陈柠回。
陈柠回叹了口气,只好对徐淏辰说:“明天单位见。”
徐淏辰比了一个ok的姿势,开车走了。
宋京野这时才转身上自己的车,等着陈柠回过来。然而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往窗外看时,就见小姑娘自己在旁边扫了一辆单车,骑着车走了。
这是闹什么别扭?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他开着车,不紧不慢跟在她的后面。
她在自行车道飞快地骑着,他就在辅路上慢悠悠开着,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看看她要做什么。
陈柠回没想做什么,不过是不想跟他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呆着而已。
大约骑了20多分钟,终于到达她住的酒店,她在辅路旁的停车区放车,宋京野便把车停在辅路上,也下了车,在她经过他身边时,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陈柠回被迫站在了他的车旁边,刚才骑了20多分钟的车,现在整个人的心情平复了很多,所以默默站着,等他开口说话。
“你在生什么气?”
宋京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而不是像平日工作中时那么冷硬。
细算起来,他已经快两天两夜没有睡过觉了,而且一直在奔波之中,所以此时有点疲惫,眼睛也熬得有点红。
陈柠回心软,“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一个晚上不理我?”宋京野可观察仔细了,晚上聚餐时,她只跟旁边的徐淏辰还有郑科夫妇说话,一句话没跟他说。
“你也没跟我说话呀。”他要是跟她说话,她一定会礼貌回复的。
宋京野被堵了一下,无话可说。又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凌晨在机场还紧紧抱着他、说想他、担心他的小姑娘,怎么一个白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还说没生气?”他拽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
“没生气。”
陈柠回在病房门口听到那番话之后,原本想当作没听到,以后不再心存幻想,尽量保持距离就是了。
但是看着此刻的宋京野,她忽然明白,如果不好好沟通,他会一直抱着要负责的态度和她来往,这样只会消耗两个人。
所以她再次平复了一下心情,好好和他沟通。
“叔叔,你知道吗,从高三那年,你在大山里救了我,我就很喜欢你,很喜欢。你送我的手机,我不管去哪里都随身携带着;你给我的高考复习资料,我到现在也保存完好;你每个月往我银行卡里打的钱,我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这些东西都很厚重,就觉
得是你沉甸甸的爱。”
宋京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抓着她手腕的手往下移了移,想牵住她的手,但她却趁势把手收了回去,他心里空荡荡的,说道,
“你那时候还小,我把你从山里带出来,在你独立之前,就有责任照顾好你。”
“责任。”陈柠回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她刚才是在说喜欢,在说爱,而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责任。
那就说责任吧。
“你一直觉得对我有责任。尤其在我们发生过关系之后,你就打定主意要照顾我一辈子了吧?我知道,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责任最重,在你心里的位置大过一切感情。所以你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甚至愿意为了我去x国冒险。”
“叔叔,你做得够多、够好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把银行卡还给你,是为了告诉你,你的责任完成了,我们从此是平等的关系。”
两人就站在他的车旁,陈柠回说着,宋京野认真听着,没有否认。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他对她最初就是源于一份责任。但此刻又觉得不仅于此,落了什么。
“叔叔,你知道吗,我大学的时候,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有一天,你忽然给我的朋友圈点赞,我高兴得一个晚上没有睡;后来去西北,我们要去一个村子,你说你也去,我以为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我那时真的好开心。后来才知道,你是为了垚垚。”
“叔叔,我见过你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是只看着,就会忍不住笑,就会觉得幸福的样子。你之前问过我想让你做什么,我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我想让你幸福,这个让你幸福的人,也许不能是垚垚,但也不是我、不是苏医生。”
“叔叔,你得先把你的心清空了才行。”
陈柠回一口一个叔叔地叫着,就是划清界限了。她口才很好,真要沟通起来,宋京野根本插不上话。
“叔叔,回去吧。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这话说得客套,言外之意很明确,平时没事就别联系了吧。
说完她先转身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
宋京野站在原地没动,靠在身后的吉普车上,心里有些冰凉,像是被她戳中了痛处。
他是曾爱过一个人,看到她就满心欢喜;
也曾想过,就这样把那个人放在心底的角落,从此不想也不碰。
他以为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却不知早已人尽皆知。
“你得先把你的心清空了才行。”
清空吗?
可他和垚垚并无实际来往,甚至,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她。
靠在车边良久,因为很久没有休息,他的大脑和身体都处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中,无法思考,尤其还是他不擅长的感情问题。
所以又给陈柠回发了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陈柠回第一次没接直接挂断了,他拨打了第二次,她才接。
他说:“柠回,你教教
我,怎么清空?”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和迷茫,但陈柠回也无能为力,她也不懂怎么清空,否则刚才又怎么会从酒店大堂一路哭回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