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微微眯眼,斜睨着他。
“你愿意去自首?我看你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很有可能会死在牢里,你风光了一世,甘心落得如此凄凉下场么?”
时父苦笑,“不甘心又如何,即使宛宛代替我进了监狱,你应该也不会放过我吧,我又何苦拉着自己的女儿跳火坑毁了他的一生?”
林倾突然狞笑了起来,挑眉道:“时宛入狱前应该会来求我放过你,说不定看在往日情分上我真的会放你一马,
她还年轻,坐几年牢出来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而你就不一样了,风烛残年,一旦进去,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时父剧烈咳嗽了几下,支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然后朝林倾深深鞠了一躬,喘息道:“我一把老骨头了,死在哪儿都无所谓,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女儿一马,我答应你,主动去监狱自首。”
说完,他转身捞过一旁的公文包,微颤着手指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又继续道:“这是时氏集团的股份转让书,占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十,如今我无条件奉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时氏最大的股东了,拥有最后的决策权,希望你能看在昔日情分上去阻止宛宛疯狂的举动。”
话落,他撑着拐杖朝包间门口走去,脚步虚浮,好几次都差点一个踉跄朝前面栽去。
一旁的老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主仆两步履阑珊地离开了包间。
林倾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之后,这才踱步走到桌边捞起了上面的转让书。
内容是真实的,落款处也签下了时凯的大名,甚至还摁了手印,这份转让书已经在法律上生效了。
他知道时凯的意图,只有将时氏决策者的位置让给他,他才能去阻止时宛继续犯罪。
呵,看来这老头还挺爱护女儿的,那他就如他所愿救下时宛,然后...
林氏满门倾塌家破人亡的仇,他一日不敢忘,也忘不了。
陆氏总部。
总设计师办公室。
陆夜白推门而入,见江酒正埋首在一堆资料内,秀眉紧蹙,似乎遇到了什么巨大的难题,心下不禁好奇。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这女人解决不了的么?
“怎么了?是不是编程遇到瓶颈了?”
江酒咬着笔头,淡声道:“没,我在研究怎么收购时氏。”
收购时氏?
陆夜白一愣,踱步走到办公桌前倾身一看。
可不,全都是收购文案。
“你怎么会想着收购时氏啊?我记得艾米服饰你都懒得打理,全都交给了运营团队。”
江酒扔了手里的笔,往椅背上倚靠,闷声道:“我跟林倾谈崩了,那家伙一心想要整垮时氏将时伯父送进监狱,我想保时宛首先必须得保住时伯父,而保住时伯父就得保住时氏。”
陆夜白轻轻一叹,伸手捞过那一大堆的资料。
江酒原以为他要拿起来阅览,所以没设防,哪知他转身直接扔进了碎纸机里。
“喂,你干嘛,疯了么?”
她纵身越过办公桌,作势就要扑过去关掉机器,被陆夜白给拦住了。
“你别忙活了,时氏已经是林倾的囊中之物,你做再多努力都无力回天。”
江酒瞪着他,咬牙问:“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认为我搞不过他?”
“不是。”陆夜白伸手抱住她,叹道:“你的能耐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我刚才收到消息,称时先生已经将名下所有股权全部都转让给了林倾。”
江酒一愣,眯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时凯将自己名下的股权都转给了林倾,林倾现在持有时氏半数股份,一跃成为了时氏最大的股东,在公司内部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那老家伙是疯了么?”江酒磨牙道,“时氏是时家唯一的保护伞了,他全部转让给林倾,不是在自掘坟墓么?”
陆夜白摇了摇头,“不一定。”
酒姐瞪着他,“有话一次性说清楚,别说一半留一半。”
“现在能让时宛停止疯狂举动的只有林倾了,时先生将公司的决策权交给林倾,就是拜托他保住时宛,
你做这一切不也是为了保护时宛么,虽然用的方式不一样,但最终的期望都是一样的,听话,别搅和他们的事情了,都是成年人,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江酒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在他怀里,叹道:“时先生的做法确实更合适,可林倾会答应么?他一心想要送时父入狱,怎会......”
说到这儿,她的话锋戛然而止,斟酌了片刻后,试着问:“时父打算主动提出自首,用自己的命保住时宛?”
“应该是的,他想求林倾保住时宛,就得牺牲自己。”
“那我......”
陆夜白伸手堵住了她的唇,摇头道:“酒酒,别去同情时父,他若问心无愧,又何惧林倾的报复?
他怕是手脚不干净,被林倾掌握了实证,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己去了结吧,咱们不适合插手。”
话落,他不给她任何胡思乱说的时间,拉着她绕过办公室,将她摁在了转椅上,“你试试编程,我看看自己能不能为你指点一二。”
江酒无奈一笑,陆夜白在电脑方面的造诣她是知道的,说不定真能为她解惑呢。
“对了,如今白灼已经倒台,你打算何时揭穿江柔的伪善面目,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急。”
陆夜白只回了两个字。
等这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准备跑路的时候再揭穿所有的真相吧,给她一个惊喜。
医疗基地。
病房内。
江随意压着亲妹的肩膀,将她摁在了沙发上。
“妹妹,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让你心里有个底。”
小丫头眨了眨眼,咧嘴笑道:“直说就是了,干嘛弄得这么严肃?”
江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郁闷地道:“咱们把亲爹给捣鼓错了,陆西弦那王八犊子压根就不是咱爸。”
小丫头脸上的笑意一僵,“哥,你在开玩笑,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当陆家的小公主还没当过瘾,不想丢了这金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