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不知是自己的发誓起发挥了效用,还是这人肩膀的伤?二次拉伤的疼痛起了作用。总之结果就是,直抵他颈间的长剑剑刃稍往远处挪了挪。
看起来没有那么步步紧逼了,但卫辰相信只要他起了歹心有任何小动作,这柄见过血的剑一定会第一-时间用他的血液再次祭炼2身。
但是卫辰不怕,因为他从未想要伤害此人,像是对待受惊的猎物般,伪装收敛了身上的攻击性,放缓了语气再次道:
“我是附近的猎户,本来要来河边捉鱼,却发现了被河水冲上岸又受了伤的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看看伤口。
你流了很多血,又在河里泡了很长时间,在不治疗的话,伤口会腐烂,完了的话胳膊兴许都会保不住。
这人拿剑的右臂受伤,卫辰没有危言耸听,若是严重的话真的可能会截肢,这人一看便是江湖人的打扮,普通人尚不能轻易截断四肢,打打杀杀的江湖人拿着武器的手自然更为重要。卫辰虽然生活在山里,但是从小阿娘就教了他很多东西,此刻更是知道如何戳中这人的心思。
然而这次那剑主人却没有再次将剑移开,一双晦暗无焦距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的方向。
时尧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他的耳中,他缓慢的想着自己应该是坠崖被人救了。
可他的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感知里他知道男人的方向,眼眸看向那里却看不见对方分毫,嗓子火辣辣的,但是他此刻却感觉不到,或者说无暇分心。
-边与看不见模样的男人说话,一-边联系了脑海中的系统。张口,缓慢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卫辰的耳畔传来一个虚弱中带着沙哑的男声,却不难听。听到青年的问题,卫辰连忙如是回答道:“这位公子,现在是申时,太阳刚刚落山。”
时尧的眼睛眨了眨,仍是看不到一丝光亮,心中已是了然。
恰在此时,脑海中电流声划过,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宿主,对不起......道歉,应该是在因为这个世界自己成了盲人而愧疚,自己是任务者,什么样的身份都可能遇到,这事剧情的设定,小系统也改变不了,所以时尧根本没有怪罪小系统。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糟,他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这具身体被穿越前已经受了伤,后被人从高处推落,又跌入河中,哪怕是个没受伤的人经过没有任何防护的跳崖式降落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好在他命大,被河水冲到了下游,掉着一口气爬到了岸边,这才侥幸保住了一一命,没有刚来这个世界就挂掉。魏7d0c38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磕到了头,出现了脑震荡,此刻能醒过来完全是凭借这副身体底子的素质和他经过几个世界淬炼而愈发强大的精神在硬撑着。
但有世界意识在监管,他也不能违背世界约束撑太长的时间或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暴起再战个三百回合,他能感觉到大概很快他就会再次失去意识。
因此,时尧最关心的便是此刻自己己的安全问题,虽然他并没有从之前与自己说话声称自己是猎户的人口中感受到恶意,但他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还得留着命去见自己不知道又是什么,身份的爱人呢。毕竟刚来就深处困境,该有的警惕还是有,因此时尧向着系统询问眼前人的身份,若真如男人所说是好心路过想要救治他的猎户他倒是晕倒在人面前也无妨,醒来后他也会好好回报恩人。
但若是伪装起来想要趁他放松警惕的敌人,那自然朋友来啦有美酒,豺狼来了有棍棒,拼着最后一份气力,他也不会留下威胁就是了。
似乎是感受到时尧不佳的状态和此刻的心情,系统并没有直接就把长篇大论的原剧情发过来,而是言简意赅地告诉了时尧最重要的信息:
[宿主放心,眼前的男人便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卫辰,他会救你的,你无需担心.....1
系统的话没说完,听到眼前的人是男主,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精神一时松懈,胸口一闷,喉咙传来不可抑制的痒意,时尧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嘴一张,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淤血。一愣,连忙将人扶到怀里大掌为人顺着背脊,时尧咳意渐停,他靠在男人怀里,感受着卫辰胸膛和掌心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温度,被河水浸泡的冰凉的身体缩了缩。卫辰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抚辈的手一顿,略带焦急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可是碰到了公子伤口?”
虽然知道看不到,但时尧还是眯着眼睛看向感知中卫辰面部大致所在的位置,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袖摆,拂去唇角的血渍,喘息着用愈发嘶哑的声音低喃道:
“时尧,我叫时尧。”卫辰一愣,试探道:“时.....公子?”
时尧唇角很快的一勾,找到你了,刚到这个世界就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咳咳咳。”又是一阵带着腥甜的剧烈咳嗽,在卫辰提高了声音焦急的安抚中时尧的意识再次陷入昏暗。
老的声音在不远处慢悠悠的响起:
“这伤看着不普通啊,而且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小兄弟应当是习武之人吧,下手之人着实狠辣,居然伤在了筋骨上,这是想直接把人给废了啊。不好治,不好治,要不就算了吧,我尽力保住他这条手臂,以后做个普通人,远离那些打打杀杀也是件好事。
老大夫意味深长的说道。
男人不假思索的便否决道:“刘老大夫,您也看出来了,他是习武之人,能否彻底恢复对他真的很重要,您在想想办法,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后,老大夫的声音再次想起,这次老头子的声音里似乎还带上了些许怒意: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媳妇都娶不上呢还给我塞铜板?要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的,老夫今天根本不会跟你跑这一趟,给老夫塞铜板,你这是看不起老夫不成?”
男人换了个语气:“刘叔,您莫生气,是我糊涂了,只是还请您再想想法子。
您也知道这些江湖人,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看着风光,但说不准哪天就遇到了危险,这武功就是他们保命的本钱。
手废了,拿不了武器,出去要是遇到了仇人,连自保都做不到,不就等着任人宰割,您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药方您尽管开。山上能挖到的药我就自己找,找不到的药材我也会想法子多猎点牲畜下山去卖了,然后到铺子里去要。”
老大夫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有,倒是有,大部分药也不是什么太难找的,山上都能找到,哼,都是老头子以前教你认过的
要不是怕你背着我去找那些小药铺花
冤枉钱,把你娘辛苦给你攒的老婆本都霍霍了,老夫才不管你。我不唬你,到时候我去写个方子,你自个去山上找就行,也省的你花那冤枉钱。”
老大夫说到此冷哼了一声,才继续道:“"臭小子,听我把话说完,别高兴的太早,普通的配药确实好找,但这副方子还缺了一副主药,找不到这个药材,那就是和普通的汤汁没区别。
“刘叔,您快别取笑我了,哪里来的老婆本,我家这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省下来点钱我还想给阿娘买点好的孝顺她呢,哪有心思再去找什么姑娘。
不说这个了,您到是说说,这主药哪里能寻得,若寻不得,那要多少钱财才能换购。”
“刚还说剩下来的钱给你娘买好的,现在又要花钱救人了?”
男人尴尬地咳了声:“咳。也不是这么,说,这不是人命关天么,到时候我去山上多给阿娘打点肉吃。”
察觉到男人的赫然,老大夫又哼了声才道:“这主药其实那般随便就可得到的寻常之物,先不说这个,且待老夫问你一问,这昏迷的小子不过是顺手捡回之人,你为何会对他如此上心?
老夫年轻时也曾见过不少江湖之人,你可要知道,这乱世知恩图报的人确实少数,你想没想过你辛辛苦苦把人救好了,人家最后却根本连道谢都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了。更或者若是这人人模狗样心是黑的,万--醒来之后恩将仇报反而打劫你们母子,你又如何?’卫辰摸了摸鼻子:“若是第一种情况那走便走了,我救人本也不是为了什么谢恩图报才救的,第二种情况就更简单了,您老看我这家徒四壁的,您觉得这有什么好抢的?”刘老大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却欲言又止的咽了回去,叹了0气,自言自语道:“罢了,你娘都没管,老头子也别跟着瞎操心了,那主药只生长在环境恶劣陡峭的悬崖峭壁之上,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
不然到时候不小心摔折了胳膊腿摔坏了脑子可别怪老头子没提前提醒过你。“
“刘叔,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心里最疼我了,您爬山不容易,我昨日抓了只野兔,已经给您炖着了,估摸着差不多熟了,来,我这就给您盛出来。“
“臭小子,算你还有良心。
脚步声与说话声渐渐远去,时尧手指动了动,脑海里的意志又挣扎了片刻,终于摆脱了那沉重的睡意,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