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没有意外。
茶水沸腾，升起一股袅袅的白烟。
她看不清唐老太爷脸上表情，却是听到了那抹坚决。
“老太爷，您是想在妞妞改名为唐琳吗？”苏涵直接着。
她的手微微抓紧衣角，掩饰着谈判的慌张。
“不是。”唐老太爷抿了一口茶。
“唐苏琳，小涵，你觉得怎样？”
唐老太爷笑眯眯地看着她。
拿着湿布直接盖在茶壶上，烟雾消失。
不怎么好……
苏涵捕捉着唐老太爷眼中闪过的一抹得意。
这个老人家，让她又是尊敬，可又是没有办法。
“老太爷，您……”喜欢就好。
苏涵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是答应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唐老太爷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唐墨凌始终是妞妞的父亲，这件事我觉得得等他回来再谈。”
无奈之下，苏涵只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唐墨凌身上。
她没有把握，那个男人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
“他都是听我的。”这时候，一向和善的唐老太爷变得难以沟通。
“爷爷，我听你的什么？”唐墨凌走了进来。
他夹带着一身的风尘。
听管家说，老太爷把苏涵喊进去聊天，他就知道怎么回事。
唐老太爷的眼睛一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墨凌，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吗？”
他本来打算直接决定了这件事，就算他再站在苏涵那边，事情决定了也就无可奈何。
“事情提前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唐墨凌把行李往旁边一放，客厅里的佣人直接被支走。
“爷爷，你刚才在说什么事情？”
他直接坐到苏涵的身边。
唐墨凌的气息混在苏涵周边的空气中。
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没什么。”唐老太爷故意杵了杵拐杖，想着要不要说。
“没什么的话，我找苏涵有事。”唐墨凌顺着他的话。
唐老太爷瞪着眼，真是不肖子孙。
他这个做爷爷的这么处心积虑为他的事情而忙乎，他则是为了苏涵忤逆自己。
“等一下。”他沉着声音。
苏涵的手，已经被唐墨凌握住。
她轻轻抽了出来，垂下眼眸。
唐老太爷，又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心里所想的事情？
她明白着，也明白唐墨凌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
“小子，我在跟小涵说，要不让妞妞改名成唐苏琳吧。”
唐老太爷坚持着用唐家的姓氏。
唐墨凌低下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如若她是同意，就不会是这样一个表情了。
“爷爷，妞妞是我的女儿。”他的声音沉稳。
“对，她也是唐家的子孙，留着我们的血。”唐老太爷没有否认着。
“所以就算她不姓唐，也改变不了她就是唐家的子孙这件事。”
唐墨凌的手，再度牵着她的柔软。
苏涵觉得有些烫人，但是在这秋天里，这抹温度却是刚好。
唐老太爷不悦了。
“唐家的子孙就是要姓唐，要不你怎么是姓唐而不是姓柳？”
他紧紧握着拐杖，让自己不要发作。
“姓唐的不一定就是唐家的人，不姓唐的，有血缘关系在，那这个姓氏，不过是一个形式。”
“胡闹，妞妞也一样叫苏琳，就是加个姓氏而已。”
唐老太爷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
苏涵注意到了。
她下意识地捏了一下唐墨凌的手。
男人低下头，眼中带着温柔的询问。
她看了一眼唐老太爷，示意着，让他不要继续说了。
要是老人家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背负不起这个罪名。
“爷爷，你都说了一个姓氏而已。”
“以后，若是有第二个孩子，再姓唐也不迟。”
唐墨凌的语气柔和了一些，可是态度上却还是不肯妥协。
唐老太爷一怔，看着两人。
“你们和好了？”
要是苏涵肯跟唐墨凌和好，他可以在这件事上妥协。
“没有。”苏涵直接否认。
唐老太爷眉头皱起，尽管眉毛已经稀疏，可是那一抹不悦，依旧可以看得出来。
“没有在一起，你拿什么孩子姓唐。”
他年纪大了，等不得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后还见不着一个姓唐的孩子。
“她是我的前妻，我现在正在追。”
唐墨凌宣布着，不管苏涵还在这里，直接说道。
苏涵的心一紧。
她忽然之间不想贪恋那抹温暖。
唐墨凌给的温暖，太过沉重了。
她想抽出手，可是男人不给。
“墨凌，我没有几年的性命可以等你把小涵追回来。”
唐老太爷坦白着，苏涵的性格有多倔强，心里清楚。
“爷爷，您这是对我没有信心。”唐墨凌的手紧紧牵着她。
对方越是用力抽出，他牵得越紧，哪怕到了最后，大家都觉得有些疼。
“小涵，你会接受墨凌吗？”唐老太爷看了她一眼。
苏涵垂下眼眸，“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若是年轻个十来岁，她肯定会为唐墨凌的这番言语而感动。
可是这些话语，却是出现在她的身心都足够成熟的时候。
时间捉弄人啊。
“我管不着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怎么的，明天的事情，我也不勉强了。”
唐老太爷终究是老了。
他在唐家再有威严，也压不住唐墨凌的能力。
青出于蓝，他们对自己的尊重，是出于心底的礼仪以及传统美德。
唐老太爷算是看透。
“我就不在这里惹人腻了，你们的孩子，姓什么你们决定。”
他说的这句话有些赌气。
却也没有真正的生气。
至少，苏涵说了不知道。
那就说明，唐墨凌还是有机会的。
苏涵看着唐老太爷踉跄离开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对老太爷说这样的话？”
她怪责着身边的男人，明知道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爷爷受不了的是突然而来的刺激，这些只不过是事情的争辩，他控制得住。”
唐墨凌对唐老太爷是真的熟悉。
“苏涵，你是不会接受我的追求吗？”
他看着她一脸认真，忽然转变了话题。
苏涵的鼻子有些酸涩。
“唐墨凌，要是我能年轻十岁，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