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淡的世界。
豪宅内。
男人口渴拿杯子接水喝,手滑没拿稳,玻璃杯瞬间从手里滑落,飞速掉在地上后,“啪”的一声碎裂了。
江免卒。
为什么卒?
因为他是那个碎了的杯子。
这已经是江免穿来这个世界后,第五次死了。
第一次穿成了男人的鸟。
别误会。
是关在笼子里会飞的鸟。
江免都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男人喂撑死了。
第二次穿成玫瑰花,被男人瞎几把乱施肥腐烂而死。
第三次穿成仙人掌,江免想着仙人掌的生命力如此顽强,总不会再死了吧。
但世事难料,他被男人浇水浇死了。
第四次穿成蚊子,被男人一巴掌拍死了。
第五次也是这一次,成了杯子还没五秒钟就被男人失手打碎了。
无限死亡后,江免的心态崩了。
但不等他爆发,意识骤然被卷入黑暗中,一阵眩晕过后,他穿成了男人的手机。
瞥见熟悉的人影在朝自己靠近,江免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忍无可忍道:“住手,别碰我,我自己来。”
听到手机竟然开口说话了,时醉身形微顿,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可下一秒他就见桌上的手机在慢慢移动,最后义无反顾的从桌子上跳下去狠狠摔在地上。
没错,是跳。
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时醉伸在半空中的手彻底僵住。
他足足盯了手机有半分钟,才弯腰将它捡起来,翻来覆去的检查却再未听到任何人声。
刚才那道人声的确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本来他还以为是手机录音或者是什么恶作剧,但手机自己从桌上掉下地……
有点解释不通。
“醉哥,剧组的开机仪式快要开始了。”助理小于走进来小心翼翼道。
闻言,时醉信步朝外走去,边走边观察手里的手机。
第七次睁眼,江免穿成了男人的枕头。
这次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吧?
事实证明江免想多了。
当男人的头落下来时,他顿时觉得自己要死翘翘了。
身为枕头为什么会有人类的知觉!
这不科学!
有点窒息,江免忙道:“哥哥哥,头头头,我要喘不上气了。”
熟悉的人声响起,时醉迅速起身紧盯着枕头。
被男人犀利的眼紧盯着,江免赶紧解释,“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人声线低沉,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磁性而哑。
江免恍惚了一下,回道:“我不是东西。”
“……”
“啊不是,我是东西,嘶,不对……”
听他开始纠结,时醉眸色暗了下来。
经过手机一事,在面对枕头成精时,时醉已经能淡然处之。
“说来你不信,我死了六次。”
见男人面色平静,江免觉得他的承受能力挺强的,便将之前的事娓娓道来。
认真听完后,时醉剑眉微拧,“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
小东西脾气还挺爆。
死累了,江免懒得再死,又怕他把自己当鬼除了,便道:“我是好人,我不会害你的,也请你手下留情。”
时醉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眼前的枕头很普通,但它发出声音了就不普通了。
暂且称之为枕精吧。
枕精的声音倒是好听。
清润细柔,声线温软很是悦耳,犹如清水至昆仑之峰流下,万物复苏,空山凝云。
也带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感,迷人而魅惑。
明天还要拍戏,在确认枕精没有危险后,时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躺在另外一边。
想着吃几颗安眠药入睡,可在看到枕精后,时醉又改变了想法。
“讲几个故事。”
江免:“什么故事?”
“能让我入眠的故事。”
“凭什么?”
时醉没什么表情的拿起枕头走向洗手间,把它悬在马桶上空,压低声音道:“讲不讲?”
卑鄙无耻。
江免吼道:“士可杀不可辱!”
“哦?”
察觉他要松手,江免立马改口,“哥,你想听什么故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讲不出来的。”
讨好之意不要太明显。
时醉勾了勾唇,拎着他又回到床上,“随便说一个。”
江免心中暗恨,磨了磨牙道:“从前有个王八睡觉时爱露出头,然后它的头就被砍掉了。”
“……”
时醉气笑了,伸手正欲抓他,突听他道:“壮汉手下留情,我保证好好讲。”
看他的手就停在旁边,江免赶紧想故事,但时间紧迫他又想不到什么故事,便把上辈子和谢迟的爱情故事说给他听。
“夜黑风高杀人夜,一个嘴里爱冒骚话的少年遇到了一个不爱说话的结巴……”
温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耳边响起,不知是因为声音还是故事,时醉听着听着竟觉得困了。
若是以往,他必须得借助安眠药才会觉得困,可是今晚……
“呼~”
猝不及防的呼噜声打断了时醉的思绪,侧耳倾听,是枕精发出来的。
这小东西说着故事倒先把他自己说睡着了?
枕精的呼噜声并不难听,有点像小动物熟睡时发出的声响。
软软的,黏糯绵长,似长了钩子勾得人心痒难耐。
时醉静静地听着,忽然伸手将枕精挪到被窝里抱着。
枕精睡得很死,雷打不动。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很离奇,但对于时醉来说是一种新的体验。
给他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一抹鲜活的气息。
伴随着枕精的呼噜声,时醉也沉沉的睡去。
江免梦到自己被八爪鱼盘得死死的,几次窒息,实在受不了了,他被迫从梦中惊醒。
入眼却是男人俊朗的五官。
他也不知道自己成了枕头为什么还有五感,能这么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脸。
扫了眼四周,他才发现自己在男人怀里。
男人居然把他当抱枕!!
难怪老子觉得窒息。
江免不满的挪动着,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别闹。”
男人似未清醒,声线略带沙哑,性感得要命。
江免没动了。
但也有点别扭。
老攻别怪我,是他先动手的,再说我一个枕头也反抗不了,要怪只怪他太帅。
男人长得真的很帅。
光洁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拥有如此完美无暇的面孔,适合当明星,迷妹绝逼一大堆。
即使是沉睡着,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充满野性的侵略性。
往下看到他喉咙处凸起的喉结,有点想戳,但江免没手。
男人的睡衣凌乱且是敞开的,腹肌暴露无遗。
“咕咚。”
江免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听到动静,时醉慢慢地睁开了眼。
彻底清醒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枕头丢回原来的位置。
江免:“……”
拔.屌无情。
时醉撑起身,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新买的手机,触及屏幕上显示的八点三十五分,他那双无波无澜的眸里,难得的起了一丝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醒得这么晚。
时醉放下手机,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枕头,“你叫什么名字?”
江免不想搭理他。
男人却恶劣的戳个没完没了。
忍无可忍,江免烦躁道:“父多,父亲的父,多少的多。”
父多?
有父这个姓氏?
不对。
父多——爹?
时醉气乐了,正欲教育枕精,手机突响。
一接通,助理小于着急道:“醉哥你没事吧?”
时醉下床朝洗手间走去,淡淡道:“没事。”
“真没事啊?”
时醉懒得回答,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小于正蹲在房子门口,听到电话挂断了,他开始心慌慌。
完了,他不会是惹醉哥生气了吧?
他也不是故意的嘛。
醉哥以前都是不到七点就给他开门的,今天这么晚了都没动静,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卧室。
时醉洗漱好换下睡衣,又拿手指戳枕头,“你会消失吗?”
江免没好气道:“不知道。”
“能转移到其他的小物件上吗?”
“干嘛?”
“带你去外面长长见识。”
“你是想把我拿给道士灭了吧?”
男人漫不经心道:“灭你还需要道士?”
“……”
操。
快九点,小于终于等到时醉开门了,可在看到他胳膊处夹着一个枕头时,小于懵了。
“哥,你带枕头干什么?”
时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小于立马噤声。
上了车还被夹着,江免不爽了。
“你就不能把我放在座椅上?”
“不能,闭嘴。”
“他又听不到。”
时醉看向枕精。
江免解释道:“只有你能听到我说话。”
闻言,时醉挑了挑眉。
转头却见小于一脸惊恐的盯着自己……
时醉去化妆了。
小于战战兢兢的抱着枕头,有点想把这个枕头扔垃圾桶里。
在车上,他可是亲眼目睹醉哥对着这个枕头说话的。
醉哥是不是撞鬼了?
还是说这个枕头里有鬼?
越想越慌,小于险先抱不稳枕头。
正在他惶恐不安时,一个熊孩子突然从他怀里扯过枕头跑了出去,小于吓得赶紧去追。
可不等他从熊孩子手里抢过枕头,就见枕头不知怎地碰上了燃着的蜡烛,顷刻间便燃烧起来。
完了。
小于脸色惨白的正要上前扑灭火,一个人影忽然越过他拿水浇在枕头上。
看到是醉哥,小于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回是真的完了。
“有没有事?”时醉飞快把枕头捡起来拍灰,话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枕精并未回他。
一如普通的枕头。
时醉接连问了几句话,枕精依旧毫无反应。
意识到他又“死”了,时醉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眼神暴虐的看向熊孩子。
熊孩子被他这可怖的眼神吓得哇哇大哭。
这时,一个贵妇冲过来抱着儿子安抚,哄了几句后冷眼瞪着时醉。
“你吓我儿子干什么?”
“一个破枕头而已,烧了就烧了,丧着张脸隔应谁呢!”
“嘭”的一声,椅子被时醉踢飞狠狠撞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
贵妇吓得花容失色,周遭也陷入诡异的死寂。
导演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贵妇骂,“你他妈知道他是谁吗!得罪了他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贵妇被导演骂得哆嗦了一下,虽不知道男人是谁,但见周围人对男人的忌惮,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她正慌乱无措之际,却见男人大步朝外走去。
贵妇以为男人不计较了,顿时放下心来。
导演却慌了,连忙追过去哄,“时醉,快开拍了,你要去……”
话都没说完,时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车里。
看着豪车开走了,导演脸色难看,转身指着贵妇骂,“你个蠢货,你得罪的可是时醉!你他妈得罪他事小,他要是不拍老子的戏了,老子跟你没完!”
听到时醉名字的一刹那,贵妇脸色煞白的瘫坐在地。
第八次睁眼,江免就见一个雪白的大屁股向他脸压来。
“住,住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