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二小姐,你快进去看看吧,那个人疯了似的喊你。”
安铃从进门来,后头跟着一个小弟。
听到动静,许邵东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安铃面前,托着她的臀把她抱了起来。
安铃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倾在他身上,许邵东仰脸看她,喘着粗气,啃住了她的嘴唇。
幸好反应的快,她的手托着他的头,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吻中。
许邵东抱着她,一边亲吻她,一边盯着她身后的小弟,目光狠戾,小弟赶紧关上门出去了。
他把她放到床上,倾身上去。
安铃双手推着他的胸口,“shao。”
他握着她的一只手,“阿铃,我想好了。”
阿铃缓缓的笑了出来,“shao。”
许邵东吻了下她的眼睛,柔声道,“我爱你。”
她抿着嘴笑,双腿勾住他的腰,“我也是。”
他勾了下嘴角,吻住她的嘴唇。
许邵东身上的伤好了很多。
他想要出门。
f当场给他拦了下来。
“呦,上哪去啊这是。”
“出去走走。”
“wan,十三,pipa,小k,跟着他,你们给我保护好了,出来什么意外,二小姐和老大饶不了你们。”
“是。”
许邵东平静的看着他,“我就是出去散散步。”
“散啊,散去啊,他们几个也要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是吧。”他拉开了嘴角笑,“去吧。”
许邵东看了他几秒,没有说话,出去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处一个牢笼之中,死不了,出不去,逃不掉。
有什么方法?
什么方法?
*
安雷很少回家来,过了半个月,安铃的父亲回来了,许邵东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安六爷,和许邵东想象的不同,安六爷长得很慈祥,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长相和蔼的老头会做这种没心没肺的生意,中国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许邵东底子干净,又是个青年艺术家,安六爷很中意他,开始想让他和安铃两人过正常日子,可是许邵东没答应。
他想法设法跟着安六爷,一起做事。
那个叫老九的,也是个中国人,跟着安六爷七年了,七年前他被人带了进来,默默无闻,直到有一次老八带着他去边境做生意,被警察给一窝剿了,老八中了三枪,是老九拼了命的把他救了出来,被枪嘣掉一根手指头,老八逃出来也没几天活,两天就死了,死的时候紧紧拽着老九,过了不久安六爷就收了他做干儿子。
除了安六爷,安雷,阿铃和老九,所有人叫他‘东哥’。
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个叫‘东哥’很厉害,三个字,狠,毒,辣,他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他和手下的关系很好,很多人愿意跟着他。
他再也没回去,未来的一年,也没回去,他住在阿铃家,之前的那个仆人小古已经不在了,后来一次偶然,许邵东和一帮小弟去红灯区,在一群夜莺中看到了她,她站在路边招揽客人,打扮风骚,还叼了根烟,她和许邵东对视两眼,什么话也没说,眼里什么感情也没有。
那天晚上,许邵东一直坐在车里抽烟,没过多久,两个小弟扶着死沉沉的金发女人上了车。
他坐在副驾驶抽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他掐了烟,说:“我坐后头。”
车开了十几分钟,许邵东开始拍那女人脸,“醒醒,醒醒。”
女人动了一下,没醒。
许邵东摸出烟来抽。
过了几分钟,他又晃可了晃女人,“醒醒。”
开车的小弟乐了,“东哥对这金发妞感兴趣?”
许邵东抖了抖烟灰,眯着眼说:“没玩过外国妞,不知道什么滋味。”
副驾驶的小弟回了个头,奸笑,“二小姐管的严?”
许邵东哼笑两声。
“东哥,上个女人而已,男人嘛,偶尔开开荤也正常,今个您随意,咱哥两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哼笑了一声,抓了把女人的胸,“跟死了似的,没意思。”
“东哥还喜欢来强的,哈哈。”
“可不是,不然怎么拿的下二小姐。”
许邵东笑了声,没说话。
“哥,今个乘二小姐不在,就让您爽一把。”
拿着烟的手停住了,他平静的看着他们两,意味深长的微笑。
女人身上药刚解,没什么力气,细胳膊细腿的挣扎着跟猫挠似的,许邵东扛着她就往草地里走,越走越深,越走越远。
直到看不清他们的车。
他把她放到草地上,女人开始骂了。
拳打脚踢,一口一个“>许邵东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他妈别喊了。”
把她打的醒醒的。
他从腰间拔了一把刀。
女人身形狼藉,满脸眼泪,妆也花了,抿着嘴哭,不敢出声。
他扶起女人,一脸认真的说:“你快跑,一直往西,别回头,拼命跑,那边有人家,你找地方躲起来。”
许邵东一拳打在自己脑袋瓜子上。
“'t,,to”
女人怔怔的,不动弹。
他推搡她一把,“run!”
女人跑了,跑了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到男人撸起袖子,伸出手臂,一刀插了下去。
穿透骨肉,血顺着刀尖流,染红了青草。
男人跪了下去。
她哭出了声,摔了个大跟头,脸上沾满了泥,又爬起来继续跑。
>>>…
几个月后。
有一批毒品要运到中国境内,数量不多,纯度相当高。
它们藏在小孩的身体里。
是的,在六七八岁小孩的身体里。
基本都是被贩卖来的孩子,个个骨瘦嶙峋。
而这些孩子,每一个,或者两个,都有一个‘父’或者‘母’。
离开泰国的前一天晚上,他带着一个小弟去探查。
其中有几个中国小孩。
许邵东叼着烟,俯视着这帮孩子,一个个蜷着身子一个挨着一个躲着,不敢看自己。
他们怕他。
许邵东劲大,这些孩子又轻,拧起来跟拧个小鸡崽子似的,他两手掐住小女孩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小女孩是单眼皮,脸色很苍白,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像两颗黑曜石,发着光。
她看着许邵东。
许邵东也凝视着她,冷冷淡淡,不敢带有一丝怜悯。
他冷笑一声,“这小孩子能成事吗?”
“东哥这您就不懂了,都有大人看着,再说,这群娃也不敢生事。”
小女孩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软绵绵的。
“叔叔。”
他看着她清澈彷徨的眼睛。
“叔叔,放我回家吧。”
他颤了一下。
那种罪恶感与愤怒感夹杂而来,快要把他的心脏撕碎。
许邵东轻轻的放下她,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过身,低着头,走开了。
为了掰掉老九,安雷帮了许邵东不少忙,再有安玲在后头支撑着,许邵东地位很快变得很高,后来安六爷交给他几笔大生意,滴水不漏的都完成了,六爷对这女婿更是欣赏,眼看着就要和阿铃谈婚论嫁的时候,许邵东跟阿铃提过想回中国,后来阿铃便与六爷说了,过不了多久,许邵东带着阿铃回到了中国,去了云南。
泰国缅甸老挝中国来回跑,做毒品生意。
许邵东算是个二当家,兄弟们自然敬畏,他平时玩的开,和大家关系处的也好,那段时间,许邵东结识了不少“同行”,也结识了不少敌对人士。
比如说,条子。
“shao,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啊。”
许邵东叼着烟,一大块颜料抹在油画布上,他沾了点调色油,在调色板上搅几下,继续作画,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阿铃抢过他手里的油画笔,认真的看着他,“我问你话呢。”
许邵东拿回画笔,沾了点颜料继续调色,“以后吧。”
阿铃拽了他一下,“你总说以后,到底要多久。”
“最近不是忙嘛。”
“什么忙,有什么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你什么都亲力亲为,累不累,shao,你可别忘了,我们回中国主要是回你家。”
许邵东侧脸看她失落的脸,转身亲了下她的侧脸,“快了,好不好,得空我们就回去。”
阿铃拧着眉心,将信将疑,“你可别反悔。”
他拉长了声音,“嗯——”
“shao,不过我很好奇,你最近在忙什么,我问了兄弟们,说你经常不见人影,你跑哪去了?”
许邵东捏了下她的脸,“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跟他们在一起吧。”
“你是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她蹙着眉,一脸认真。
许邵东转头看着她的脸,笑了笑,“你想什么呢。”
“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他噗一声笑出来,“阿铃,我有你就够了。”
阿铃语气严肃,“shao,你可不能对不起我。”
许邵东蹭了蹭她的额头,转头继续画画,现在,只有画画,才能让心静下来,才能忘掉那些污浊不堪的事,才能掩饰住那些徘徊的心事,才能认认真真,一步一步的谋划。
阿铃见他又不理自己,拿出一个大号的笔来沾了点颜料往他身上一抹。
“你干嘛?”
“陪我玩吧,别画了。”
许邵东叹了口气,又不理她了。
“你怎么变得那么无趣了。”
阿铃见他不理睬自己,白了他一眼,把裙子给脱了,骑到他身上,“你多久没和我亲热了。”
说着就去吻他。
许邵东握着笔,另一手推开她,“别闹,我画画呢。”
阿玲严肃的看着他,几秒,丢下画笔气哼哼的走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扔了画笔,脱了上衣,掏出根烟。
快两年了,身体相比当初,更结实了。
他走到窗前。
看着天空,蓝蓝的,清澈,干净,他缓缓的吐出口烟。
快了,
快了。
*
“这是你托我给你买的。”
小王递给许邵东一个小盒子,他也没打开看,揣进口袋里。
他叼着烟,低着头,脸上很沉重。
“我最近会和安铃提出结婚,到时候,她爸爸和哥哥应该都会来。”
“好,具体事宜,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争取这一次一网打尽。”
沉默。
“邵东,卷入这趟浑水里来,真的值得吗?你要知道,身处其中,你也是有危险的,就算这次灭了大多数犯/罪分子,你以后的生活也不会一帆风顺,你要知道,会不断有人找你报仇的。”
“总不能坐视不理吧。”他笑了笑,拍了下小王的肩膀,“不成功便成仁,老同学,我相信你。”
小王捶了他的胸口一下,“爱管闲事,你从小就这德行。”
“警//察同志,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啊。”
小王笑笑,“得得得,就你对。”
“东/南/亚这些国家和中/国不同,它们放肆,猖/獗,不像中国,毒/品犯罪器/官倒/卖都是偷偷摸摸。”
“你说的对,我国对毒/品犯罪惩处力度算是世界上最大的。”
“所以,我相信你们。”
沉默。
“那,那个女的呢?”
“她的情况好得多,没有直接参与犯罪。”
“那也得脱不了关系啊。”小王不笑了,表情黯淡了下来,“你真舍得你女人。”
许邵东抽了口烟,“舍不得。”
他缓缓抬起脸,目光决绝,“也得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