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相个亲,何必去搭黄泉末班车?
他难道就不怕下车会吓到他的相亲对象?
不!
他不是去相亲!
他一定是出去做什么活儿了,那活儿很大、很困难,不然,那么自信的他又怎么会对我隐瞒不说?那肯定是因为有一定风险在内的!
我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岑九元何时下车,只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他:
“小结巴去找你了,中断相亲,见字速回电话。”
可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等到岑九元的电话。
于是我就知道出事了。
如果岑九元搭的是黄泉末班车,那他一定会在天亮之前下车,他只要下车,就能看到短信,会马上回我电话。可他没有——也就是说,他是没下车,又或者是出事儿了。
我一个早上不断地在给岑九元拨电话,但没有一次拨得通,到正午之时,我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愚蠢的行为,放下手机,等到夜晚,再点香问灵。
问灵术是岑九元教我的。
他说,这是他们龙虎山上的一套基础法术,一般都是用来向周围游荡的灵物问路或者问点小事。
他教了我好多套法术,只有这套法术是我最用心去学的,因为我学会之后,我就每周日晚上都会点香问灵,请灵物们替我回家探望一下我父母的情况,只要得知父母身体健康,罗越那小子学业顺利、还泡了一个校花女朋友,我远在外面,也就能多安心一点。
当然。
我也问一个人。
那就是阴弢。
但不管怎么问、怎么使力,就是问不到他的半点下落。
这一次,我就不行,我问不到岑九元。
我点燃三炷香,在岑九元的祖师爷画像面前虔诚地拜了拜:“信女袁菲菲,忽然联系不上贵派的第三十九代天师弟子岑九元,今日点香三炷,希望祖师爷能保佑信女可以顺顺利利地找到岑九元。”
说完,就默念问灵诀。
但今天是真邪门了。
三炷香都燃尽了,却是没有半点回响!
岑九元就算是上了黄泉末班车,那也应该有个鬼看见他上黄泉末班车啊!
可怎么这一回,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感到很不安。
右眼皮时不时的就会跳得很猛烈。
这问灵术不能多问,三日只能问一次,所以问灵失败之后,我就只能折纸鹤,用岑九元教我的另一套仙鹤问路的小法术,就是将自己的一小片神识放在小纸鹤上,驱使纸鹤出去找人或者是找路。
用岑九元的话来说,这人的神识附在纸鹤上的时候,将会化身为风的使者,御风而动,于是就能飞得更高,看得更远,到的地方也更远,所以找路或者找人都会更加方便。
可这法术一天只能用一次,十日后必须得休息一个月才能再次使用,因为人是有三魂七魄的,加起来也就是十份神识,用完了就得休息后才能再使用了。
我坚持不懈地使用这个小法术,但我找不到他。
我希望他不是去了阴间。
如果他人真的到了阴间,我又该怎么寻找到他呢?
第三日。
我再度问灵。
“信女袁菲菲,希望能够借助祖师爷之力,能够顺利找到龙虎门第三十九代弟子岑九元的行踪,不论他人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只要能够找到岑九元,信女愿剪短三千烦恼丝。”
我虔诚地拜完岑九元的祖师爷,刚念完一遍问灵诀,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
一声,灯灭!
笃!
两声,烛火灭,唯有祖师爷画像旁边的两盏长明灯还亮着!
笃!
三声,小罗卜放声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好凶的灵。
我只是问灵,风会给我带来他们的回答,并不需要灵亲自上门来了,ta怎么还是来了呢?
我赶紧扑到婴儿床边,默念安神诀,一边画着安神符拍在小罗卜的脑门上,直到她重新睡下去,我这才重回到神案面前,双指指着插在香炉上的那三炷香:“你是来回答我问题的吗?”
风一吹,香灰落到台上,摆出了一个“是”字。
这灵很凶,我看着“是”字,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决定去开门。
在去开门之前,我把小罗卜藏进了房间里,然后这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想看看门外是什么样的鬼,于是就施法开了天眼,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只见门外走廊上光线暗暗的,一个蓬头乱发、浑身是血的女鬼站在外面。
红的——厉鬼。
问灵,一般都是问小鬼小妖什么的,怎么问到了一个厉鬼呢?
笃!
笃!
笃!
门还在有节奏的敲着。
案台上的香快要燃完了,如果香燃完,而我还没开门的话,那这灵就会离开,我也就问不出岑九元的下落了!
我问了三天的灵、探了三天路,难道我要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消息吗?
不。
我舍不得。
我一咬牙,打开了门。
呼——!
迎面而来的阴风刮冷了我的骨。
我瑟瑟发抖,但死守着门口,只要不让路,这凶灵也就不能进屋,也就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知道岑九元的下落吗?”
厉鬼不说话,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痴傻的面上突然灵光一闪,她突然扑过来,咬了我的手!
what?!
咬我手?
我吃痛地甩开她,但手掌上已经一道牙印——流血了!
“你做什么?”我气恼地问!
那厉鬼却是闭着眼站在我面前,阴风不断地回到她的身上,渐渐的,蓬乱的头发竟然变得柔顺了,苍白的面容渐渐恢复血色,而破损的红裙子也慢慢地修复回了最原始的样子——一套优雅的红色长裙。
她再睁眼,已经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了。
她对我嫣然一笑:“我是岑九元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