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1 / 1)

喻易看着三危的双眼,像是随意攀谈道:“你想要什么?”

三危只是抬起眼睫,安静地瞥了喻易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喻易转头长吁了一口气,握着三危手的力道愈发重了,他把头转了回来,眼中浮起无奈,语气和缓地又问了一次:“你想要什么?”

当然眼下“好看”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从他在极夜城邦的卫生间里看到三危这张人模人样的脸时,他近来不是没有犹疑过的答案便已十分明朗了。

三危的面上并无死相,所以三危会活着,所以他绝不会放任三危死去。

三危微垂着头,不语。

喻易挪了挪手指,稍稍松开了握着三危的那只手,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

喻易握住三危的一只手,蹲在了三危的面前,再度探了一次脉,确认了三危的身体状况。

情况其实不容乐观。

他抬起头,细细端详着三危的脸。他在地球游历的那么多年里,尝试过很多事,其中也包括附庸风雅,作几首堆砌辞藻的酸诗。可这时看着三危这张脸,除了“好看”的俗话,竟就蹦不出什么风雅的词来了。

喻易撇了一下嘴,难得没给三危好脸色看:“别嘴硬了。现在纪岛主不在,我就是你的医生,和医生瞒报病情像什么话啊?你要是真没事,我现在就把头割下来给你看。”

三危无声地弯了一下唇,又敛了回去,没说什么。

“你怎么样?”喻易一边搀扶着三危着落在碎星群的一颗死星上,一边用手按着三危左手的手腕,他看着三危苍白的面色,皱着眉问询道。

他探脉的结果很不妙,原先被灵魂间的沟通镇下去了的病这会儿来势汹汹,三危体内的脏器又开始缓刑般的分解。

下一刻,一阵清晰的咳嗽声便传了过来,悬空的台阶闪烁着消失在了原地,三危直直地从空中跌落下下来。

“果然。”喻易心情复杂地自语了一句,向前一运轻功,自半空搀住了三危。

随着投影世界所在的空间扭曲,入口处的巨大漩涡开始缩小。这是投影世界开始崩解的征兆,三危的时空解构成功了。

“没事。”三危额角冷汗涔涔,面上照旧十分镇静,好像告知病危病人病情的医生。

“平时没怎么见你笑,这时候倒笑了?”喻易时刻关注着三危的状况,见此,没好气道。

死星的环境不宜生物居住,不仅大气稀薄,地表也寒冷崎岖的紧。喻易不知道三危这时的身体还能不能扛过外界的温度变化,于是不要钱似的把内力往三危体内输,每一次落脚也特意找平坦的地界。片刻之后,他找到了一块巨石,用内力烘暖了石壁,帮着三危倚靠在上面。

“难得见你生气。”三危垂着眼睫,意味不明道。

喻易懒得和病患计较。

到这个世界以后,喻易就千防万防着三危旧疾复发,可这次三危一下子动用如此庞大的能量,暂时潜伏在他体内的灵魂割裂之症难以避免地趁机发作了。

在喻易身体的支撑下,三危的咳嗽逐渐平息下来,他从容不迫地将涌上喉咙的血咽了下去,又伸手擦去了唇角溢出的血。

“告诉你什么?”三危下意识回握住喻易的手,不让它撤开。

“告诉我,你的灵魂在我这里。”喻易看着三危一字一顿道。他说得无比冷静,也无比清醒。

“你果然都知道了。”三危喉头动了动,下意识避开喻易的目光。

喻易见三危如此,默默发力,从三危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

三危感到手下的热量一点一点抽离自己,指节微动,却没有阻止。随即,脸侧突如其来的陌生热度让他下意识紧绷起来。

喻易伸出双手,捧住了三危的脸,硬是把三危的视线扳正,让他看着自己:“是我追问了,纪岛主才告诉我的。你这么躲着我,是不想活了?”

“不。”三危敛眸,“但我不会强迫你。”

“哦,那就是不想活了。”喻易冷哼一声,了然地翻译了一遍。

“如果你是因为灵魂伴侣的事情,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至于岛主之位,我相信你有接替我的能力。”三危没有反驳,声音照旧从容,从容得好像此时性命垂危的不是他本人。

喻易注视着三危这张风轻云淡的脸,忍了又忍,没忍住气笑了,嘴上也随着不客气:“你是在说笑吗?感情这种事情,哪是可以勉强的?得了,别和我交代遗言,我是不会听的。”

“抱歉。”三危神色不变,颔首道。

“不许道歉。”喻易眼疾手快捂住了三危的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生气干嘛呢,每次跟这人生气,到头来生出负罪感的都是他自己。

“这可是你自己的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喻易提醒道。

“我知道。”三危十分平静。

“不,你不知道。”喻易松开了手,像是对人陈述,又像是自语,“如果真的不想活了,就不会等到今天。”

说完,他又叹了一口气,原本严肃的一张脸再度映上两分平日里的散漫:“算了算了,你也就这张棺材脸能唬唬人了。我说你长着一副恶人脸,就不能坏一点吗你要是真的强迫,说不定我就早就从了啊。”

“什么意思?”三危没想到喻易会这么回答,平淡得如局外人一样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喻易轻轻笑了笑:“这意思嘛……怪不好意思的。你真的想听?”

三危不说话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不想听了啊。”喻易眨了眨眼睛,撤开手。不过撤到一半,他就感到手腕一重。

三危沉默着抓住了喻易的手腕,沉静的目光中漫上隐忍而复杂的情绪。

“这是什么意思?”喻易笑得有些狡黠。

“我想听。”三危道。

“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喻易顾左右而言他,有意装聋。

三危攥着喻易手腕的力道更重,他抬眸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喻易:“我想听你说。”

“那我真说了啊?”喻易酝酿了一下,干咳了两下,笑嘻嘻道:“你赶紧来强迫我呗。”

三危的呼吸重了几度,他定定地目视前方,神情里竟带着几分无措,“你一直叫我兄弟,我以为……”

“去他妈的兄弟。”喻易立即打断了三危的话,扶着额哭笑不得,“你听我最近有叫你兄弟吗?”

“没有。”三危目光放空,似是在回忆。

喻易笑了一下,仰起脖颈,在眼前人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弯着眼睛,语带威胁道:“还是说,还有哪个兄弟这么亲过你不成”

“没有。”三危笃定地摇头。

“那不就得了。”喻易打了一个响指,“给你个机会,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三危倏忽施力,将喻易拉近了自己。

喻易一时不察,便与三危胸膛相贴。来自三危身上的冷冽气息瞬息之间包围了他,他与三危的距离一时间变得很近。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当克制了呼吸,触觉便在某种意义上更加不受掌控。

他感到胸膛下细微的起伏,感到隔了殊途的血液与陌生的肋骨,却依旧撼动胸腔的心跳。急促,却也热忱。陌生的心跳紊乱了来自他自己的、心跳的频率,他竟有些沉浸其中。

喻易强行按捺住自己越来越不切实际的思维,将所有的知觉都掰扯到了眼前。可在这之后,他又发觉自己的视线也开始失控。他很难不去注意三危冷白的肤色,利落的下颌线线条,微微起伏的喉结,还有那在蓝色条纹领口之上的、稍显紧绷的锁骨。

“额,你想问什么?”喻易咽了口口水,莫名的开始心率失衡。

三危没有立即回答,他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触上喻易的眉心、脸侧。他绷直了唇线,似是在思考。但这次,他并没有让喻易等多久。

“我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吗?”三危问道。

明明只是征询,经三危之口,却像是一个誓言。

喻易注视着三危沉静的眉宇,怔怔点头。

这次,不等喻易再说什么,三危摩挲着喻易的脸侧,按着喻易的后颈,用力吻了上来。

当带着凉意的唇贴上他的嘴唇,喻易感到了一阵热烫的火从嘴唇烧到了心口。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三危。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总与人隔着尊重却也疏离的分界线,像怀表的指针,精准地见好即收;像长柄黑伞,独自端立在云雾缭绕的雨中;又像遮挡真实面容的鬼面,内敛自持地游离于人世的边陲。

可是现在,却有哪里不同了。来自唇上的力道很重,带着半强迫的性质。没有那么自矜克制,却好像褪去了一切伪饰,无比坦然,无比真挚。

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好歹也是个男人,直觉告诉喻易,他应该有所回应。于是他闭上眼睛,回吻了过去。

他无比确定,他喜欢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明明看起来比谁都冷漠,却又比谁都温柔。

三危搂着喻易的后颈,找到喻易的左手,与喻易十指相扣。当嘴唇与嘴唇相贴,二人的灵魂开始牵扯。而这次的牵扯,不再是浅尝辄止。

磁场紊乱的死星上并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于是二人的脉搏与心跳便在寂静中扩大成了密集的钟声。死星的空气寒冷稀薄,于是二人间平稳细微的一呼一吸都如难以忽视的热风。

交织的热风像是迎面而来的宇宙飓风,暴烈的风中,躯体与躯体犬牙交错的界限都在这一刻湮没,灵魂与灵魂参差错落的齿轮都在这一刻紧紧咬合。

在那之后,喻易与三危原本处在平行线上的灵魂终于相交,脉动同频,间隙消弭。三危残缺多年的灵魂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全。不仅如此,他与喻易的灵魂之间,还建立起了一种无形的联系。

这样的联系让二人的灵魂生死相共,像是两个纠缠此生,再难分开彼此的量子。

二人皆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如此境界中,二人当前的所思所想毫无保留地交融。

在这短暂的思维交融里,三危感受到了来自喻易的、与他一样的情感:“抱歉啊,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好歹能减少一点被恶疾纠缠的时间。

三危的思维在下一个瞬间给出了答案:“不,我很高兴。”也很幸运。

你是我捱过数百年的病痛,才等来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真实的莫得感情:石头先生

虚假的莫得感情:小蔷薇同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亭于归20瓶;

见状,喻易心虚稍缓,却没有放下提着的心。他紧紧注视着站在凌空构造的台阶上的三危,看着三危似乎无甚异常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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