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怡红楼”基本没有客人,忙活半宿的姑娘们和嬷嬷都在补觉,门口仅有两个小厮边嗑瓜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时候打东边驶来一辆马车径直停在“怡红楼”门口,帘子一掀跳下位长相颇为清秀的嫩葱少年。俩小厮在这里做事自然得有眼力见儿,见这位小公子穿着气度皆是不俗便知定然是位他们得罪不起的贵客。
二人对视一眼当下全都笑眯眯迎了上去:
“这位小公子安好,瞧着您眼生应当没来过咱们这里吧?”
“嘿嘿小公子您指定是没来过花楼这种地方吧?咱们这里都是白天歇业晚上才热闹,你想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
出现在门口的“嫩葱”小公子正是乔装打扮过后的莫冬雪。小人儿眯着眼睛扫过眼前殷勤的两个小厮:“你们都是新来的吧?”
俩人微微一愣,答道:“?确实是,我们哥儿俩都是楼里新招来的伙计,拢共来了十来日吧!难不成小公子您之前是这里的常客?那倒是小的们有眼无珠了。”
在花楼里当差的个个都机灵的很,看眼前这位的表现明显是之前来过这里,态度顿时越发恭敬起来。
“倒也不是常客,不过你们楼里的嬷嬷和紫苏姑娘都认识本公子。两位若是不信可以进去通传,鄙人姓“莫”。”
俩小厮一听这位口中说的俩人一个是这里的掌柜的,另一个则是这里的当家头牌,心中越发确定眼前这位的身份确实不简单。当下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赶忙奔入楼内去报信儿,另外一人则是分外殷勤的将“嫩葱”小公子和他那位长的不怎么好看的刀疤脸车夫请了进去。
阔别将近两月再来这里莫冬雪发现里面的装潢和之前没太大出入,不过有几处明显多了些看着就很奢华的摆件。
“怡红楼”的这位嬷嬷品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暴发户的即视感。
小人儿正仰头盯着头顶那盏五彩琉璃灯打量的时候就听楼上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歪头一瞅可不正是“怡红楼”中那位风韵犹存的嬷嬷,后面则是跟着美得像朵花似的紫苏姑娘。
“哎呦喂,奴家方才听这小崽子禀告还以为是做梦呢,没想到还真是咱们的莫公子来了!”嬷嬷一路娇笑着快步走下楼梯,扭着胯走到小人儿身前一点不客气地捏了他胳膊一把:“莫公子还真是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不来咱们楼里奴家还以为您把咱们这里给忘了呢!公子可是不知道咱们的紫苏姑娘每天都伸着脖子盼着您呢,您若再不来我们姑娘可是要茶不思夜不寐了。”
“嬷嬷,您胡说什么呢。”随后赶到的紫苏很是娇嗔的斜愣她一眼,然后很是娇羞的看着眼前小人儿:“莫公子临走之前便已经特意过来打过招呼,紫苏知道他身上扛着照顾整个家族的重担,生意场上的事自然是要花时间经营打点的。”
经美人儿这般一提莫冬雪才想起自己临出巡之前确实特意来了趟这里打招呼,若不是她这般一提自己还真把这个瞎话忘了。
“果真还是紫苏姑娘善解人意,你们可是不知道这趟出去确实有够累得慌。”莫冬雪微微笑着,信口胡诌:“这不昨日才刚刚回来我便赶忙过来看嬷嬷您和紫苏姑娘,这诚意也有够满了吧?”
邢英嘴角往下撇,心想小公主说的对,他家太子妃信口胡说的本事还真是无与伦比。
“满满满,奴家方才不是和莫公子开玩笑吗,您对我们家紫苏姑娘的心意满楼的姑娘们可都看在眼里呢。”嬷嬷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还边抡起粉拳想捶莫冬雪胸口。
好在莫四小姐眼疾手快一把将嬷嬷的手抓住,另一只手顺势从胸口里抽出一张银票塞进嬷嬷手中:“嬷嬷您就别再拿在下取乐了,这些是莫某孝敬您的,感谢您这段时间对紫苏的照顾。”
这些女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呗老是动手动脚的真让人头疼。
嬷嬷飞快瞟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脸上的笑容顿时越发灿烂:“哎呦喂莫公子您这是干嘛呀,其实就算您不破费奴家也一直拿我们紫苏当亲闺女看待呢!您可是不知道这楼里的其他姑娘们有多羡慕紫苏,她们都说紫苏不仅人长得美命更是好!指定是她家祖上积了八辈子德祖坟冒青烟了才能找到您这么一个大傻冒儿…咳咳才能找到您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好青年!”
站在后面的邢英差点没忍住笑:看来言多必失这个词儿确实是真的。
紫苏那张极美的小脸上也有些尴尬:“嬷嬷,您不要说这些了…”
“瞅瞅瞅瞅,紫苏这是嫌奴家拉着小公子说了太多的话耽误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嬷嬷快速且又熟练的将银票塞进衣袖中,笑眯眯的眨巴眨巴眼:“奴家好歹也是过来人,自是知道“小别胜新婚”的道理,你们小两口赶紧上楼去好好亲热亲热,奴家待会让小厮把茶水点心给你们端上去。”
“哎呀嬷嬷,您看您说什么呢…”紫苏跺跺小脚儿,一张小脸通红根本不敢再看对面日思夜想那人。
莫冬雪一贯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再加上本就脸皮奇厚,压根儿就没体会过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儿。见这罗里吧嗦的嬷嬷终于磨叽完了便拱手道谢,然后抬腿便往楼上走。
小人儿这“急切”的模样越发让紫苏不好意思的拧起了手帕。
莫冬雪脚都踏上楼梯了却没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瞅人家小美人儿还站在原地各种扭捏呢。她确实是有正事儿要办赶紧对着美人儿招招手,那意思让她赶紧跟上呀。
紫苏又是一跺脚,这才迈着小碎步扭扭捏捏的跟了上去。
邢英挠挠脑袋,心说这姑娘自己个儿在这扭捏个什么劲儿呢…看自家主子已经上了楼大汉下意识抬脚就要跟上,不成想却被一旁的嬷嬷一把揪住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跟在莫公子身边伺候的人,这时候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别怪嬷嬷我没提醒你,若是耽搁了你家主子的好事儿仔细你这身糙皮!”
大汉又挠挠大脑袋:啊?主子和那紫苏姑娘能有什么好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