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李望月说道:“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多得是,您是不是看花了眼,认错了人?夫人千金之体,怎会到这等烟花柳巷之所?”
“真的吗?”县太爷冷静下来,将那倒在地上的妇人仔细打量一番,自言自语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得是我看错了人。这个女人的肚皮上有一颗黑痣,我家夫人的肚皮上没有。”
“就是嘛。”李望月拉着县太爷重新回到温泉之中。
那个被打的妇人颤颤微微地给两只酒杯中倒满酒,立在墙角,一脸的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再被暴打一顿。
县太爷坐着温泉之中,一边喝酒,一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那个被打的妇人,气鼓鼓地说道:“真是太像了。看到她出现在这种地方,我就生气。”
“大人,这又何必呢?”李望月缓缓说道:“莫说她不是您的夫人,便真的是您的夫人,又能如何?大人的身边,难道缺女人嘛?”说罢,挥挥手,将那个女人打发走了,之后,轻轻拍了三下手掌。
温泉屋的木门再一次打开,等待已久的秀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县太爷手里端着酒杯,一抬头,瞧清她的五官,登时直了眼睛。
“大人,大人。”李望月见县太爷看得出神,连唤了两声。
“哦,哦……”县太爷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开口说道:“兄弟,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李望月问道。
县太爷用手指了指温泉的四个女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四个人不穿衣服,新进了这个,反倒穿着衣服?”
温泉中的四个女人“咯咯”地笑个不停。
李望月不慌不忙地说道:“她们的分工是不一样的。这四个女人,卖艺不卖深,凭手艺吃饭。这个新进来的女人,正好相反。”
县太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淡淡地说道:“你这个地方,十分的有趣,不穿衣服的,反倒是凭手艺吃饭,穿着衣服的,反倒是做那种勾当的。”
“大人有所不知。”李望月耐心地解释道:“若是接待一般的客人,用这四个女人绰绰有余,但大人是贵客,自然要寻些山珍海味来招待。您看新进来的这个女人,身上可有一丁点的风尘气?”
县太爷眯着眼睛,望着秀姑,看了一阵,摇摇头说道:“没有。”
“这个女人,妥妥的良家妇女,忠贞,温柔,贤淑,顺从。”李望月笑吟吟地说道:“大人将这样的女人搂在怀中,轻解罗裳,倚玉偎香。何等的风流快活?”
“……”县太爷不语,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李望月见火候差不多了,对温泉中的四个女人使个眼色,四个女人识趣地起身离开。李望月也悄悄地退出了温泉屋。
从外面关好屋门,李望月撅着屁股,耳朵贴着木板,偷听屋中的动静。
只听“扑通”一身闷响,像是县太爷将秀姑推倒在地上。
紧接着,听到衣衫撕扯的声音。
秀姑欲拒还迎,嘴里小声地嘀咕:“大人,不要,不要。”
“哼哼……”县太爷发出禽兽一般的笑容。
“啊……”秀姑发出一身娇嗔。
“啊……”县太爷发出一声惨叫。
一阵沉默之后,秀姑有些扫兴地说道:“大人,您也太快了吧。”
“混账东西,你懂什么?”县太爷结结巴巴地说道:“读书人,讲究‘三冲’。这第一冲,是为人伦,这第二冲,是为国家,第三冲,是为繁衍子孙。人啊,有这三冲就足够了,再多冲就是银邪,就是不正经。”
“可是,您就冲了一下,再来两下呗。”秀姑说道。
“初次见面,冲一次就可以了。”县太爷说道:“下一次,下一次再多冲两次。”之后,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望月听得真切,赶忙躲闪,一纵三尺远,立在花坛旁,背着手,假意抬头望天。
温泉屋的木门打开,县太爷衣衫不整,从里面走了出来,握着手帕,不住地擦抹额头的汗水。
“大人,定力真强,坐怀不乱,真君子也。”李望月挑大拇指称赞道。
县太爷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兄弟,你我意气相投,一见如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望海楼的后院,兴建望月楼的事情,你放心去办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对了,我再问你一遍,兴建温泉需要的本钱,你准备好了吗?”
“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李望月拍着胸脯保证道。
“如此甚好。”县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就从梦中醒来了……
县太爷坐着床榻之上,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裤裆,湿漉漉的,回想起梦中的场景,不由得摇头叹息道:“怎么只冲了一下,就不行了,这……这……这也太快了吧。”
“什么太快了?”睡在一旁的夫人坐起身,好奇地问道。
“没事。”县太爷想起那个梦中侍酒女人,登时心生厌恶,没好气地说道。
夫人讨个没趣,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重新躺下,翻个身接着睡。
上午无事,县太爷吃过了午饭,坐在书房处理文书,猛听得县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鼓之声。
“去瞧瞧,外面是什么人在击鼓鸣冤?”县太爷对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道。
“遵命。”那个小厮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片刻之后,那小厮回到书房,对县太爷说道:“回禀老爷,有个人在望海楼吃饭,之后,七窍流血,死了,那个死者的哥哥抬着尸体,来县衙告状。”
“原来如此。准备官服,升堂。”县太爷放下手中的毛笔,脱下身上的便装,穿戴整齐之后,直奔前堂。
太爷升堂之后,定睛一看,大堂之上停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脸上蒙着白布,有血迹染红了白布。旁边跪着原告与被告。被告县太爷认识,正是那望海楼的掌柜。县太爷的心中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块感,心说,平日里仗着祖上积攒下来的人脉,并不把我这个父母官放在眼中,没想到吧,今日还是落到了我的手心之中。
县太爷扭头看那原告,不看还好,一看,着实吃了一惊,那人非是旁人,正是自己在梦中见过的李望月。
李望月与县太爷四目相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收敛笑容,咧着嘴,嚎啕大哭起来,对着县太爷哭诉道:“求大老爷给我兄弟做主。”
县太爷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不要哭了,怎么回事?”
李望月止住哭声,开口说道:“回禀大人,中午,我兄弟去望海楼吃饭,之后,莫名其妙地死了。求大老爷做主。”
“大人,草民冤枉。”望海楼的掌柜不住地叫屈。
县太爷唤来仵作,仵作验尸之后,对县太爷说道:“回禀大人,卑职从尸体口鼻之中,发现了些许的毒物。”
县太爷听罢,换来两名官差,交代一番,官差领命,火速赶往望海楼,将死者用过的碗筷,后厨的大师傅,大师傅用过的铁锅,一并带到了县衙。
仵作一番查验之后,对县太爷说道:“回禀大人,从碗筷之中发现了毒物,铁锅之中没有发现毒物。”
望海楼的掌柜听闻此言,连连说道:“大人,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自己在碗筷之中下毒。”
一旁的李望月说道:“大人,一定是那后厨的大师傅做贼心虚,用水洗净了下毒的铁锅。”
望海楼的掌柜怒斥道:“胡说八道,既然能洗干净铁锅,为何不将碗筷一并清洗干净?”
李望月还未开口,县太爷抢先说道:“这般说,是你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吗?”
望海楼的掌柜听闻此言,微微一愣,忙叩头道:“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县太爷一摆手,打断了掌柜的话,开口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人,死在你的酒楼之中。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你家的生意影响越大。听本官良言相劝,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是上策。”
望海楼的掌柜听了县太爷的话,眼中转了两圈,跪在地上,小声地说道:“一切听大人的安排。”
县太爷扭头问李望月:“原告,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李望月跪倒在地,开口说道:“大人,我要望海楼的掌柜与大师傅给我兄弟偿命。”
“人死不能复生。”县太爷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所说的偿命,是一命偿一命,还是赔偿银子?”
李望月开口说道:“我既要他们偿命,又要赔偿银子。”
县太爷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做人,不能这样恬不知耻。”
李望月寻思一阵,开口说道:“我要做饭的大师傅偿命,我要望海楼的掌柜,赔偿我二百两银子。不然的话,我就拖着我兄弟的尸体,天天去望海楼的门口。他别想做生意了。”
“如何?”县太爷问一旁的望海楼掌柜。
望海楼的掌柜还没说话,一旁的后厨大师傅杀猪般的鬼叫:“掌柜的,救我。”
望海楼的掌柜哀求县太爷:“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县太爷又问一旁的李望月。
李望月说道:“那就再加二百两银子。”
“如何?”县太爷又问望海楼的的掌柜。
最终,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望海楼的掌柜赔偿李望月三百二十两银子,后厨大师傅充军发配。
县太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望月,之后,袖子一甩,退堂。
当天晚上,县太爷又一次在梦中见到了李望月。
“你为何要这样做?”县太爷怒道。
李望月笑吟吟说道:“有了这笔钱,就可以盘下望海楼后街的那个宅子,挖温泉,建望月楼。”
“闹了半天,你一文钱也没有,空手套白狼。”县太爷怒道。
这个时候,秀姑出现在县太爷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大人,别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您昨日只冲了一次,还欠奴家两次……”
“小妖精。”县太爷在秀姑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板着脸对李望月说道:“别再给我招惹麻烦,赶紧把宅子盘下来,建望月楼才是正事。”说罢,与秀姑手拉着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