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理论有漏洞……大明朝的太祖爷,也是从南方起兵,统一中原,当时的北方,也被蒙古铁骑糟蹋得不成样子。他为何还要北伐?”陈景元反问道。
“夫君,你要明白,即便是做皇帝的,也会分出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朝代的开国君主都配得上‘雄图大略’四个字。”叶攸安说道:“再者说来,朱元璋北伐,收复失地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消灭蒙古骑兵的有生力量。”
“好吧。”陈景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娘子,你说了这么多,跟叶不念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关系的。”叶攸安说道:“夫君总是担心我那个哥哥有一日会起事,带着他的几千信徒祸害望舒县。听我一言,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他的那些信徒还有饭吃,就不会铤而走险,跟着他反叛朝廷。一群在黑夜里都要蒙着脸的乌合之众,你畏惧他们什么?”
“娘子的意思,那群人不会成事?”陈景元好像有点明白叶攸安的意思了。
叶攸安一声叹息,开口说道:“那群人,蒙着脸,看叶不念在台上杀人,他们损失了什么?什么都没损失。若是有一日,叶不念带着他们反叛朝廷,只怕一大堆人,会打退堂鼓。余下那群人,刚刚冲进望舒县城,就会被官军剿灭。所以,有些事,虽然刚刚开始,其实,结局已经注定了。”
陈景元大喜,一把将叶攸安揽在怀中,喜笑颜开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烦恼了?”叶攸安幽幽地问道。
“不烦恼了。”陈景元的眉头舒展开来。
“如何奖励我?”叶攸安搂住陈景元的脖子。
“我给你买胭脂。”陈景元说道。
“我要亲亲。”叶攸安撅起了小嘴。
“我给你买绸缎。”陈景元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想要起身逃走。
“我要哎爱。”叶攸安把手伸进夫君的裤裆之中。
“娘子,饶了我吧,你瞧瞧我,后脑勺都快秃了。”陈景元哀求道。
“我不管,我要吃了你。”叶攸安连推带搡,将陈景元赶上了床榻。
半个时辰之后,叶攸安心满意足地躺在陈景元的怀中,娇声说道:“夫君,明天记得给我买胭脂,买绸缎。你刚才答应我的。”
“……”陈景元精疲力尽地说道:“娘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算了,不要胭脂,不要绸缎了。”叶攸安又扑了上来,嘴里说道:“要亲亲,要唉爱。”
“饶命娘子,饶命娘子。”陈景元哀嚎道:“我给你买胭脂,我给你买绸缎。”
叶攸安一翻身,骑在陈景元的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气鼓鼓地说道:“你才二十多岁?怎会变秃?你说,你是不是厌倦我了?”
“没有,没有。”陈景元不敢看叶攸安的双眼,胆怯地说道。
“你都不愿看我了,你明明就是厌倦我了。”叶攸安捏住陈景元的右乳,狠狠地拧了一把。
“娘子饶命。”陈景元痛得呲牙咧嘴。
“像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嫁给你这丑得好似猪八戒一般的臭男人,你应该懂得珍惜。”叶攸安用手戳陈景元的腮帮,不住地教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这才成亲多久?你就不喜欢我了,刚成亲那一阵,你天天馋人家的身子,就像老猫吃鱼。现在,你天天敷衍我,怎么着,上赶着不是买卖,是不是?”
“没有,没有。”陈景元哭丧着脸,为自己辩解道:“娘子,天天就这么点事儿,先是你在上面,再是我在上面,最后你在前面,我在后面,来来往往就是这几个回合。即便是上等的人参茶,天天喝,也会喝上火的,缓几日,缓几日就好了。”
“渣男,渣男。”叶攸安双手抓住陈景元的双耳,张开嘴,对准他的右脸颊,狠狠咬了一口。
陈景元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睡觉,睡觉,再敢碰一下老娘的身子,我打断你的双手。”叶攸安赌气地从陈景元的身上翻了下来,用后背对着陈景元。
陈景元平躺在床榻之上,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叶攸安。只见她的被子没有盖好,雪白的后背露着大半。
他坐起身,给妻子盖好被子。叶攸安并不领取,一抖肩膀,将被子顶到一边。
陈景元不死心,又帮她盖了一次,叶攸安仍旧用肩膀顶开了被子。
“这样会着凉的。”陈景元说道。
“冻死我算了。”叶攸安赌气地说道。
陈景元一把将叶攸安搂在怀中,柔声细语地说道:“我怎么忍心把你冻坏了。”
叶攸安使劲地挣扎,陈景元很有分寸地控制着力度,既不让娘子挣脱他的双臂,又不把她弄痛。
叶攸安挣扎了一阵,没有成功,便放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伸出双手,搂住陈景元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柔声说道:“睡觉吧。”
陈景元愣了愣,望着呼吸平稳,一脸平和的叶攸安,不由得感慨道:“娘子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
“何出此言?”叶攸安闭着双眼,缓缓地问道。
“分寸拿捏得极好,知道何时该适可而止。”陈景元称赞道。
“你说得没错,从今以后,床榻之间的事情,我也要适可而止,不然的话,总有一天,会遭人嫌弃。”叶攸安幽幽地说道。
“……”陈景元一时无语。
“总有一天,会遭人嫌弃?嘿嘿,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外屋的水仙,幽幽地说道。
“水仙,你知道潘金莲为什么会嫁给武大郎吗?”叶攸安淡淡地说道。
“因为潘金莲在大户人家里做丫鬟,那一户的主母,嫉妒她的美貌。”水仙丝毫不惧怕叶攸安的威胁。
“夫君,女大不中留,我看明天给水仙找个又老又丑又穷的男人嫁了吧。”叶攸安对陈景元说道。
“不,我要给姑老爷做小老婆,给他生小猴子。”水仙幽幽地说道。
“莫要害我。”陈景元怕得要死。
“死丫头,我忍不了了。”叶攸安从床上爬起来,到了外屋,给水仙扭打在一处。
“姑老爷救我,姑老爷救我,我会以身相许的。”水仙被叶攸安按在床榻之上,不住地哀嚎。
“这个家,是没办法呆了。我还是去药铺里避避风头吧。”陈景元三五下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
刚出了家门,黑漆漆的胡同口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那个小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陈景元说道:“陈相公,小的奉了我家主人的命令,请您去一趟枉死城。”
“你家主人是谁?”陈景元问道。
“我家主人乃是枉死城的副城主——赵半衣。”小鬼答道。
“你是半衣师叔的手下?”陈景元满腹狐疑,将青面小鬼上下打量一番,心中盘算,这是不是叶不念给他设下的局。寻思片刻,开口说道:“有何凭证?”
“小的名叫鬼四,临行前,副城主将一封书信交与小的,要小的亲手交给陈相公。”那小鬼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送到陈景元的面前。
陈景元接过,展开书信,天色大黑,光线暗淡,书信上的字迹完全看不清楚。
那单腿跪地的鬼四十分的机灵,见此情形,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从腰间摸出一只短棒,在自己的后脑勺蹭了两下,短棒的一头,发出淡绿色的鬼火,送到陈景元的近前。
陈景元借着微弱的鬼火,看清楚书信上的字迹与内容,确实是半衣师叔的字迹,书信的大意是邀请陈景元去一趟枉死城,有要事相商。
陈景元看罢,收起书信,对鬼四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头前带路,我随你去见半衣师叔。”
“相公莫急,先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了您老人家的肉身。”鬼四说道:“阴阳有界,您老人家肉身之躯,怎么去那枉死城,若是要去,只能以幽魂的形式前往。”
“原来如此。”陈景元寻思一阵,转身回了家,没敢惊动叶攸安与水仙,蹑足潜踪进了西厢房,往土炕上一趟,拿床棉被盖在身上。闭上双眼,使出灵魂出窍之术,魂魄出了宅院。
那鬼四还等在原处,瞧见陈景元的魂魄,忙迎上来,陪个笑脸说道:“陈相公,请我小的来。”说罢,引着陈景元来到一面院墙的近前。
鬼四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寻到一处细长的裂缝,一侧身,变得跟纸片一般薄,顺着墙缝钻了进去。陈景元紧随其后,也挤了进去。
走过一段乌漆麻黑的小路,忽然间眼前一亮,眼前出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小路的路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两个篆字:黄泉。
石碑旁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立着两个小鬼。
鬼四忙迎上去,对两个小鬼说道:“这便是主人家要请的陈相公。”
两个小鬼听罢,忙躬身施礼道:“陈相公,小的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此处离枉死城路途遥远,请陈相公上马车吧。”
“有劳。”陈景元道一声谢,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内布置了软座,座位把手处有四个金漆托盘,托盘里摆放着阴司的时令水果。陈景元瘫坐在软座内,随手拿起一个不知名的水果,咬了一口,十分地爽口,不由得感慨道:“半衣师叔真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