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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金山(1 / 1)

苏冉屏气凝神,望向耿百刃魂魄所在的屋子,良久,屋门敞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面色惨白的魂魄出现在门前,一手扶着门框,有气无力地说道:“采苓,好久不见。”

苏冉再也按耐不住,飞奔过去,将耿百刃紧紧搂住,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住地说道:“师哥,师哥,想煞我也。”

耿百刃颤抖着双手,轻轻托起苏冉的脸颊,端详了许久,感慨道:“这些年,好似一场梦。”

“师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苏冉垂泪道。

赵半衣与曲阳立在一旁,也是泪眼婆娑。

黑脸官差冷眼旁观,微笑着说道:“名、利、情三个字,困住了多少世人。”

就在此时,静安堂的门外有人敲门,曲阳好奇地说道:“这个时辰,又有谁会上门来?”

“找我的。”赵半衣说道。

“找你的?”曲阳微微一愣。

赵半衣不答曲阳的话,迈步到大门口,打开门,却见静安堂的门前,大街之上,立着十几个车老板,二十几辆马车,停在他们的身后。

“您可是静安堂的赵掌柜?”一个车老板冲着赵半衣作揖道。

“东西卸到前堂吧。”赵半衣吩咐道。

“遵命。”车老板开始卸车,曲阳好奇,躲在后堂的门帘后,向外张望,却见二十几辆马车上面装满了纸钱,元宝,童男童女。

十几个车老板忙碌了好一阵,将静安堂的前堂都堆满了。

赵半衣从腰间摸出一锭小小的金元宝,塞给为首的车老板手中,嘴里说道:“掌柜的,辛苦了。”

车老板瞧见手中的金子,大喜过望,跪倒在地,给赵半衣磕头,嘴里不住地说道:“多谢赵掌柜,多谢赵掌柜。”

送走了一众车老板,赵半衣将大门关好,曲阳凑到赵半衣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方才,你到底跑了多少个地方?”

赵半衣说道:“羊头是从附近的菜馆后厨偷的,猪头是在东城的一户农家现场杀的,牛头是在西城的一户农家现杀的,之后,我又跑了三家扎纸铺,这才凑齐了这些东西。跑得我,差点吐了血。”

“为了讨好这些鬼差,至于这般拼命?”曲阳问道。

赵半衣望了一眼曲阳,紧咬牙关,不动声色地说道:“在这世上,师姐是我最牵挂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把她带走的。”

“……”曲阳一时无语。

赵半衣不再理他,奔到后厨,找了一只硕大的洗衣铜盆,端到一众鬼差的面前。点起一把火,开始在铜盆里焚烧金元宝。这些化为灰烬的纸器,渐渐转化成金灿灿的真元宝,出现在一众鬼差的面前。

红脸官差望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刘玉堂与吴玉铉,轻轻咳嗽了两声,摆着官腔说道:“赵贤弟,你这是在做什么?烧这些元宝,是要贿赂我们吗?”

黑脸官差听了此言,也附和道:“贤弟,你未免太小瞧我们了,我们堂堂阴司衙门的锦衣捕快,怎会将你的这点蝇头小利看在眼里?”

赵半衣手里的活计不停,不住地往火盆里扔金元宝,嘴里却说:“两位兄长误会了,小弟知道阴司衙门法度严密,两位哥哥乃是奉公守法之身,怎会愚蠢到用钱财来贿赂两位哥哥。小弟烧得这些钱,是给我师姐路上用了。今日一别,至此生死两茫茫。做师弟的,总要表表心意。”说着说着,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两位官差听了此言,也是无语,对座酒桌,一杯杯喝着酒。

赵半衣蹲在铜盆前,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天都快要亮了,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静安堂的后院之中,堆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金山。

十二个阴兵惊得目瞪口呆。两位官差故作镇定,端酒杯的手不住地发抖。

黑脸官差终于按耐不住,对赵半衣说道:“兄弟,这么多的钱,你让她如何带去阴司?”

赵半衣跪在地上,垂泪道:“两位兄长,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答应?”

“请讲。”红脸官差颤抖着声音说道。

赵半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这个师姐,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挫折,别看到了不惑之年,却是小孩子的心思,没有我们这些做师弟的照应着,只怕她去了阴间,会举步维艰。小弟求诸位官爷,将这些金元宝背在身上,带去阴司,瞧见那阎罗王大人,多替我这师姐说上几句好话,我师姐被关进大牢,您几位拿着这些金元宝,请监狱的牢头,吃饭喝酒,莫让我师姐受了委屈,别让她饿肚子,别让监狱里的恶霸欺负她。”

红脸官差听罢,感慨万千,一声长叹,问黑脸官差:“兄弟,你瞧这件事?”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提出这点小小的要求,我们怎能袖手旁观。”黑脸官差说道。

“弟兄们,大家吃了赵兄弟的酒肉,理应替苏小姐把这些元宝背到枉死城,对不对?”红脸官差大声说道。

十二个阴兵听闻此言,大喜过望,纷纷脱下身上衣服,铺在地上,不住地往衣服里装元宝。之后,背在背上,远远望去,像十二只硕大无比的蜗牛。

“头儿,我们实在是装不下了。”阴兵们的声音中透着兴奋,贪婪与不舍。

两位官差望着地上小山一样的金元宝,有些犯难地说道:“今日带的人手不够,这些元宝,带不了。总不能让我们兄弟两个也背金元宝吧。”

“两位兄长稍后。”赵半衣奔到前堂,抱过来两个眉清目秀的童女纸人,丢在铜盆中,一把火烧了,转瞬之间,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出现在两名官差的面前。

赵半衣吩咐道:“你们两个,替官爷背元宝。”

“遵命。”两个童女开始蹲下身,往包袱里装元宝。

“使不得,使不得。”红脸官差笑道:“这般柔弱的小妹,怎能让她们做粗活呢?”说罢,赶忙从童女的手中,抢过包裹,背在自己的背上。

黑脸官差一把搂着赵半衣的肩头,咧着嘴笑道:“兄弟,今日见到你这般义薄云天,挥金如土之人,乃是做哥哥的福气,这些金元宝,莫说打点你师姐的官司,就是我们这些差役帮着她花钱,在阴司,一百年也花不完。”

“哥哥,说笑了。欲壑难填,世上怎会有花不完的钱呢?”赵半衣凑到黑脸官差的耳边,小声说道:“什么时候,这些金元宝花完了,就来找兄弟,记得多带些手下,十二个阴兵,能搬走的金元宝,实在是有限。”

黑脸官差听罢,大惊,寻思了片刻,将红脸官差拽到一旁,低语了几句,之后,又回到赵半衣的身边,对他说道:“兄弟,你够意思,我们不能不仗义,这一次来,我们就不带苏小姐回去了,让她再在阳间呆一段时日。你看……”

“哥哥,这样做,你们回去,如何交差?”赵半衣假意吃惊道。

黑脸官差笑道:“哥哥久在衙门口听差,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如何在阴司立足?”

“多谢哥哥,多谢哥哥。”赵半衣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黑脸官差用手指着刘玉堂与吴玉铉说道:“今日之事,你们权当什么都没看见,这样的话,万事皆休。若是心中不忿,也可去阴司衙门告我们兄弟,只是,想想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嘿嘿嘿嘿……”说罢,两名官差各自搂着一个童女,带着十二名阴兵,消失在黑夜之中。

“孔方几串能差鬼,碎银数两解惆怅。”曲阳立在原地,手捻着稀疏的胡子,不住地感慨道:“这下你放心了,师姐可以留着阳间了。”

“终有一日,师姐会离开我们的。”赵半衣伤感道。

“为何?”曲阳问道。

“在这世上,最为富有的莫过于帝王,可是,从古至今,你听说过有哪个长生不老的君主吗?”赵半衣说道。

“缘聚缘散,自有始终。”曲阳解劝道:“你这般执着,又何苦呢?”

“哎……”赵半衣一声长叹,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头,望了一眼角落的刘玉堂,嘴里说道:“兔崽子,接下来的事情,该收拾你了。”说罢,迈步走向了他。

刘玉堂瞧赵半衣向自己走过来,并不慌张,双手一摊,笑吟吟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的手段着实高明。”

“你这个小子,十分的不地道。”赵半衣用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若是凭本事,将我们这些人,统统打败,算你的本事,可是,你小子竟然玩阴的,写检举书,借助阴司衙门的势力对付我师姐,今日,你走不了了。”

刘玉堂冷笑道:“走不了?你待怎样?”

“自己卸一条胳膊吧。”赵半衣说道:“放你一条生路。”

“苏冉伤了杜秋泽,杜秋泽伤势过重,一命呜呼。我们有机会顶替杜秋泽的位置,从这个角度来说,苏冉算是我们兄弟的贵人,我们兄弟不应该为难她。”刘玉堂不慌不忙地说道:“可是,干爹将那个张君奉恨之入骨,我们诚心诚意地向你们打听他的下落,你们竟然不说,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不过,静安堂的人真的有两把刷子,硬生生地将阴司衙门的锦衣差役打发走了,厉害,厉害,遇到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我也来领教一下静安堂赵半衣的手段。”

“二哥,这样的打斗没有意义。”一旁的吴玉铉说道。

“说的也是。”刘玉堂寻思了片刻,认可了吴玉铉的说法。

“算了,今日就这样吧,咱们来日方长。”刘玉堂说道:“我们先去找那个张君奉,有机会,咱们咱来比试。”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静安堂是大车店吗?”赵半衣怒道。

“呵呵,小爷想走,你拦得住吗?”刘玉堂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只黑漆漆的竹筒,对准赵半衣的面门,拉动了竹筒尾部的绒绳,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一团火球射了出来。

赵半衣吃了一惊,身子向后一仰,使个“铁板桥”的功夫,那团火球贴着脑门,飞了过去,差点烧着了他的胡子。

“好小子,玩阴的。”赵半衣挺直身子,忍不住向后观看,只见那团火球化作了一条火龙,咆哮着,飞向西厢房,只听“嘭”的一声响,西厢房的门窗登时起火。

“前几日,你们放火,差点烧掉大半个城隍庙。幸亏我们救火及时,这才保住了城隍庙,现在,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也尝尝大火的滋味,只是,小小的静安堂,没办法跟城隍庙相比,若是不及时救火,只怕眨眼之间,就会化作乌有。”刘玉堂得意洋洋地说道:“告辞了。”刘玉堂说罢,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消失在夜幕之中。

吴玉铉冲曲阳拱拱手,道一声:“得罪。”也跳上了墙头,消失在夜幕之中。

曲阳与赵半衣见火势渐凶,只好救火,忙碌了好一阵,这才将明火扑灭。

“若想知道敌人的感受,一定要经历敌人的遭遇才行。”曲阳感慨道:“原来,被人在家中放火,是这般滋味。”

“你想说什么?”赵半衣问道。

“城隍庙的人害死了大师哥,师姐杀了杜秋泽,我们在城隍庙放火,他们跑到静安堂放火。”曲阳说道:“这个仇,解不开了。”

“大师哥?”赵半衣猛的想起了耿百刃,四处张望,却见耿百刃与苏冉肩并肩坐在院中角落,四目相对,眼中写满了柔情,手牵着手,倾诉衷肠,好像眼前的火灾与他们两个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曲阳与赵半衣走上前去,跪倒施礼,嘴里说道:“师哥在上,受师弟一拜。”

耿百刃见此情景,松开苏冉的手,将两位师弟从地上拽起来,一把搂在怀里,垂泪道:“三师弟,四师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还能相见。”

师兄弟三个抱头痛哭起来,哭了一阵,赵半衣擦干眼泪,问道:“大师哥,你告诉我们,当年,对你下毒手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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