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乞丐婆的眼中满是怒火,恨不得将曲游拓生吞活剥,才能解心头之恨。因此出手凶狠,招招致命。一时间,逼得曲游拓连连后退。
小狐狸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在五招之后,能够招架。瞅准机会,开始反击,手中匕首连连刺出。可是,那个乞丐婆的身段及其柔软,好似面条一般,普通人无法躲避的招数,她却能轻松躲开。
十招之后,乞丐婆卖个破绽,转身就走。曲游拓哪里肯放,嘴里喊着:“别跑。”健步如飞,在后追赶。
乞丐婆回过头,瞧见曲游拓追了上来,冷笑一声,摇晃了一下脑袋,脖子登时伸长了八尺,笑容狰狞,张开嘴,露出满嘴的利齿,咬向小狐狸的咽喉。
曲游拓道一声“不好”,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乞丐婆的致命一击。躺在地上,手中匕首直刺乞丐婆的脖颈儿。匕首扎进去一寸多深,乞丐婆一声惨叫,扭过头来,一口咬住了曲游拓的手腕,小狐狸吃痛,匕首脱手。
乞丐婆气急败坏,身子不住的抖动,人皮脱落,现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一条身长一丈的大蟒蛇,大蟒蛇扭动身躯,将曲游拓缠了个结结实实,不住地收紧身体,小狐狸的身体的各个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曲游拓见势不妙,口中默默念个咒语,舍弃了人身,现出了本来的面目,从人变成狐狸,身型缩小了许多,一时间,大蟒蛇的缠绕失去了力道。曲游拓趁机逃脱,之后,再一次恢复了人形,对准大蟒蛇的七寸处,重重一击,小蟒蛇吃痛,不住地翻滚身体。曲游拓哪里给它留下喘息的机会,一拳接着一拳,拳拳打到痛处。
打到后来,大蟒蛇重新恢复了人形,乞丐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别打了,我知错了。饶了我吧。”
曲游拓找来一段绳子,将她五花大绑,押进静安堂。
苏冉、曲阳、赵半衣端坐在太师椅上,乞丐婆跪着他们的面前。曲游拓与陈景元立在乞丐婆的身后。
“我们的招牌呢?”曲阳问道。
乞丐婆答道:“回禀曲大夫,您的招牌,被我藏在城外废弃的土地庙中。”
“你为何要做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赵半衣问道。
“回禀大爷。”乞丐婆一脸的哀怨,开口说道:“小女子本是巳龙山修行了一条小蛇,在山中已经修炼了二百多年,略有小成,前一段时间,巳龙山来了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蜈蚣精,名叫赵德泰,这厮法术了得,十分地蛮横无理。赵德泰修炼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的童子功。每一次练功,都要消耗大量的银水,因此,逼迫我们这些蛇精每一月向他交纳二十两白银。我们夫妻没有潜入官府盗窃官银的能力,只好干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说得可是真话?”曲阳皱着眉头问道。
“句句属实。”乞丐婆信誓旦旦地说道:“若是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师姐,您瞧这个事,该怎么办?”曲阳问身边的苏冉。
苏冉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她偷招牌,也是情有可原。”
赵半衣说道:“不然的话,放她走吧。”
苏冉问曲阳:“你的意思呢?”
曲阳笑眯眯地说道:“我没意见,一切听师姐的安排。”
苏冉想了想,对曲游拓说道:“你……”
一个“你”字刚刚说完,曲游拓说了一声“遵命”,从腰间抽出匕首,抓住乞丐婆的发髻,一刀下去,割断了她的咽喉。
乞丐婆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倒在血泊之中,抽搐了一阵,气绝身亡,一双绝望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
“你怎么把她杀了?”曲阳怒道。
“爹爹。”曲游拓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抹干净,不慌不忙地说道:“她凑不足银子,回到巳龙山就是一个死,即使那个蜈蚣精不杀她,她还是要到望舒县来凑银子,祸害人间。孩儿思来想去,还是杀了她,一了百了。”
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苏冉抱着肩膀,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对身边的曲阳说道:“师弟,你这个儿子,杀伐决断,历练老成,将来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曲阳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说道:“身上的杀念太重,我担心他将来有一日,不得善终。”
众人感慨了一阵,开始忙碌起来,趁着天色未明,将两句蛇妖的尸体,找地方掩埋,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出了一趟城,在那座荒废的土地庙中,真的找到了静安堂与孙计当铺的招牌,带回城中。
天光大亮,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没有人知道,几个时辰前,两个蛇妖就惨死在此处。
第二日,天降大雨,接近中午的时候,陈景元顶着一件蓑衣,从外面走了进来。瞧见赵半衣,开口便问:“师叔,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侄子好饿啊!”
赵半衣笑道:“小子,又逃学了是不是?”
陈景元摇摇头,反驳道:“不是逃学,是先生看不惯我,将我赶了出来。”
赵半衣说道:“教你读书的那个私塾先生,也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恶事,这辈子,才能与你相遇。”
“师叔,饿死了。中午吃什么?”陈景元贱贱地问道。
“下雨天,当然是吃火锅喽。”赵半衣挑了挑眉毛,说道。
于是乎,众人在店门口摆了一张方桌,架起了炭火火锅,开始刷羊肉。
吃饭的时候,曲阳出了一个题目:“我问你们,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显灵,可以满足你们一个愿望,你们会许什么愿望?”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赵半衣抿了一口小酒,开口说道:“我给你们增加一点难度,如果神仙显灵,可以满足你们一个愿望,但是,无论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仇人都会得到你所得到东西的双倍,你要许什么愿望?”
陈景元一脸的坏笑,率先开口说道:“我要得到一个世界最漂亮的美女,作为交换,我可以为神仙献出我的一个肾。”
“你小子,太坏了。”赵半衣一脸欣赏地指责道。
轮到曲游拓说话,他寻思了半天,开口说道:“杜秋泽那个狗贼,我得到什么,他就能得到我的双倍。我希望自己每天躺在床铺上,六个时辰昏迷不醒。”
赵半衣笑道:“拓儿,这个诅咒,未免太狠了吧。”
曲游拓哼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不是最狠的,我希望,我每天晚上做噩梦,吓个半死。”
“你有本事,当面去找我杜师叔理论,躲在背后,说他的坏话,算什么男人。”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静安堂的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一个年轻的红衣少女,这个少女非是旁人,正是前几日来过此处的叶攸安。
“呦,什么香风,又把叶姑娘吹到我的小店之中了。”曲阳站起身,陪个笑脸,开口说道:“吃饭了吗?若是不嫌弃,一起坐下吃顿火锅,如何?”
叶攸安望着曲阳,冷冷地说道:“曲阳,你果然是个老狐狸,上一次我来,竟然被你骗了,扮猪吃老虎,你隐藏地很深嘛,我竟然还会怜悯你,送给你二两银子。我真是太傻了。果然,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陈景元听闻此言,“扑哧”一声笑了,小声地嘀咕道:“只是可惜了你的爹爹。”
陈景元的声音很小,没成想却被叶攸安听了个满耳,指着陈景元的鼻子怒道:“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陈景元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装作喝醉了酒,大着舌头说道:“你的话,我不信。”
叶攸安的脸涨得通红,怒道:“你不信我会杀了你?”
陈景元说道:“你别急赤白脸的,有理不在声高。咱们俩慢慢地讲道理。你看,你说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这第一句话,你就说错了,你看我们静安堂的这个一众男人,个个都是好人,而我,乃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我不但是好人,还是个极品好人,我不但是极品好人,我还是个极品大猛男。我认为,你的这句错话,影响了我对你这个人整体的看法,因此,我觉得,你这个人十分的不靠谱,所以,你再对我说什么话,我都要打个问号,分辨一下真假。”
“你是极品大猛男?”叶攸安两只眼睛瞪的跟包子一般大,她扭头问曲阳:“曲大夫,你的诊堂,什么时候开始收治精神病的?”
曲阳笑而不语。
“我不是精神病,我看你到像是个俗不可耐的小村妇?”陈景元反驳道。
叶攸安低下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今日我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十分得体,怎么说,也是小镇风情,如何沦落到乡间村妇的水准?你这个怂人,说我说话不可信,我瞧你却是满嘴胡说八道。”
“非也,非也!”陈景元单手叉腰,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中不住地摇摆,一脸傲慢地说道:“孽缘,这就是孽缘,不公平,这件事十分的不公平。”
“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叶攸安皱着眉头说道。
陈景元说道:“你一定做了很多的好事,才能在今日遇到我这样的极品大猛男,而我,一定是做了太多的恶事,才在今日遇到了你这样俗不可耐的小村姑。这个事,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再喊我小村姑,信不信我捏死你。”叶攸安气得直跺脚。
“可以啊!”陈景元双手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喊我十声极品大猛男,我就不喊你小村姑了。如果你不喊我十声极品大猛男,我就一直喊你俗不可耐的小村姑。”
叶攸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捋了一下散落在鬓角的长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话当真?”
“当真!”陈景元没想到,这个大小姐竟然答应了这般无理的要求。
叶攸安于是喊道:“极品……”
“大猛男三个字被你吃了吗?”陈景元怒道。
叶攸安于是又喊:“极品……”
“你耍我是不是?”陈景元不耐烦地说道。
叶攸安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喊了,只是你没听到罢了。”
“胡说八道。”陈景元说道:“你喊了,我怎么没听到?”
“我真的喊了。”叶攸安一脸的委屈。
“你大点声。”陈景元说道。
“我……这么多人,我有点喊不出口。”叶攸安扭捏道:“你离我近一点,我小声地喊。”
“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陈景元一脸的不耐烦,绕过饭桌,走到叶攸安的身边,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喊吧。”
叶攸安把脸凑到陈景元的耳边。两个人近在咫尺,陈景元能够闻到叶攸安身上的香粉气,以及她呼吸出的少女芬芳,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你这个极品大怂人,去死吧。”叶攸安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之后,抬起脚,用尽全身的气力,一脚蹬在陈景元的腰间。
“哎呀,我的妈呀!”陈景元一个踉跄,向后面摔了出去,身子撞到了饭桌,“稀里哗啦”碗筷摔了一地,桌上的火锅差一点砸在他的身上。
“姓叶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曲游拓从腰间抽出匕首,就要与叶攸安拼命。
叶攸安面无惧色,用手指着曲游拓的鼻子,冷若冰霜地说道:“你碰我一下,试试!”
曲游拓被她这么一阵喝,竟然没敢上去,一时间,犹豫不定,扭回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拓儿,不得无理。”曲阳沉着脸说道。
曲游拓借此机会,收起匕首,退到了父亲的身后。
曲阳冲叶攸安一抱拳,强压怒火问道:“叶姑娘,不知道你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叶攸安见曲游拓退了下去,也放弃了戒备,笑吟吟地说道:“今日,我是奉我爹爹的差遣,来给你们带个话。”
曲阳问道:“不知叶副观主有何赐教?”
叶攸安说道:“我爹爹说,昨日他偶尔打听到一个消息,我的杜师叔,花了二百两银子,买通了望舒县衙的刘主薄,要做一件冤案,栽赃在你曲大夫的头上。你自己,要小心了。话我带到了,告辞。”说罢,叶攸安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转身回来了,一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串铜钱,丢在陈景元的面前,冷笑道:“对不住了,极品大猛男,本小姐一脚把你踹成了极品大怂人,这点钱,当作赔你的医药费,自己买两贴狗皮膏药吧。一帖贴在患处,另一帖封住自己的嘴。”说罢,潇洒地一转身,翩然而去。
赵半衣与曲阳立在静安堂的门口,望着叶攸安远去的背影,愣愣地出神。良久,赵半衣说道:“师兄,你说,这个小姑娘的话,是不是真的?”
曲阳忧心忡忡地说道:“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赵半衣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曲阳一声长叹,缓缓的说道:“不要愤怒,也不要抱怨,只管埋头默默擦亮手中的武器,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陈景元躺在地上,一脑袋的土豆片、海带丝,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间,不住地“哎呦,哎呦。”
“师哥,你没事吧?”曲游拓问道。
“肾痛,这个小婆娘出手太狠了。”陈景元怒道。
赵半衣背着手,立在陈景元的面前,开口说道:“师侄,你的愿望实现了!”
“什么愿望?什么实现?你说什么了?”陈景元一头雾水地问道。
赵半衣开口说道:“方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得到一个世界最漂亮的美女,作为交换,你可以为神仙献出自己的一个肾吗?刚才那个叶攸安长得多好看啊!”
“什么?”陈景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