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恭喜”弄得祁年顷刻间鬓角生汗,他勉强拉回神志,诚惶诚恐道:“三哥,我是不是该先说声‘饶命’?”
真送终也好,假恭喜也罢,先求个“免死金牌”吧!
这位爷虽然喜怒无常,但甚少在熟人面前动怒。包括上次叶繁在依斐阁门前出言不逊,他都未有追究。
祁年深知,不是不怒,也不是懒得费心思,是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这么些年,出言挑衅无端滋事之人如过江之鲫。若要一个个全都应付,那大佬也不用出门了……
许是他的畏惧和谦卑的态度占据了先机,听筒里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少了几分煞气。
只听大佬语气暗凛,但莫名带了几分骄傲的自豪感,“小姑娘打架,难免会伤及无辜。”
小姑娘、打架、伤及无辜……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但祁年从中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也瞬间明白了这抹骄傲感从何而来。他斟酌道:“慕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三哥可别让你家小姑娘受委屈了。”
听到这番话,裴子羡脖颈后仰出恣意的弧度,闲适地靠着椅背,嗓音邪冷,“不劳祁少费心。”
怎么还……祁少祁少地叫?!
祁年感觉自己血压直飙,屏息,绞尽脑汁地思考这话该怎么接!
这他妈……能不能给他个提示?!死也要死得明白啊!他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依斐阁……
操!叶繁那个绿茶!
这锅他不背!他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
祁年遂心惊胆战地叫了一声“三哥”,并试图搬出唐慕之来平息大佬的怒火,“三哥您要不去现场看看,或者……哄一下小姑娘?”
同时努力回想那天依斐阁门前四人交谈的场景。
平生第一次,混迹圈中的浪荡公子看到高不可攀的大佬以臂弯挽着一个小姑娘。
要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无人敢让这位爷屈尊降贵地逢场作戏!所以,他让唐慕之挽着臂弯,绝非一时兴起!
至于,这位大小姐……
他和她没什么接触,了解仅限于表面。不过就外形条件而言,也只有唐家这位娇娇千金才能与他三哥匹配。
再联想大佬刚才那句话,祁年第一反应就是叶繁又开始作妖了。
不然,小姑娘打什么架?
思及此,他音调幽幽,那股子轻挑又涌了出来,盯着脚尖漫不经心道:“三哥,我的眼光你还不知道,就叶繁那种……”
闻声,男人冷矜的眉间少了几分阴郁,看着微信图片中的那抹绿,唇角自然而然地漾出浅浅笑痕。
在他这里,没有委屈自己人的道理。
裴子羡优雅地叠着修长的双腿,惬意地晃了晃脚腕,嗓音蓦地又恢复了平日的磁性慵懒,话锋一转,“祁仕文在佳仕机械制造的股份给你多少合适?”
祁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大佬,牛逼!还真是来恭喜他的?!
就……咱抽空当面坐下来谈谈?好歹是股权转让事宜,能不能不要这么轻飘飘地就一槌定音了?!
虽然他确实很想要!
因为,为人忠厚的老父亲被自己这亲弟弟打压了很多年,却碍于亲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待祁年消化这句话的潜台词,只听电话那头又以低沉醇浓的嗓音吩咐道:“材料自己准备。”
祁年:“……”
您真不问一下我的意见?!
严格来讲,这是祁家内部权势纷争,家里老爷子目前都难以定夺。作为外人,他不仅没有插手的立场,反而会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更会引起本家对他的忌惮……
其中利益牵扯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祁年不假思索地开始劝阻,“三哥,这时候动用……”
裴子羡听着电话里意味深长的语气,不以为意道:“迟早的事。”
“迟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嘟——”声,祁年一番推心置腹的长篇大论还没冒头,硬生生地湮没在忙音中。
他无意识地举着手机,丹凤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长空湛绿。
倏尔,祁年邪笑一声,故作高深地轻叹口气。
今天算是见识到唐慕之对大佬的影响力了,凭借一人之力演绎了“山雨欲来风满楼”!
然而……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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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宝子们还是爱我的(?°3°)-?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