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桃苑。
自从乔氏离开后,整个院落就变得冷清。
赵姨娘是极为省事的主,平日里除了绣花弹琴外,连屋门也不出,近来又日日跪祠堂,回屋后已是累极,早早便歇下了。
此时的正屋内,丫鬟婆子俱是跪地,守着自家三小姐抄佛经。
三小姐抄不完,她们便只能跪着。
只见烛火下,南俏俏端坐书桌后,面上满是不耐烦。
“啪——”
她紧紧皱着眉,将手中的紫毫笔随意一扔,揉着泛酸的手腕命令贴身丫鬟,“绿萝,你帮我抄。”
绿萝研墨的动作顿住,丝毫不敢怠慢,忙执笔蘸墨,开始模仿自己主子的字迹抄写起来。
南俏俏站起身来,舒展着腰身,朝隔间内走去。
婆子跪走几步上前替人撩起珠帘,“姑娘若累了,老奴侍候您沐浴歇息吧。”
南俏俏脚步顿住,回身看着跪了满地的丫鬟婆子。
“你们都别跪着了。”
下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就连起身的动作都是极轻,小心翼翼的。
南俏俏转过小方檀桌,倚坐在软榻上,就着丫鬟红霜端来的手盆洗净手,又细细搽了玫瑰露,眉目间的不耐烦这才缓和了几分。
“我让你去探听的事可打听到了?
红霜不敢隐瞒,忙跪地回话,“咱们整个院子都被人看守着,奴婢根本出不去。”
南俏俏皱眉,声音都变的清冷几分,“真是没用!”
现在别说出去,就连消息都打探不到半分,一想到温落意高高兴兴的开铺子,她就气上心头。
“那个贱人!”
南俏俏紧握着手的松了松,冷声道:“出不去就给我想办法,总之宴梨院的消息我必须要知道,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红霜身子抖了抖,南俏俏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根本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温柔娴静,被三夫人娇惯的俨然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对她们这些下人从来都是打一巴掌再塞个甜枣。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南俏俏靠着引枕,浅浅阖眸。
可一闭眼,就都是落意的模样,她气不过,将桌上的物件都挥落在地。
眸中亦是深深的恨意。
“姐姐怎么生这样大的气?”门口处,南汶带着一身凉意,缓步进来。
南俏俏一见来人,眸中的泪就扑簌簌的掉。
“汶儿,母亲她身子一向不好,如何能在庄子那样的地方呆的下去。”
南汶轻温声安慰“姐姐别哭,我明儿去请安时求求祖母,祖母不会这么狠心的。”
南俏俏犹是哭的抽抽搭搭,“母亲与我受罪,那个贱人却过得好好的,汶儿,你一定要替我跟母亲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南汶面色凝重,听了南俏俏的话,手不禁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顿现。
的确,自从温落意嫁进来,府中就被她搅得一团乱。
乔氏也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现在乔氏更是被她算计去庄子上,南俏俏也被禁足在院内。
“温落意。”他缓缓念着这个名字,眸子眯了眯,眸中迸发出几分狠厉。
“姐姐放心,我定然替你跟母亲,出了这口恶气。”
……
掌灯时分。
闹市街口人来人往,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卖桃花酿的小贩挑着担子吆喝着,隔着巷子仿佛都能闻到清甜的桃花香。
落意馋的厉害,便打发灵雁去买了两小罐桃花酿来。
马车内,南云衡伸手揉了揉她细腻的耳垂,语气满是宠溺,“看不出来落宝还是个小酒鬼。”
落意有些不好意思,软声道:“我只是许久没喝了,而且这酒甜甜的,根本不像酒。”
上次在宫宴喝的,她记忆犹新。
南云衡看了眼摆在小几上的两罐酒,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这酒可跟宫宴上的不同。
落意却已经馋的不行,“咱们要去哪里吃饭啊?”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正常饭了。
马车停在醉仙楼外,南云衡将人抱下马车。
这儿人多,落意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下来自己走,连南云衡的手都不敢牵,带着淮帽脸仍是红扑扑的。
跟在南云衡身后,活脱脱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南云衡失笑,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落宝,咱们是天启朝合法夫妇。”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成婚拜堂的。
怎么像偷情似的。
到了雅间,南云衡忍不住轻笑出声,出言戏弄,“这位夫人,别害羞了。”
落意赌气不肯摘下淮帽,反而演戏上瘾了,故意柔着嗓子,娇滴滴道“公子这样与我出来吃饭,若是给姐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南云衡面色黑了几分。
落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继续道,“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姐姐知道了,不会狠心让我打掉她吧。”
小二正隔着屏风上菜呢,听到这话,心中已是震惊不断。
好刺激的八卦!
南云衡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黑了几分,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情绪。
偏落意不知,还在大着胆子疯狂试探。
“公子什么时候给我名分呀?”
软软糯糯的嗓音,她自以为带着淮帽,便什么都不怕。
小二还想多听会儿,就听南云衡说话了,“都去外面侯着吧。”
一时屋内只剩下二人,落意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气息。
她不动神色的抱紧一小罐酒,准备出去,还没走几步远,就被他大手一捞,轻而易举便被抱在怀里。
他掐着她的细软的腰肢,将人调整了姿势,面对着他,坐在他怀里。
落意丝毫不敢动,手里还紧紧抱着酒。
“刚才唤我什么,公子,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勾人摄魂之意。
即使是隔着淮帽,落意仍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方才那般大胆的姿态再不复存在。
南云衡抬手,挑起薄薄的淮帽纱,对准她微张的朱唇便吻了上去。
落意呼吸一滞,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桃花酿,呼吸都乱了。
开始是极尽温柔的,可后来渐渐就有些贪心,力道不由加大,直到她唇边溢出一声细小的轻咛。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甚至不忘将她的淮帽仔细整理好,嗓音低沉道,“落宝不愿意摘真是可惜了,如此,只能看着我吃。”
落意脸烫的厉害,唇色更是娇艳若花,她摘掉淮帽,杏眸圆睁,一着急便抱住他的手。
“不许,你不许吃!”
南云衡失笑,看着自家小媳妇娇俏的模样,忍不住又凑上去偷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