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愤怒的上官灿,顾惜儿的眼神有些怯。
纵使她已经是他的娘子了,纵使,两人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可是,他终究是熠少爷呀!她崇拜敬仰了多年的男子呀!
她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却似乎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还是冲着自己。
顾惜儿道:“我,我刚刚已经知道是你了。”
上官灿只当她说谎,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难不成,你还配合我演戏了?”
顾惜儿连忙解释,“我没有,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的。”
上官灿在气头上,“还说谎?”
顾惜儿急了,“我没有!你每次抱我都是这样的,都抱这儿!”
她比划着自己的腰部,特别认真,“而且,你每次都会揪住我这边的衣裳。还有,我的脑袋就到你这里。”
她比划完腰侧的衣裳,又指了指上官灿的下巴,“每次,你的下巴都会碰到我的发髻。”
上官灿突然愣了。
有些时候是情急之下,有些时候是被上官堡那帮人推搡着,逢场作戏,他确实抱过她好几回。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还如此熟悉。
顾惜儿见他迟迟不说话,只当他不相信,更着急了,“这辈子就只有你抱过我,我不会认错的!”
上官灿心头微微咯噔,只觉得有东西涌上心头,却难以名状。
看着顾惜儿那双干净又认真的眼睛,他的脑子忽然有些空了,至于怒火都渐渐没了。
而顾惜儿见他那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太对劲。她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只是,“相公”二字,还是很习惯地脱口而出,“相公,你不是在追云栩吗?怎么来这儿了?”
顾惜儿这么一问,上官灿才缓过神,“我,我来当然是有事!云栩在烟姐手上,我……我……那个,烟姐和九殿下要过来。过两天就到了,烟姐让我来打头阵,寻个隐蔽的落脚之地。我听商会的人说你在这儿,还跟这儿的脂粉店联手,我就找过来了。”
实际上,他一直等不到顾惜儿的回信,很不安心,纠结了很久,又不想写第二封信催她回信,就想着不跟烟姐他们一起了,自己快马加鞭,先赶过来。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得知烟姐让秦越来打头阵,寻个落脚的地儿,打探打探最近的消息。
他特别勤快地抢了秦越的活儿,飞奔过来。
顾惜儿看了上官灿一眼,问道:“你去脂粉店拿了劵?你……”
她想说,来就来,干嘛这么耍她。
她并不知道,她安排在脂粉店抽奖箱里的劵,全都被上官灿给烧了,除了他,根本不会有人来。
上官灿开始兴师问罪,“顾惜儿,我就问你,今日来的若不是我,而是别人,你该怎么办?”
顾惜儿道:“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来找茬?”
上官灿追问:“如果呢?”
顾惜儿道:“不至于,我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
上官灿打断了她,“我说如果。”
顾惜儿道:“不太可能会有如果,而且……”
上官灿气着,声音都大了,“如果有如果呢!如果呢?你听不懂吗?”
顾惜儿悻悻的,“那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钱也好,配方也好,都给。”
上官灿更生气了,这小妮子说懂事也懂事,说糊涂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她过去那么多年,也算半个行走江湖的人了。这点悟性都没有吗?
他更大声了:“劫色呢?”
顾惜儿愣了。
她真没想过这一点。
上官灿瞪着她,等她回答。
她却露出了哭笑不得地表情,“相公,一般不会有人跑这种地儿来劫色。而且,这儿是东庆,我还戴着面具呢。”
这话,却刺激到了上官灿。
上官灿连连质问起来,“东庆怎么了?你在东庆就能随便拉男人的手,就能把十个手指头都摸了遍?就能给男人美甲了?就能跟男人单独共处一室了?”
顾惜儿愣了。
上官灿继续问:“东庆的男人长得都俊俏,成婚的就算没机会,也能想想,是吗?你想想,想什么了?说出来,我跟你参详一下呗……”
顾惜儿再次看着上官灿气呼呼的样子,又怯了。
恍惚之间,竟莫名地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跟他并非名义上的夫妻,而是真正的夫妻。
这个家伙,似乎掉醋坛子里了。
所以,他……他似乎是很介意的?
所以,他……他似乎是喜欢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顾惜儿都不太敢想,此时此刻的心怯,同方才的心怯全然不同。
这种怯意,比紧张多一点,比害怕少一些。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怯怕的是什么?
怯怕自己想错了,一厢情愿了?
还是,怯怕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他的喜欢?
她任由上官灿质问,低下了头。
上官灿质问了一堆,最后才发现顾惜儿的眼神不对劲。他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好像凶得有点过头了,也意识到自己其实没什么权利,管那么宽的。
至少,管不了她心中所想的。
他也低下了头。
两人皆是沉默。
“相公,我……”
“顾惜儿……”
两人异口同声,都抬头了,可一见着对方又立马低头,停住。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他,所以,打从洞房之夜他们讨论过称呼问题后,她就一直称他相公了。
而他,外人面前都称娘子,私底下也都习惯了娘子,就是着急的时候总连名带姓喊出来。
上官灿先开了口,有些冷静了,却还是理直气壮,“顾惜儿,你,你好歹是我上官堡的媳妇了,身份摆着,做事情就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乱来,得顾着声誉和颜面。无论东庆风俗如何,男女终归的授受不亲的。”
顾惜儿的眸光突然有些暗淡了,她低着头,没说话。
上官灿等着。
可是,良久顾惜儿都没说话。
上官灿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莫名地有些烦躁,抓了抓脑袋,“还有,你,你……”
他使劲地找理由,最后道:“东云商会的人都认识我,也都知道你是我的娘子。你来东庆跟他们合作,你好歹得顾及一下我的颜面,总不好让他们,都看我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