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玉觉得自己跟徒弟真的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首要问题还是窃听器。
其次就是,燕珣这小子到底瞒了他多少东西。
不是说小朋友不能有自己的小秘密，那主要是给宋楚玉一个心理准备。
不要每次都这么惊喜好吧。
就比如这次的事。
画涩不涩就不说了。
星星很好看,宋楚玉也明显能感觉到小徒弟的心意。
但宋楚玉怎么也没想到小徒弟竟然金手指到能操纵冰原上的白天黑夜。
你是妖界的神吧,你怎么这么强？
“硬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二人此时已经回了雪雁一族的王宫,燕珣正坐在宋楚玉身旁,看他坐在那里发呆。
“把你窥心禁术关了。”宋楚玉鼓起勇气,感觉自己很高冷,很有师尊的威严。
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这要是关了，徒儿又怎么知道师尊心中所想呢。”燕珣眨眨眼,满脸纯良小白花。
嘶。
别装了。
你这个人设已经塌掉了。
碎成了渣渣。
502胶水都粘不起来了。
宋楚玉抽了抽嘴角,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你知道，师尊自己会告诉你的。”
听到这话，燕珣却是有些不高兴。
“可就算能听到师尊心中所想,师尊也还是有许多事情不告诉徒儿。”燕珣说。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宋楚玉觉得自己可以立一个神秘的高冷师尊人设。
“我是您唯一的徒弟，师尊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师尊的事,徒儿就该知道。”燕珣摆出一副死皮不要脸的样子。
可恶。
这是什么逻辑？！
宋楚玉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活的黑人问号表情包。
“你不要这么叛逆。”宋楚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发出猛男弱弱的声音。
燕珣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着宋楚玉，问：“师尊，叛逆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像个邪魔歪道。”宋楚玉感觉自己像个恼火的熊猫头表情包。
这下燕珣听懂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
“师尊，在正道之人眼中，徒儿就是邪魔歪道。”燕珣还眨了眨眼，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讨论。
宋楚玉：？
你能不能选择当一个正道栋梁？
“可徒儿是魔界中人，不能站在正道那边的。”燕珣有些听不懂，宋楚玉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这个要求很奇怪吗？
宋楚玉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觉得自己不能跟燕珣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宋楚玉放弃交流。
“为师累了，你去忙吧。”宋楚玉扶额，心好累，没看燕珣。
燕珣也看出来宋楚玉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倒也没有继续留下来。
他站起身看了宋楚玉一眼，应了一声，便抬脚离开。
留下宋楚玉一个人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万金油同学说他还会来的。
宋楚玉一直在等他。
其实宋楚玉挺好奇的。
雷豹到底找他有啥事儿。
如果想对付燕珣，杀了他就是了。
为什么一定要请他过去呢，为什么呢？
杀了他，燕珣一定现场给你表演崩溃，至少要自闭一会儿才能开始毁灭世界。
是的。
一般这种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都会有这种剧情。
比如心爱之人死了，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心如死灰，开始毁灭世界。
这可不能在心里碎碎念。
要是让燕珣听到了，怕是要学坏。
小朋友不能听这个。
宋楚玉一直在等，等到他们离开冰原的前一日，方才看见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其实宋楚玉并不了解万金油同学，只是自从那次被万金油同学骗出去的事发生后，宋楚玉一直很警惕。
警惕所有人。
包括长得跟燕珣一模一样的东西。
天知道这个人是谁。
只要奇奇怪怪，大概率就是万金油同学。
这个新的奇怪之人，是个老人。
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袍，衣角都是破的，看起来像个西幻世界里的神秘老人。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满脸沟壑，胡子带着几分灰色，隐隐露出的白发中有几撮还是挑染黑发。
“万清幽？”
宋楚玉试探着问。
老人呵呵地笑起来，手中举起一团紫色的灵火，说：“他没来，我是华鹭岁，本体你也听出来了，是……”
“花……花露水？”
宋楚玉瞳孔地震，心中奇怪。
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花露水。
华鹭岁脸上笑容一滞，似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是白鹭。”华鹭岁额角青筋跳了跳，按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哦，原来是白鹭。
宋楚玉还以为真的有人本体是花露水。
“不知这花露水是何物？”华鹭岁心中不解，忍了很久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你无需知道此事。”
宋楚玉怎么会跟他解释这种现代的东西。
要是说了岂不是显得他是个异类，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土著。
到时候被抓去做研究怎么办。
可恶。
“雷豹让你来的？”宋楚玉仿佛已经接受对方成天儿派人跑他面前来刷存在感的事了。
华鹭岁点了点头，说：“不过我家主人不打算今日带你走，只让我来与你说一声。待你回修真界之时，他会亲自来请你。”
还亲自来？
宋楚玉愣住。
不会吧不会吧？
亲自来就不必了。
大可不必。
“亲自来倒是不必。”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怂怂怂，不想见到雷豹。
天知道雷豹的实力怎么样，要是跟宋楚玉同境界，他这个半吊子哪里打得过雷豹哦。
“不，亲自来是一定要的。你是主人的贵客，亲自来请，是主人的诚意。”华鹭岁说着，手中那团紫色的灵火飞向宋楚玉。
宋楚玉条件反射地架起结界来阻挡。
但是不知为何，这灵火还是传过了结界，进入了宋楚玉体内。
“这是什么？”宋楚玉皱起眉，有些不高兴。
“不必担忧，不过是让主人能找到你罢了。”华鹭岁眯起眼笑，不等宋楚玉反应过来，便渐渐消去身影。
“师尊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没过一会，宋楚玉身后传来燕珣的声音，听得他浑身一僵，脊背发寒。
嘶。
要不要告诉他。
说了可能会被骂。
甚至可能会出现海棠花情节。
嘶。
有点恐怖。
但是不说的话，燕珣这小龙崽子迟早会发现。
让他自己发现好像比他先行坦白更加的严重。
嘶。
可恶。
好纠结。
算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为了小命，还是坦白的好。
“雷豹的人方才来过。”宋楚玉尽量不去看燕珣的眼睛，只望向窗外的雪景。
原来下雪了。
宋楚玉垂下眼，近来他对灵力的掌控更加精进，无聊的时候时常用灵力化出冰来，在空中画着画玩。
虽然宋楚玉画画很烂，但是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实在很无聊，再烂也能玩得很嗨。
燕珣见宋楚玉毫无隐瞒，竟然直接说了出来，倒是有些惊讶。
他以为自己的师尊会将此事瞒下来，自己去处理。
“来的还是万清幽？”
燕珣这小龙崽子就是坏得很。
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假装不知道，硬是要让宋楚玉自己说出来。
“不是，来了一个叫花露……啊不，华鹭岁的。”宋楚玉差点说成花露水，幸好及时改口。
不知道燕珣有没有听出来。
最好没有。
宋楚玉不想给他解释花露水是什么东西。
毕竟这种现代的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
还得编出一个适合修真界的谎言。
可恶。
怎么这么难。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花露什么？”
显然，燕珣耳朵没有聋。
他听见了。
宋楚玉想假装自己没听见，但是燕珣不许他没听见。
只见燕珣伸手将他的身子掰过来，二人面对面的，丝毫不许宋楚玉做出什么转过身别开眼的逃避动作。
看来燕珣已经很了解师尊了，知道要防范师尊逃避问题了。
可是。
不要这方面的了解好吗。
师尊希望你了解之后是体谅一下师尊，不要那么叛逆。
不是让你更加叛逆的。
当个正道栋梁吧，不要当邪魔歪道了。
你这样师尊很担心你出现心理问题，师尊很挂念你的。
“师尊，花露什么？”燕珣眯起眼来，按着宋楚玉的肩，自己凑近了一些。
“花露水，一种驱散蚊虫的药水。”宋楚玉眼一闭心一横，将最不能体现这东西不是修真界本土生产的话说了出来。
“哦？可徒儿怎么没听说过呢？”燕珣笑眯眯地看着他。
宋楚玉抬起头，用一种你落后了的眼神看着他。
“听说飞升之后就能见到了。”宋楚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
燕珣似乎不太相信，却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提起华鹭岁来。
“这个华鹭岁，我知道。他是雷豹手下一员大将，精通法术，追踪术和幻术是他最擅长的法术。”燕珣笑着看宋楚玉，仿佛他刚刚只是问着玩，其实所有事他都知道。
宋楚玉感觉后背冒出冷汗来，整个人都僵了僵。
“原来你知道。”宋楚玉干笑两声，总觉得这个徒弟与他想象中的主角愈发不同。
似乎比他在原著中看到的还有可怕。
原著中的燕珣，或许只是带着几分阴翳，有着向修真界复仇的心。
可现在的燕珣，宋楚玉也看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感觉他眼中的阴翳比原著那些许文字给人的感觉还要多。
只感觉这个人更阴狠，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味道。
说是病娇少年又不像。
燕珣其实并没有到这个程度，他甚至还颇为克制自己。
硬要说，可能是偏执吧。
宋楚玉垂下眼，逃避燕珣的目光。
“徒儿知道，可徒儿也想让师尊亲口说。”燕珣一手捏着宋楚玉的下巴尖，强迫他看向自己。
好了。
不要做这样的动作好吗？
你以为你是霸总吗？
不要走这种霸总剧情了好吗？
两个大男人，还是师徒！
在这里做霸总专属挑下巴。
不好吧？
宋楚玉感觉自己被雷到了。
这小龙崽子上哪学的这招。
吓死个人。
“你说的这些，为师也不知道。”宋楚玉其实有些无辜，说真的，他只知道华鹭岁的名字和本体，其他的东西，他根本不知道。
“真的吗？”燕珣挑了挑眉。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只知道他是雷豹的手下，名叫华鹭岁，本体是白鹭。至于再多的，还是你方才告诉我的。”宋楚玉觉得自己一直被迫抬着头，脖子有点酸。
不会得颈椎病吧？
嘶。
不能再吐槽了。
这样关注点总是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可恶。
“可徒儿哪里知道师尊说的是真是假，也许师尊私底下还见过他呢？”燕珣眼中似乎带着几分难过，他深吸一口气，语速有些加快，只听得他说：“也许师尊哪天就不见了呢？”
“我也不会主动跟他走。”宋楚玉皱起眉来，心说这是在修真界，这要是在现代，他得给小徒弟找个心理咨询师开导开导。
虽然他觉得燕珣应该不会听人家开导。
甚至话说到一半就会把人干掉。
这种性格的小朋友不适合生活在现代。
容易把半部刑法背在身上。
燕珣似乎不相信宋楚玉说的话，他眼中满是偏执，他放开捏着宋楚玉下巴尖的手，转而紧紧握住宋楚玉的手腕。
只见燕珣看着宋楚玉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才听见他说：“我真的很怕你走了，他回来了。”
“什么？”宋楚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怕我好好地把你留在身边，他却突然回来了，与当年一般狠狠往我心头扎一刀。”燕珣松开宋楚玉的手腕，捧着他的脸，见他条件反射闭上眼，燕珣顺势亲吻着他的眼皮。
“师尊，我知道你不是我师尊。”
突然，燕珣说。
宋楚玉愣在原地。
对方这一句句带着冲击性的话语打在他身上，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宋楚玉走了，他回来了。
他是谁？
燕珣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开始宋楚玉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可听到那一句。
燕珣说，他知道宋楚玉不是他师尊。
一切似乎解释得通了。
燕珣害怕的是原来那个师尊回来了，而宋楚玉走了。
可是……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宋楚玉愣住。
不要给人这种惊吓好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楚玉声音有些颤抖，心想他不会是还不确定，只是在套他的话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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