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先派人打听了下,得知夫人被关入大牢容后再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大牢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即便只在里面关上几天,怕也要受不少的罪。
但事已至此,他总不能带着别院的高手护卫去劫狱吧。思来想去,他把自己之前在东宫时的腰牌找了出来。自从他被派到别院当管事,明面上他就被东宫除名了。这块腰牌也早就没了用处。
刘顺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才打算用这块腰牌去诈一诈那杜大人。毕竟无论是谁,只要见到东宫宦官的腰牌,总要给几分面子。若能成功将夫人带出来,便送到隐秘之地藏好,以免在牢中受苦。
刘顺揣着腰牌去到京兆府,成功地见到了杜大人,便陈情道:“赵夫人所用宫廷秘方乃是太子所赐,此案实乃一桩误会,还望杜大人能就此放了赵夫人。”
杜大人本以为此案牵扯到几家贵族就已经够棘手了,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太子,他忙问道:“不知太子和本案案犯是何关系?太子殿下为何会将宫廷秘方赐给她?”
刘顺犹豫了下,还是附到杜大人耳边小声说道:“赵夫人乃是太子殿下养在别院的外宅,殿下对赵夫人很是宠爱,定不忍看赵夫人在牢中受苦,还望杜大人行个方便。”
谁知杜大人听了之后怒吼一声:“大胆!你是何方宵小,竟敢污蔑太子贤名!以太子殿下的贤德,怎么可能养外宅?”即便太子真的养了外宅,也绝不可能养个寡妇当外宅,毕竟太子的洁癖他也略有耳闻。
“此事千真万确,小的万不敢拿此事撒谎啊。”刘顺连忙辩解道。
“还敢狡辩!依本官看,你和那宋氏乃是同党,你手中这腰牌,定是和那宫廷秘方一同从宫中所盗。你们是何年何日从宫中盗得赃物?除了这些可还盗了其它赃物?除了你们二人,还有无其他同党?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杜大人连声逼问道。
“大人,冤枉啊,这真是小的自己的腰牌,绝不是什么赃物!”刘顺伸冤道。
杜大人见他嘴硬,直接让衙役将他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顺便验明正身,看看是不是真的太监。
不一会儿,板子打完,捕头进来回禀说这刘顺确实是太监。杜大人一时有些犹疑,只好让人先将刘顺押入大牢,再命人将腰牌拿去东宫问问,看看东宫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号人。
吩咐完,杜大人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将那宋氏单独关押。”若那宋氏真的是太子的外宅,可不能让她在狱中出什么事。
女牢,宋蝶刚被关进去,就被几名女犯围了起来。
“新来的,犯什么事儿进来的?”一身形极胖的女犯问。
宋蝶还在想刚才是谁及时救了她,让她省了那一顿板子,一时发愣就没回话。
“咋还不理人呢?这么没礼貌,你娘没教你礼节咋地?”胖女犯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
宋蝶听到胖女犯骂她娘,当即瞪了一眼过去。
“哟,还敢瞪人呢?长得这么漂亮,别是犯了私通罪进来的吧。”胖女犯哈哈笑道。
“肯定是,看她这样子,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一名面黄肌瘦的女犯附和道。
“头上这簪钗还挺好看,借姐戴戴。”胖女犯抬手就拔下宋蝶头上的簪子和金钗。
“手上这镯子也挺好看,让我看看。”瘦女犯说着大力撸下宋蝶手上的玉镯。
另一名脸上有大痦子的女犯看她们都捞到了好东西,贪婪的目光在宋蝶身上梭巡,最终停在了她脖子上的红绳上,伸手就要去扯。
宋蝶脖子上戴的是太子送的玉佛,她拼力护住,不想被她们抢了去。
几名女犯见她这么拼命的护着,疑心是什么大宝贝,纷纷伸手来抢,宋蝶险些被她们勾住红绳勒死,正喘不过来气儿时,牢房外传来狱头的吼声:“你们在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几名女犯立马松手退远了些,宋蝶恢复呼吸大喘了几口气,就听狱头喊道:“宋氏,杜大人有令,要将你单独关押,速速出来。”狱头说着用钥匙打开牢房的门。
宋蝶披头散发地走出牢房,想了想指着那几名女犯对狱头怯声道:“差爷,都是我没用,本来准备献给您的簪钗玉镯都被她们给抢了去。”
狱头一听立时瞪向那几名女犯,几名女犯只好不情不愿地将刚才抢到手的宝贝交了出去。狱头见这几样首饰成色都不错,不禁露出一脸喜色,便特意给宋蝶挑了间稍微干净些的单人牢房。
然而,也只是稍稍干净些。眼下正值盛夏,牢房里闷热脏臭不说,还有老鼠虫蚁出没,宋蝶只能尽可能地缩在墙角,以免被咬。
宋蝶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被关进牢房的一天,她仔细想了想,她此次遭此横祸,应该是与近来生意太过红火有关。毕竟,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哪怕知道太子回京后一定会派人救她出去,宋蝶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就因为没有背景,哪怕她努力把生意做大,也护不住这份生意,铺子被查封不说,自己也被下了狱。
与此同时,刘顺却比她更委屈,只因杜大人派人拿腰牌去东宫一问,名册一查,说是东宫根本没有这么个太监。杜大人暴怒,伪造东宫太监腰牌,罪加一等,又打了他二十大板。
宋蝶并不知道刘顺的悲惨遭遇,郝冬给狱头使了银子,带采南秋篱进来看她,还给她送了些吃食进来。
宋蝶告诉她们别太担心,让她们把两个孩子照看好,别叫孩子知道她被抓进大牢这事儿。
采南秋篱听了吩咐离开,把吃食留了下来,宋蝶却没什么胃口,便将吃食分给了隔壁牢房的一个老人家。
这老人家也是可怜,本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被建昌伯府请去给高烧不退的小儿诊治,去的时候那小儿已经烧了两天一夜俨然没救了,老人家虽尽力施救,却还是没能将孩子救回来,建昌伯却还是怪在老人家头上,将他下了狱。
宋蝶对这位建昌伯早有耳闻,听说这位建昌伯信教,伯府若有人生病,从来不请大夫,而是先请道士过来做法驱邪,再画两道符烧做符水喝了治病。符水怎会有治病的功效?大人生病了还能勉强熬过去,小儿抵抗力差,耽误了救治时机,便是华佗转世怕也救不回来了。
所以说,这位姓毕的老大夫同她一样,完全是天降横祸,忒倒霉了些。
毕老大夫接了吃食,再三道谢,他在这牢里关了大半个月,每日只能吃些馊食,饿得只剩一把老骨头了。
宋蝶看他可怜,每日郝冬送吃食进来,都会分他一些。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天气愈发炎热,牢房里也闷燥得慌,宋蝶几日没洗澡,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了。
这日,临近傍晚,日头西落,牢房里闷热异常,宋蝶正拿袖子给自个儿扇风呢,就听见牢房外有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算算时间,太子也该回京了,宋蝶以为是太子派人来救她了,正欢喜着,就见牢房门打开,太子殿下弯腰走了进来。
宋蝶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亲自来这又脏又臭的牢房,她愣了愣,随即不受控地红了眼圈,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委屈的。
顾玄启看到宋蝶头发散乱地蹲坐在牢房墙角,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变小了一圈,发红的眼角还含了泪,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心口狠狠地揪了下,疾步上前,用指腹擦净她眼角的泪花,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宋蝶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环住太子的脖颈,小声问:“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太子却没有答话,宋蝶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知道他在生气,便闭了嘴没再说话。
直到太子一路抱着她要从京兆府大门出去,而张公公袁锐他们都没有阻拦,连杜大人也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一句话都没敢说,宋蝶才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从大门出去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太子亲手将她从京兆府牢狱抱了出去。
顾玄启步伐未停,只低眸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孤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孤护着的人。从今往后,无论你想做多大的生意,都没人再敢置喙半句。”
一想到她此次遭祸不过是生意红火了些,触犯了些豪门贵族的利益,他便想将那些豪门贵族全都连根拔起。
宋蝶听了眼圈又是一红,她默默地将脸埋在太子怀里,不再多说废话。之所以把脸埋起来,倒不是怕人发现她的身份,毕竟经此一遭,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蓬头垢面,不想被人看到,以免消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太子抱了个面容丑陋的乞丐出去。
一路乘马车回到别院,宋蝶第一时间洗了个澡,直到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再闻不到一丝臭味儿,才从浴室出来,又抹了些花露在身上,感觉浑身香喷喷的,才算是活过来了。
与此同时,太子亲手将殿春花行的东家赵夫人从京兆府牢狱抱出来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往长安城各地,甚至飞进了皇宫。
东宫里,太子妃体恤众嫔妃深宫寂寥,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宫里唱几出戏。
众嫔妃正听戏呢,祝良媛身边的太监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说了这一消息,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说得大声了些,以至于所有嫔妃都听到了。
众嫔妃震惊之后面色各异,震惊是因为谁也没想到太子这样于女色上甚是冷淡之人竟会在宫外养外宅,养的还是个寡妇。
往日里太子一月里顶多翻一次牌子,忙起来几个月不进后院也是常有的事儿。自从太子春日里去了趟扬州回来,连着几个月都没翻牌子,众嫔妃也都习以为常,只以为殿下忙于公事,却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是在宫外有了女人。
纪良娣一脸的不在乎,毕竟以她身上的异香,无论太子在宫外有没有女人,她都没法承宠。
苏良娣则是又惊又喜,太子既然养了个寡妇当外宅,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有机会了?
诞有太子次女的陶良媛仍旧是一脸娇俏的笑容,天真烂漫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诞有太子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的蔡良媛依旧沉默寡言,神色古板,看不出喜怒。
唯有祝良媛掩不住心急,这东宫里头,太子妃虽早已失宠却诞有太子最喜爱的长女,纪良娣和苏良娣二人没法承宠暂且不提,三个良媛里,陶良媛诞有太子次女,蔡良媛生了太子唯一一个儿子,只有她,至今肚子没动静。
她就盼着能多承几次宠好生个孩子有个依傍,可如今太子竟在宫外养了个寡妇当外宅,必定是极为喜爱才会如此,照太子连着几个月不翻牌子的架势,怕是往后她都不会再有承宠的机会了。
祝良媛脸色变了又变,还是笑着道:“太子妃娘娘应该早就知道此事吧?”
太子妃叶从霜听出这话里的挑拨之意,若她知道,却不劝谏太子,是为失德;故意瞒下来不告诉众嫔妃,便是别有用心。若她不知道,说明太子连她也瞒着,对她没有半分尊重,她这个太子妃往后在东宫也无甚威信可言了。
“本宫确实听殿下提起过这事儿,说是过些日子就会迎那女子入宫。等那女子进了宫,希望诸位和气相待,莫要因其寡妇身份轻视于她。”叶从霜淡然道。
众人听了反应各异,有的是松了口气,只要进了宫想必就与东宫嫔妃无甚不同,且区区一个寡妇进了宫也好拿捏。
有的依旧无甚反应,仿佛进不进宫都不在乎。
祝良媛则愈加心急,若那寡妇进了宫,岂不是会更加专宠?
“太子妃娘娘,一个寡妇怎能入东宫呢?传出去东宫的颜面往哪儿搁?您还是劝劝太子殿下,以贤名为重啊!”祝良媛一脸担忧道。
叶从霜瞥了她一记冷眼:“寡妇又如何?我大宁朝向来是鼓励寡妇再嫁的。何况,殿下既然喜欢,就由不得尔等多嘴。”
祝良媛没办法,只好闭上嘴不再多言。
秦王府,五皇子顾修杰听了这消息,一时间意外又兴奋:“没想到三哥那样注重贤名的人竟会养个寡妇当外宅,看来那寡妇就是他的软肋了。”
“可要将那寡妇……”一旁门客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现在就杀了多可惜。本王要那寡妇好好活着,留待关键时候,再给我那三哥致命一击。”秦王邪笑道。
长安城,有几家贵族听了消息则是惴惴不安,原本是查了那殿春花行无甚背景才联手将那宋氏送进牢里,可没想到那宋氏竟然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平素虽宽和,但若惹到他手里,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宋蝶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对她起了杀心,她陪棠棠和藤儿用完晚膳,又哄了两个孩子睡着,自己却无法入眠。
自回了别院,太子就没召见过她,也没有同她一道用晚膳,也不知是在前院做什么。
这几日在牢里她想了许多,她之所以能将生意做得红火,一大半是仰赖于太子的支持,包括给的‘古籍’,还有请的法师和师傅。她之所以敢在长安城将生意做得这般红火,也是仰仗着太子的庇护。
今日她能从牢里出来,更是靠着太子的佑护。太子那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护着的人,让她感动之余,也更清醒了。
一直以来,她都享受着太子的庇护,却又装糊涂不肯给他回报。什么赚银子打探消息,都不过是她蒙骗自己的借口,太子从不缺这些,更不需要她这么个所谓的门客。
太子庇护她纵容她,图的,不过是她这个人。
想明白这些,宋蝶下了床,换了一身绯红色细纱裙,坐到梳妆镜前,用一根玉簪将乌发轻轻挽起,她没擦脂粉,只在唇瓣上抹了一层薄薄的唇脂,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色些。
夜色已深,宋蝶提着一盏灯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看夜空,见月色朦胧,星斗闪烁,便踏着夜色挟着夜风,缓步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时有萤火虫在树丛间环绕为她指引前路,时有蝉鸣声幽幽相伴鼓励她前行,她自己也在心里不停地鼓舞自己。
终于来到前院,见书房灯还亮着,便去往书房。经过书房门口时,宋蝶看到张公公讶异的眼神,甚至为了确认是她,张公公还多看了她几眼。
她不以为意,没让他通传,便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里,顾玄启刚写完一道折子,就听见有女子轻柔的脚步声进来,他蹙了蹙眉,以为又有像上次朱娘子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进来。
抬眼一看,才发现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宋蝶。
见她穿着一袭绯红色纱裙,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容色也称得多了几分艳丽,就连唇色,也比平时红艳些。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盈盈拜倒在地,才开口道:“夫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宋蝶咬了咬唇,轻声答:“妾身今夜来此,是想、是想侍奉殿下。”
“哦?你想如何侍奉孤?”顾玄启说着起身踱步到她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面上的羞涩和眸中的羞怯。
宋蝶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下,直接抬手扯下肩上的衣裳,露出半边肩头。
落在顾玄启眼里,她露出的不止是半边香肩,还有精致的锁骨,以及隐隐半露的酥胸。
他眸色深了深,指腹从她下巴上一点点往下滑,滑过纤长的脖颈,滑过蝴蝶般的锁骨,正要继续往下时,却察觉到她身体颤抖了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中隐隐流露出的恐惧,他面色微沉,将手指从她胸前收了回来。
宋蝶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轻声唤道:“殿下……”
顾玄启将手背到身后,沉声道:“既然想侍奉孤,你抖什么?”
宋蝶有些慌张:“妾、妾身只是有些冷。”
顾玄启哼了一声:“这盛夏的天,冷在何处?”
宋蝶一时哑口无言,她咬了咬唇,才颤声道:“妾身是真心想要侍奉殿下的,望殿下垂怜!”
顾玄启闻言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试图从她眼中找到那么一丝缠绵的情意,可他看到的,却只有讨好和恐惧。
他一时备受屈辱,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给孤听着,总有一日,孤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侍奉孤。”
说完,他松开手,背过身去,压抑着怒气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宋蝶有些不甘心,还想辩解:“殿下……”
“出去!”顾玄启沉声斥道。
宋蝶吓得肩膀一抖,也听出这两个字里的怒意和不耐烦,忙将衣衫拢好,落荒而逃。
门口,张公公本以为这次赵夫人主动献身能讨得殿下欢心,却没想到还是没成事。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殿下越是喜爱这位赵夫人,就越是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地侍奉,容不得她有半分不愿。
“拿棋来!”听到里面太子饱含怒气的声音传出来,张海连忙进去将棋盘拿到塌上摆好,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宋蝶一路逃回后院,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惹怒了太子,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她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她明明是真心想要侍奉他,就因为她颤抖了下,他就认定她心不甘情不愿?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太子拒绝了她,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于她而言,太子就像那美丽的深渊,诱她深入,却又惧怕沦陷。
他说要等到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太子他,当真有这个耐心吗?还是说,不等那一天到来,他就会腻了她?
想到自己刚才都扯了衣裳勾引他,他却还能无动于衷。宋蝶十分怀疑太子对自己究竟有几分喜爱?
窗外蝉鸣声还在响,似是在讥讽于她,宋蝶决定明日就让人将那些知了都网下来,免得成日里聒噪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