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考虑了一会儿,才笑着道:“母后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皇后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尽管不放心,也没有追问下去。尽管太子是她儿子,但是他已经大了,做太子也有几年了,皇后心里清楚,太子有太子的想法,如今所有的事情,太子都会自己考虑,其实并不需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提建议。
皇后只是担心,很多事忍不住的想说,想提醒太子。有时候甚至她自己也知道,太子并不需要自己的提醒。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又看着夜幕思索了一会儿,疑惑的道:“唐东洲的女儿居然那么能干?这么大的事,叫她进宫一下午就没事了,把她父亲也救出去了…”
“医理很精通吧?”太子道:“毕竟是用医术查清楚的。”
皇后又想了一会儿,便道:“叫人打听一下那姑娘的情况——咱们都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可是人家庄妃和三皇子那边,差点就把这姑娘选上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可见好些事情,咱们都比别人慢一步!”
太子犹豫了一下,明显是想推脱的,但最后还是道:“是,儿子这就派人打听。”
皇后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太子应该会明白,自己并不是让太子真的去打听唐家姑娘的事情,而是打听姝嫔死的这件事,背地里到底是谁在动手?
皇上那边可以糊涂着,皇后却不行,因为这一次被针对的,明显是皇后自己!她不能任由别人这样背地里暗算自己。
“母后,若是没事儿子就先告退了?”太子道。
皇后点点头。
太子便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才走,从大殿后面的抱厦中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来到了皇后身边,疑惑的问:“母后,皇兄为什么迟疑?难道他不知道,这背后暗算您的人若是不查出来铲除了,今后就是后患!必定还是会对您动手…”
皇后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你皇兄知道。”
这女子正是皇后的女儿,长公主宁阳。
宁阳公主穿着一身雪白的棉裙,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珠花,如此的一身孝,倒显得俏丽无比。皇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幽幽道:“我可怜的女儿。”
宁阳公主就有些受不了了,低头拿手绢擦眼角,声音带着哽咽:“女儿真的是命苦。”
皇后道:“想不到齐景灏的婚事定的那么仓促。若是还没有过文定,本宫一句话,便将你指给了他,一年孝期满了之后成亲便是,谁承想他
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定了亲…只能说,你们俩无缘吧。”
这话说到了宁阳公主的痛处,她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边哭边道:“那个人…害了女儿一辈子…连死都拖了那么久,若不是他拖着,景灏那边也不会…就定了亲…”
皇后有些不悦,轻声道:“这叫什么话?人死还能拖着?自己拖着就能死不了?你也是…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叫人听见了,不知道你多想…”
宁阳公主一下子抬起头来,哭着道:“这是真的,那人知道了…女儿的想法,找了一个乡下郎中开的药…”
断断续续两句话却将皇后惊得脸色都变了,一把将她拉进来殿内,将所有的宫女嬷嬷全都遣了出去,变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驸马最后翻脸了?他知道你的想法?你竟然在驸马没去世之前,就想着嫁给齐景灏?!”
宁阳公主现在反倒是豁出去了,擦了眼泪道:“女儿的想法,母后您不是早就知道?别说是他没去世之前,其实是女儿嫁给他之前!女儿很早便一心只想…只想召齐景灏为驸马,要不是父皇一意孤行,看不起景灏,一点不体谅女儿…”
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那个人…身体不行,却总喜欢干些…无耻见不得人的事,女儿…真真没脸说,”宁阳公主又哭了起来:“吃了些不知道什么的药,跟丫鬟胡来的时候差点一命呜呼了…惧怕女儿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就反过来污蔑女儿,说是因为女儿心里想着别人他才…”
皇后沉着脸皱着眉头,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阳公主支支吾吾的不说,只捂着脸低声的哭。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皇后声音略微严厉了一些,道:“你才成亲那段时间,驸马的母亲
进宫的时候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样子,本宫叫人打听了一些,说是你成亲一个来月了,硬是没有让驸马近身!”
“本宫原本要叫你进宫斥责的,正巧那时候你和驸马…又好了似得,你婆婆在进宫脸色也好了些,本宫就以为你回心转意了,这才算了。想不到你一直…”
皇后说到这里一顿,声音严厉的道:“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了?!”
宁阳公主半天才勉强点了点头。
皇后气的看着她。
“他就是那样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总胡乱吃,什么不着调的药都能找到。为了拖着,叫人找的什么延年续命的药…硬是拖了好几个月…”
宁阳公主一想到驸马本来几个月前就该死了,那时候死了,齐景灏还没定亲,皇后一句话就可以指婚了,自己这些年的心愿也达成了…就差
那么一步的时候。真真对死去的驸马恨得咬牙切齿。
皇后气了半天,也是无奈,叹了口气道:“以后别说这话了。谁愿意死呢?他找药只是为了能活命罢了,不是什么拖着你…再说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驸马已经死了,齐景灏也已经定亲了…命就是这样,你要想开。”
宁阳公主想不开,哭得气滞哽噎的:“母后,您在想想办法,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的婚事黄了…”
皇后怜悯的看着女儿,半天没说话。心里只在想,让他们的婚事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