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宁放下电话之后,她心情颇好。
以往方霆云可做不到这个份上,那个叫尹芊芊的女人倒是还有点用。
她彼时正坐在游泳池边晒太阳,想到这里她抬手朝旁边招了招,旁边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俯首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姐。”
“再给那个芊景找点小资源送过去。”严宁出声道。
侍者应了一声,应完之后脸上有些迟疑:“小姐,早上送过去的那个试镜资源,对方还没答应。”
严宁微挑眉梢,她其实长了一张十分甜美的脸蛋,不然也不能靠这张脸骗了方霆云这么多年,但私底下不说话的时候,冰霜覆面,看着就不敢招惹。
“是吗。那不管她,反正你把合同送过去就行了,签,还是不签,都随他们。”严宁慢悠悠地起身,“我这个人,对功臣,一向非常有耐心。”
她说完这话便往屋内走,“我哥来接我了吗?”
“小少爷刚刚打了电话,说是晚点过来。”侍者应声道。
严宁微微颔首,心情极好的应了声。
她其实中午很想应约,但又觉得方霆云那个人,她不能给他太多的糖,这些年她就是给了他太多糖,让他甜的有些上头,才让方甜那种女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方甜如果不是顶了一个方霆云亲妹妹的头衔,她早就让方甜跪地认错了。
她喜欢方霆云,非常喜欢,所以对待方霆云的一切都很有耐心,可现在她耐心告罄了,宠物太端着,就容易乱撒尿。作为主人,她的教育模式出了错,那就得调整策略。
中午她跟她哥吃了个午饭,下午她没回家,而是在外面找了间咖啡厅看书,等到方霆云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跟他说了地址,随即才慢悠悠地走出咖啡厅。
严宁在咖啡厅外等了二十分钟方霆云才到。
方霆云将车停在严宁身前,在看向严宁的时候,方霆云的脸色并不算好。
严宁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方霆云对方跟不知道怎么惹了主人生气的猫儿似的,委屈又无辜的样子瞬间将他的怒气冲淡,他心中想着尹芊芊说的那句:“她追了你七年,永远将你视作第一位,可你除了委屈什么都没给过她,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有愧的。
怎么可能无愧?他让她追了这么多年,可他也的的确确喜欢她。
方霆云摇头,打开车门下车:“想去哪里吃饭?在这附近的话,我就先去停车。”
严宁笑起来,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跟眼睛里面沁着糖似的:“就在这附近吧,你去停车,我在这里等你。”
“好。”方霆云微微颔首,他又拉开车门,但没有上车,而是俯身从里面捧出一束花出来,是一束小小的玫瑰,九朵,包装的简洁优雅,方霆云将花递到严宁面前,“因为想着等等要去吃饭,不太好拿,所以我只买了小束的。你别嫌弃。”
严宁笑起来,她笑的真的很开心,“怎么会。”伸手就将那花接到了自己怀里,犹如对待稀世珍宝。
方霆云这才松了口气,抬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低声说:“我去停车。”
“好。”
严宁捧着花站在原地。
任周遭的人看着,她好似世上最受宠的姑娘。严宁盯着手中的花,越想越觉得尹芊芊这个人很有意思,好像比她会调教宠物一点。
方霆云没花到几分钟就将车停好了,他过来的时候,一路都在酝酿情绪。
心中谨记着尹芊芊所说的。
要伤心,要为逝去的初恋而难过,同时要对严宁表示追悔。
大概是想的太过专注,让他真的想到了当时失去初恋的难过,若是当时他足够坚定,后来他们也不会分手。
那时候他是真的喜欢对方,少年时的心动是不管不顾,倾其所有的喜欢。哪里像后来对待严宁这样呢,即便知道严宁那么喜欢他,他也没有付出所有的心动,成年人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就不能再像少年时期那样喜欢一个人。
严宁看到方霆云的时候,就看到他满身的低气压。
她皱紧眉头,一时间以为方霆云被谁欺负了,下意识就想冷着调子袒护地问谁欺负你了,可她好歹也当了将近十年的演员,只一秒钟就软了神色,软着调子问:“你怎么了?”
方霆云压着眉眼摇头:“没事。”
他这样怎么可能没事。严宁的目光向方霆云身后扫过,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好似成了欺负方霆云的对象,也成了她的靶子。
方霆云再难过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开口就说:“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对情侣,所以就想到了以前。”
严宁微怔,诧异地看向他:“以前?”
“你之前那位。”
严宁握紧手里的花,那一位她当然知道,不止知道这一位,她连他们是怎么分手的,这其中的所有细节,还有从小到大国内国外暗恋方霆云的男男女女她都知道。
不过那些暗恋者或者表白了的人都不足为患,毕竟方霆云这个人虽然情商低,但他也专情,他认定一个人,满眼就是那个人,从不会跟谁玩暧昧。
最能让她多看一眼的,就是方霆云那位初恋。
因为他们分手并不是没有感情,是现实逼着他们分开,所以那些美好永远存在,理想永远活在心中。
“为什么突然想到她……”严宁轻声问。
方霆云朝她看去:“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她?”
严宁呆呆地看他。
“我那时候对不起她。”方霆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鼻尖真有点酸,“那时候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她性格很好,她看出了我的懦弱,所以主动跟我提了分手。”
“你一直想着她。”严宁低声念。
方霆云吞了吞唾沫:“一直想着,想着她的好,所以想着不能再对不起你。可我还是没做到。”
严宁手心冰凉,鼻尖萦绕的花香仿佛是赤裸裸的讽刺。
“你对不起她,所以在我身上弥补。”严宁眯了眯眼睛,“哦,还没弥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