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阁与当初灵嫔住的驻芳阁相对而立,宫房的格局。.凝香阁的总管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出来迎驾,和嫔在宫里也算是比较规矩的,父亲是成康州总镇,有个大伯本是宣律院官员,膝下有两个儿子,都在地方为任。和嫔入宫前两年一直住在京里大伯家,但去年大伯死了以后,伯母便投奔了儿子离开了京城。和嫔少了京中的依靠,与娘家又离的太远,如今身子也越不好。
凝芬阁外,总管太监和掌宫宫女领着一众太监宫女在外接驾,和嫔扎挣不起也出不来。云曦带着绯心一进去,便一股子药味扑面而来。寝殿里一排的窗都是闭得极严,往床榻那里的阶台边又下着幔子,此时正是午间,外头阳光灿烂的,结果一进了这里倒是诡阴森森的劲头!
和嫔正歪床上拥着被靠着,听闻皇上和贵妃进来,已经挣扎着下床要跪。云曦忙示意奴才扶住,和嫔面色惨白,微喘着道:“臣妾如今病的如此,不敢,不敢再……”
“行了行了,自家这样还管什么礼矩。”云曦皱了皱眉,绯心回眼看了下道:“你们先下去吧!”奴才们听了便都躬身退下,汪成海临走连门也闭了。
待他们一走,和嫔眼中突然涌出泪来,一时也**几分明媚的光彩来。与她那虚软苍白的面容极不相衬,她撑起身要下地磕头。绯心手快一把扶住,低声道:“如今病的这么着,还动什么?”
“臣妾谢谢皇上贵妃的恩典,臣妾万死也难报还!”她说着哭了起来,也不知是喘得太急还是太过激动面上竟捎出红晕来。
云曦睨着她,微蹙了眉头。情又是那一贯的淡淡,他轻哼了一声:“那倒也不必,朕是看中你爹是个人才,如今正好借机让他过来。至于你你自是明白的,朕从来不可怜人!”
和嫔点头道:“臣妾明白,打从臣妾进那日开始臣妾便已经明白。如今,全凭贵妃从中周旋,否则臣妾万难……”说着是一阵急咳。
绯心抚拍她的后背,轻轻道:“明白便好,余的也不必多说了,谢大人不日便上京,到时本宫再来安排你!”说着心看了一眼云曦,两人四目之间叹息是喟然,但也带了几分如释重负。
为了家声而进入皇宫的人有多少?苦苦挣扎在这里的更是许多?云曦不爱也从不可怜她们。长门冷寂终生难见君王的太多太多朝历代都是如此,不能在这里生存就在这里死亡。
后宫缤纷。美如云着她们不管也不是错。宠之弃之也不为过。宫中奴才无数本不需要他承担任何责任。江山重压之下。后宫是他减负地地方。而她们生存地意义除了联系世家名门与皇族关系之外是为了愉悦他地身心成为他地消遣。
但他终究是一介凡。他有理想有报负。那么他能给予后宫地时间注定有限。而在这后宫之内。他只想尽可能地将时间交给一个他地所爱亦完全相信地女人!他和绯心之间再容不下别人。他不想一边说着真心一边又对别人虚情假意。世家与皇族之间。地确用后宫维系比较方便而容易。但并不是没有其它地掌控方法。他若想凌驾朝堂万臣之上。自然不仅仅要靠联姻来控制他们!
如今。他只想当一个人地好丈夫。至于别人。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若真说他是负心也无妨。负一个也是负。负一百个也一样。只要有一个说他好就行了!
不过。绯心给了她们另外地出路。是愿意留下荣华一世。还是愿意出去再寻天地?绯心说过。当懂得情感之后。自然也能多些体会。他自是了解她地。其实做好人或坏人倒是其次。不过是心中有悟罢了m嫔是她第一个目标。和嫔身体一向不好。这样“病死”出去最容易。而云曦也可以趁机召和嫔地父亲谢东海进京。绯心地第一个目标。与他不谋而合!
他从未问过她要怎么做。她也从未说过。他最近一直专心朝堂。而她依旧在后宫巧妙周旋。但他们总能明白彼此!
出了凝芬阁地时候。两人没坐辇。慢慢地沿着宫道往回走。云曦牵着绯心地手。一如当初在江都。在平州。两边高耸地宫墙隔开尘世地喧嚣。他们在这里漫步。一如在那繁华人挤人拥地街道。
“你如何知道她是愿意出去的?”云曦看她微微笑着的样子,**温柔的媚色。“每每宴上,
皇上邀宠。虽然她也参与其中,但总是心不在焉。交待,“看人不看表面,她心不在红墙,所以来了以后一直病弱!”
云曦听了轻笑,宴上邀宠,众人都试图在此时一展风彩,却成了她观察诸人行为表情的最好时机。一般后宫欢宴,诸妃同出,越到节庆,聚的越齐。她冷眼旁观,清晰明白!这习惯其实他也一样。每至赐宴朝臣,他总是一脸懒洋洋,看着殿上诸人形形色色,别有一番乐趣在其中!
“也就是你愿意冒这风险。”他握紧她的手,会识人,了解每人的弱点而逐个击破。如此斗争才变得其乐无穷!
“臣妾不过是个女人,不能助皇上于朝堂。但臣妾可以代皇上向太后尽孝,代皇上照管皇子与公主。
还有,就是安全无害的……拆了皇上的后宫!”绯心说着笑了起来,她很少笑的如此明朗,此时因着前后奴才都离的远,她才敢这般说如此笑!她声音柔柔细细的拐着弯,像是又开始带南腔一般的挠得他心痒痒。
云曦扬着眉毛,额前花印,那是他刚才为她点的。艳丽的红,鲜艳的有如血滴,明媚火灼的更像是天傍晚天边烧红的霞。他一把抱起来,嘴唇正厮抚在她的耳畔:“拆吧,拆完了以后,咱们就去更多有趣的地方……”
绯心额间的花印似是更一般,连带耳朵都烧烫起来。她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却沉迷在他肆无忌惮无比妖饶的笑容里!她的心跳得奇快,心尖儿都微微的颤。她真的要被他给带坏了,如今一到了诡异的地方,她马上就觉得心慌意乱,又有点别样的感觉在其中!云曦看她怔愣窘迫的脸,笑得越别有意味起来,他们就是一样的,她不承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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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和嫔之父谢东海带着家进京面圣。皇上开天恩,准其妻进内宫得见其女一面。和嫔入宫以后,身体一向不好。至端午后开始逐渐更差,德妃掌宫期间,不知怀恤更欲在中秋前将其迁往瑞映台。幸而贵妃求情,得以留在宫中静养。
和嫔的母亲入宫之后,也听此事。拜见过太后,又特地转道往掬慧宫去了一趟,表示了一下心意。
谢东海是守边大将,女儿入宫之前与他的属下一个亲校情愫暗生。他是武将,家里不像文臣那般管理的很是严矩,有时女儿也在前堂出入,却不曾想竟生出这样的事!
后来为了管儿,加上怕这事传出去影响女儿的名节。他与妻子商量以后,便将女儿送到大哥家去,两年多前便入了宫!没想到这才两年多,女儿便病入膏肓。想来终是心有余芥,引得伤悲无数。感叹之余,更是没想到圣上隆恩,皇上居然召他进京可让妻子见女儿一面!
解东海一直想调任城,苦于无人可荐。女儿进宫以后,朝廷按例加封却难调职。虽说成了皇亲但苦于半生戎马也难有展才之机,如今各地太平,他守镇实是无用武之地。本想大哥可以帮上忙。谁知大哥身体不济,去年便没了。大嫂去投奔了儿子,京里再无人可攀得上关系。
倒不是说他不心疼女儿,只是女大不中留,进了宫门便是皇上的人。得宠不得宠也不是他一个当爹的能左右的。自古女人都这般过,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女儿能封个五嫔之一,皇上还能这般体恤已经算是天恩浩荡了。
解东海奉旨进宫见过皇上之后,说了一些感恩之词后,便趁机自荐。云曦本有此意,不然哪里要他过来?如今兵司院初建,楚净河为院,左含青为副院,正需要一些武将人才加以培养煅练,以备日后图霸北地一统天下!曾经在阮氏压迫下不得志的,还有一些新秀都是可用之人。
谢东海守边八年,当地的名声也不错。听说领兵也颇有心得,最重要的是,他有雄心壮志,有一份想求功名的意愿。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功利场上,没有名利心是不行的。而且这人生性比较凉薄,没什么牵挂,有时这种个性正是可以用得的。
十月,和嫔没了,因得是痨咳,太后觉得稳妥些还是化了比较好。圣上以妃礼入葬和嫔骨灰,同时恩恤和嫔全家。十月中旬,谢东海接旨调职,进入直隶总巡府为总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