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到了。”湘灵开始收拾棋局,“要不要记录一下,下次继续?”
花九溪摇摇头:“不必了——都说了这是占卜国运的,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先生,你看!很壮观的。”湘灵见那窗口的红膜打开了,朝外望了一眼——空气当真凛冽。
花九溪也顺着一看,什么景致让湘灵公主都觉得壮观的。
只看远处半空中有一个巨大的,乱七八糟的鸟巢状建筑,但细细看去就会知道——那结构自有其规律。且从比例看来,这鸟巢至少有一座中等城市大小了。
飞船逐渐靠近鸟巢,悠悠过了一阵,花九溪才能清晰地看到鸟巢的建筑材料——还真是四四方方的木柱,但这木柱的曲度则好像是天然生长的。
未及喟叹,在那鸟巢的空隙中就飞出一道灰褐色的绳索来,它末端是一个钩子。
“什么嘛,原来是大鸟的指爪。”花九溪才发现这绳索的样子跟鸟爪一模一样,那钩子其实就是指头末端的角质爪。但显然的,这指头里面没有骨骼关节。
这“钩子”将花九溪二人的船固定主了,湘灵示意他等来人进行盘查询问,花九溪顺服地点点头。
不一会就见两个渐大的人影飞腾过来,这两人身上都罩着黑色的软甲——花九溪只能称这种衣物为软甲,尽管它看起来是十分柔软且有光泽的。两人的面罩很奇特,在口部有一个状如长长鸟喙的突出部分,花九溪迷迷糊糊记得欧洲中世纪的防疫医生就是打扮成这样子。
两个女子(当然啦)跳到船舱中,叫了一声:“别动!例行检查。”
花九溪和湘灵就举起了手任由她们来摸索——湘灵是个女孩子自然毫不尴尬,但花九溪见她们对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上上下下一通乱摸,总感觉怪怪的。
“看来你们身上的武器不少啊……”其中一个女子说道。
“我这有证明信的,可以给你们看看。”花九溪不想有什么误会发生,便又把罗越的那封信捅了过去。
二人微微过眼,便说:“早不叫出来!”
花九溪一阵苦笑:姑获鸟都是这么硬气的么?便继续说:“既然这样,二位姐姐让我们下船吧?”
“不成,你们还没有进行病检呢。”女子们说。
“那就检查吧。”花九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就见左边的一个女子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这东西同时连着一种像鸟嘴又像针管的物体:“把手伸过来。”
花九溪摊开双手,就被它刺了一下。
湘灵也照做了。
“奇哉——这位先生你身上的病菌数量,稀少到一定程度了——除了少数人体必不可少的共生菌落之外。下界居然有这样的人。”女子啧啧称奇。
花九溪微微一笑,说:“不错,所以我很自然就通过了吧。”
而湘灵被抽血之后那圆形仪器一通乱响,负责检查的女子说:“寄生虫超标……”
花九溪第一次见湘灵脸这么红、而且语无伦次的样子:“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因为那个,体型太大……其实按照同等大小的生物,绝对是很干净的。”
那两人兵部听她辩解什么,只说:“没事,并没有恶性病一类的。在这么我们就能给你治了。”
说着她们又拿出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来——当然“煮鸡蛋”也只是花九溪胡乱起的名字。
两个女子就用这鸡蛋在湘灵脸上滚了一圈,那鸡蛋登时变成了霉绿色。
“好了,小姐你体内的病菌都被吸走了。”她们说。
湘灵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只回了句:“好。”就随同花九溪一起登上那巨大的鸟巢了。
“湘灵你以前来过这里么?”花九溪一边呼吸着高空那极度洁净的空气一边说。
“当然没有,不然我也不会料到会受如此羞辱。”湘灵说,她毕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少女,今天居然在花九溪面前出了这样的丑。
花九溪当然不以为然,但也想不到什么宽慰她的话来。
只觉这里虽然是高空,但温度一点也不低,甚至呼吸起来没有一点困难。或许真如花九溪猜想的那样,这是一个经过改造的独立空间吧。
先前的两个女子将他们引到一处路口,登了记,就又有一位格外高大——比湘灵和花九溪都要高的女子来为他俩带路。因为知道是罗越的贵客,她也不敢怠慢。
穿过了无数乱木构成的鸟巢外围,花九溪脚下的路面变成了另外一种细草铺成的地毯形状了,踩上去十分舒服。而眼前行走的女子们,则都赤着脚。
因为姑获鸟大部分时间都是以飞代步,因此鞋袜靴子一类东西显得有些多余。花九溪他们是奔着鸟巢的行政中心去的,没来得及看有什么民居一类的地方。
“对了姐姐,这么大一个浮空的建筑,它的动力——或者说是悬浮能力是从哪来的?”花九溪问带路人。
“嗯?居然有人会问这种问题。”她觉得,已经默认了妖怪存在了,那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原理我不懂——因为这都是来自大神的力量。”她在提及“大神”的时候,语句中有明显的停顿。
“大神是谁?”花九溪问。
“尊驾脚下便是。”女子说。
花九溪下意识地一跳,说:“那么,这个鸟巢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生物?”
“看你怎么理解了,反正我们认为祂是神。”女子说,“一会你到罗越娘娘那里,自然能一窥祂的面目。”女子并没有过多地解释。
罗越办公及居住的地方,是一栋宫殿式的建筑——以四根自鸟巢底部延伸而出的巨大木柱构成它的基本框架,再往上搭建更为轻巧繁复的结构。花九溪对这种美术风格就以“古拙朴美”来形容了。
花九溪与湘灵被领着鱼贯进入那前殿之中。
罗越端坐于宝座之上,那宝座极为高大,外围装饰着数十种大鸟的绚丽羽毛,颜色搭配的格调还不错。罗越身边没有侍从一类人——因为她并不算这个鸟巢中的专制君主,而仅仅是个被推举出来的领袖罢了。
“呀,小湘湘和花花来了~欢迎。”罗越不是个一本正经的人,见花九溪他们来了,一把从座子上跳了下来,“恭候多时。”
她几乎是飞到两人身边的,花九溪感到一股巨大的劲道袭来,几乎要被撞倒了。
好容易站稳了,罗越已经拉着湘灵的手,脸上满是笑意。
看起来她今天心情还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同湘灵会面的时候火药味那么重。花九溪也不想听二人寒暄,单刀直入地说:“罗越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能不能叫我们看看……”
罗越“啊”的一声,说:“没想到花花你为人这么严正,不许人有一点闲暇的功夫……”
花九溪笑道:“这怎么了,毕竟争分夺秒,我们这里耽搁一阵,那里敌人可能就下手了。”
罗越点点头:“好,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
说着走到后殿,也就是罗越的休憩之处。花九溪看沿途的陈设也没什么显著变化——不像女孩子的闺房,也许这就是姑获鸟的文化吧。
眼前是一处十分广大的院落,有许多高悬着的木杆,而木杆顶端都有类似木雕的物事。因为阳光晃人眼睛,花九溪也不能细看到底是何种情状。
只是这些木杆中有的有悬着许多衣服,料想都是罗越拿来晾晒的。只看这些衣物宽袍大袖、五彩缤纷的,跟罗越现在穿着的那紧身露体的小褂子截然不同。
“看不出罗越你衣服不少啊……”花九溪说道。
“不。”湘灵对花九溪说,“罗越一年到头都只穿一件衣服——这些不可能是她的。我猜,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古怪吧?”
湘灵一语中的,罗越笑着说:“是这样——你们看到的这些杆子,是一种用来镇服鬼神的工具,当然,这鸟巢中犯了过错之人也要高悬到上面进行惩罚。”
“你们看到的这些衣服,就是我们捕获到的魔物。”罗越说到此处声音忽然打了起来,把花九溪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