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今回忆相连而带来的恍惚感散去,薄绛垂眸,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
如今已经不再是五百年前了。亭间没有纸窗,他的面前也不再是那熊熊燃烧的宫殿。
亭内的对话还在持续。他收回手指,未因为自己的意图被发现而有任何近于赧然的神色。薄绛掸了掸自己衣袖上的灰尘,在回头时便看见了易晚。
易晚站在檐下。他依旧是薄绛记忆里那个平平无奇的队友的模样,却偏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他的背后。
“你来这里做什么?”
“原本我是坐在大厅里等你回来,不过我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易晚说,“就是秦姐,她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她来这边了吗?”
原来是个滥好人。薄绛想。
“她在房间里,和薄信在一起。”薄绛道,“不过我猜,她能不是太想与你们一同回去。”
易晚望了一眼凉亭之内。几人聊天,不时地发出笑声。尽管只处于一个被用于作陪、逗乐的地位,秦雪心依旧很好、很快地融入了其中的氛围。无论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
她已经与薄家的界绞在了一起。
“没关系,能你带回来就好。”易晚说,“我们走吧。”
易晚这话说得古怪奇妙,暂且冲淡了薄绛思索如何靠凉亭一来设下一局的心思。薄信此人奸猾至极,很少留下供攻破的破绽。不过今日,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能的突破口。
秦雪心。
薄绛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莫名来寻他的易晚身上。易晚走在他身前,在行至一处时忽然伸手道:“薄绛,你看这是什么?”
薄绛看向那位于墙角的机器:?
易晚:“这是监控摄像头。以录下很多视频,警方在办案时也会调取其中内容。”
薄绛:?
他倒是道监控摄像头不过易晚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又走了几步,易晚道:“薄绛,你看。”
易晚指一根柱子,认真道:“你们家里的建筑看起来是仿古式建筑,其实内里使用的材料也非木质材料,层还涂防火漆,是没办法像古代的亭台楼阁一样烧起来的。”
薄绛:?
易晚:“方那个亭子,也是一样的。薄绛,间的确有很多令人不平之,但也有很多的监控摄像头。在感到不平的同时,也要考虑到现代的科技。我很怕你”
在打脸敌人时冲为之、且不懂得现代的刑法。
毕竟在古代界里,下药、放火、投水都是常用的宫斗宅斗打脸方法。
易晚看薄绛,眼里充满了略带忧心的劝解与鼓励。
古穿今男主薄绛:?
他没弄懂易晚的意图,却勉强懂了那句“不平”。在见这话时薄绛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凉薄:“易晚,我想我们对彼此的家,还是不要牵扯过多。”
他轻轻地哂了一声:“薄家是个非常复杂的家族。本家之人,分家之人。即使是本家,也有长子、长女、长女赘婿易晚,我想你不会愿意参与进我们的争斗中的。早些休息。”
他吩咐仆人找车将易晚送回去。自己则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休息。
薄绛不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易晚仍站在大厅中,默默地看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不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发什么剧情。”易晩想,“总觉得薄绛的这个晚上,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薄绛从大厅走出。在路过凉亭时,薄绛见一个人的声音。
“薄绛少爷,薄大少让我来找你。”那人对他笑笑,“□□,一起来玩么?”
薄绛离开,易晚在大厅里等待。
“对了,易,您也拍下了一幅字画吧?”工作人员前来询问易晚道,“您随我到这边来取。”
易晚于是随那人前往105室。房间里摆放今日被拍出的藏品,也坐几名前来取自己的拍卖品的贵妇人。几名贵妇人打扮得珠光宝气,一边等待工作人员替她们拿来东,一边聊天。
“这几年各种艺术品、奢侈品、珠宝的拍卖价格都涨得好厉害哦。今天那两幅字画,居然都卖出了一百万。”
“一百万挺好的啦,前几年这个价格夸张。不道为什么,这几年我都觉得这不算什么大钱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不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拍一幅画只要几万,现在呢,加价都是十万十万起。要是拍卖中还涉及什么感情纠葛,那些总裁们都是百万百万地加。天呐,他们的公司哪来那么多钱来买自己男朋友、女朋友的东哦”
“还有某些总裁包养人都是一个月千万千万地给,不要再扰乱市场价值规律了!”
“也不道是从哪里来了那么多有钱的总裁,市场也水涨船高。s市一块砖头砸下去都能砸到好几个总裁。”
“说这几年要通货膨胀了这年头钱都不值钱,好快就贬值了的啦。”
几个贵妇人小声地说悄悄话。易晚表情淡定地取走了喻容时送给自己的、薄绛的作品。薄家的拍卖人员对于这个拍卖价格有些心虚,带笑道:“感谢您对慈善业的支持,愿意出这样高的价格”
易晚摇摇头道:“我也很相信的升值能力。”
在这个通货膨胀、物价上涨的界,只有男主们的作品能随男主们的发展、得到永恒的升值。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属于路人的投资之道。
另一边喻容时也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了。他将拍下的藏品赠予了市博物馆,正在与那名今天也到了这里的副馆长握手。眼见易晚出来,喻容时对副馆长致以最后的告别词:“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哪里哪里,比起这个,容时对薄小友的关注,是令我吃惊啊。”副馆长对他眨了眨眼睛。
喻容时:
该说不愧是这个界吗?无论人设、无论身份、任何人都以随时随地地开始磕cp、作cp剧情推进的工具人。
“没有没有。”喻容时瞥见易晚,笑笑道,“这幅字画是我拍给这位”
“哪位?”
“朋友的。”
喻容时顺副馆长疑惑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易晚在他发话时已经抱那幅字画、悄悄地、像是离别的笙箫似的、躲在了
柱子背后。
喻容时:
在副馆长离开后,易晚从柱子后走出来。喻容时看他,有点头疼道:“易同学,我送了你一幅字画,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的活稍微轻松一点呢?”
比如不让我和薄绛的cp出。
易晚:“刘哥说过,考虑到团队发展,我最好专捆绑一个队友来炒cp,而不是在已经有cp的情况下发展团。”
喻容时:
“其实我觉得你也以选择吸一下我的血。”喻容时无奈道。
两人说旁人不懂的话,行走至薄家车库。然而在喻容时准备用车钥匙解锁自己的轿车时,却见了薄家侍从的声音。
“对不起。”侍从道,“薄绛少爷吩咐了,要由我来将易晚送回去。”
“有什么原因么?”喻容时虽然疑惑,但很耐心。
侍从:“薄绛少爷说,否则,易晚的安全不能被保证。”
喻容时:?
喻容时没弄懂此人的意图。他温和地追问了一句,那人又道:“薄绛少爷说,在这个界上,存在许多不怀好意的尾行。”
喻容时:“我”
他额头青筋一跳,正打算解释,余光便瞟见了
车库深处的
飘荡诡兰香气的
黑色奥迪。
喻容时:
两双眼睛看他,一双属于正气凛然的薄家侍从,一双属于眼眸黑漆漆的易晚。
喻容时:“我”
侍从:“嗯。”
终于,喻容时道:“算了。”
“谢谢喻老师的照顾。”易晚恭恭敬敬地给喻容时鞠了一躬,“我就自己走了。”
易晚表现得很乖,但喻容时总觉得他在暗自快乐。
喻容时:
他看易晚和侍从走向了车库的一个方向,自己则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钥匙来,用酒精湿纸小心擦干净,然后
咬了咬。
喻容时很不爽时就会忍不住咬一口钥匙。
咬完钥匙后他又恢复了素日里的表情。喻容时从后备箱里拿了一罐黑芝麻糊,一步步走向那辆黑色奥迪,双眼盯车里的人,黑芝麻糊放在了对方的车盖上。
车里的青年抖了一下。
“弟弟。”喻容时笑容温和,“好久不见。”
喻其琛:
“我也不想的,但我忍不住,就过来了”喻其琛咬自己的虎口,抽搐道,“我已经非常克制自己,只是待在薄家的地下车库里,而没有上去”
喻容时:“这一点你做得还是很好。”
喻其琛:“我道,薄家的拍卖厅就在我的头顶上。而易晚,就在我的头顶上走,踩来踩去”
喻容时:
“你头上对应的位置,是薄家的花园凉亭。”
他微笑打开了黑芝麻糊,里面的内容倒在了喻其琛的车盖上。
喻其琛:
喻其琛悲愤地脸埋在方向盘里了。喻容时盯他,最终叹了口气道:“算了。”
诡兰改变人心、扭曲人、竟能恐怖如斯。
他剩下半罐黑芝麻糊递进了车窗,嘱咐喻其琛不要浪费。他原本打算就此转身离开,却见远处有一辆小车驶了进来。
拍卖晚宴已经结束,他们算是走得比较早的宾客,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有人驶进来?
驶入汽车的品牌也与其他停泊在此处的车辆全然不同,是个不值什么钱的杂牌子。喻容时眯了眯眼,开始观察。
汽车上下来一胖一瘦两个人,看打扮像是狗仔,且带照相机。胖的那人的手里拿手机,正在和对面的人对话。
“嗯,嗯,准备好了赏月亭,是吗?放心,绯闻公主和还未出道的偶像,一定给你们弄出丑闻来。”
丑闻?
薄家又在进行什么豪争斗么?
两人拿相机上去了。喻容时看他们的背影,皱了皱眉。在他还未行时,他已经看见另一个身影向车库的另一边走去。
是易晚。
易晚走得很快,直直地向薄家赏月亭的方向去。喻容时顿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背影。
夜晚的薄家依旧热闹,到处都是社交的人群。只有花园里稍显冷清。而赏月亭,正是方薄信与他的朋友们在其中玩乐的亭子。
喻容时看见易晚边走、边从附近的箱子里拿了个灭火器出来。他在抵达户紧闭的赏月亭后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接,他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
用力地用灭火器砸开了那扇!
他砸开的作果断又利落,又或,他一路来到这里的有作都是果断又利落,被砸开只是最后的爆发式片段。月光下他眼眸很黑,皮肤很白,却依旧没有表情,像是不想让这段堪称干净利落的行中带有任何有关他的个人色彩。
不过居然没有被锁上。这让他的表情呆了一下,多出几分爱。
那只灭火器终于被他扔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走了。
被砸开,里面有难闻的气味泄了出来。除此之还横七竖八地躺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薄信,他像是执行某个计划时遭到了出其不意的反抗、被另一人挣扎打昏了、将他扔进去的。
地上还留一滩血液,反抗那人像是在争斗中受了伤。在受伤后便离开了。
另一个人则是一早就昏在里面,被藏在最深处的秦雪心。女孩的脸在月光下很苍白、泛不正常的红,嘴里还说像是噩梦呓语般的、喝醉了之后的话。
她像是被人灌够了酒、被人“好心地”放在这里休息的。
又像是一个随手被拿进去做局的炮灰。
易晚走到她身边。他依旧面无表情,却用力她扶了起来。面已经传来了人声,几个做局的薄信的朋友们大声说话赶来,身边跟他们请来的狗仔,像是恶作剧般地要搞一个他们为薄绛准备好的大新闻。
薄绛如今不在这里。他逃了。在这里的是薄信,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谓的自作自受的炮灰。
易晚她背到自己身上,扛她离开这里。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因此也不会喊累。在途经一条走廊时,他却看见了另一个处理好伤口,又向这边过来的人。
他与那人猝不及防地便对视了。那人看他,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是薄绛。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从未有过地柔和,也从未有过地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