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因无功而返回楼下,宋俊珩还在等她。
没有包,没有手机没有钱,别说司机了,就是个出租车她现在也打不起。
她虽然性格任性了点,但很识时务,是绝对不会在这年末的大冷天,拖着及地的长裙,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拒绝乘坐有空调的私家车,而选择自己凄凉的在路边等车来。
舒清因上了车坐好,发现宋俊珩也打算坐到后座来,连忙示意他滚到副驾驶上去。
宋俊珩:“我陪你一起坐在后座。”
“不用,”舒清因态度强硬,“我想一个人坐。”
“清因,”他看着他,眸光清淡,“坐副驾驶不安全。”
“……”
主驾驶上的司机极小幅度的撇了撇嘴。
宋俊珩坐上了车,舒清因生怕和他挨到,努力往车门那边缩。
她裙子长,眼见着有部分和宋俊珩的大腿擦到了,舒清因立马嫌弃的抱着裙子远离他。
宋俊珩叹了口气,没说话。
司机:“宋先生,现在是回水槐华府吗?”
没等宋俊珩说话,舒清因赶紧报上自己住的酒店名字,“先送我回酒店。”
司机茫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宋俊珩。
宋俊珩点点头,默认。
舒清因冷着脸哼了声,算宋俊珩还有点眼见力。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司机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一眼后座的这对夫妻。
太太始终一言不发的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侧头看着太太,神色复杂,启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窗外霓虹掠入车厢内,映亮这两个人各自不同神情的脸,忽明忽灭,朦胧沉寂。
车子开到马路靠右的分岔路口,舒清因身体下意识的往□□倒,她急忙用手撑住身子,以防撞上右边的宋俊珩。
“把安全带系好。”男人轻声说。
舒清因这才想起因为一直很介意宋俊珩坐在自己身边,所以她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等车子方向直了后,舒清因连忙找安全带打算系好。
她的裙子又长又厚,里衬外还绣着好几层雪纺,昏暗的车厢内,灯光忽闪,视线不明,舒清因一手举起裙子,一手试着找安全带的插入口。
有清冷的气息忽然靠近,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了,手没抓稳安全带,那东西嘶溜一声收了回去。
宋俊珩有些无奈,“我帮你系上。”
舒清因刚想拒绝,他的脸又凑近几分,她没辙,只好靠紧椅背,避免和他接触。
他伸手替她拉开安全带,啪嗒一声替她扣上了。
安全带系好后,他却没有离开。
舒清因皱眉,“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是可以控诉你骚扰的。”
宋俊珩苦笑,“清因,如果我真的打算对你做什么,你觉得这一年来我们之间还会相安无事吗?”
她倏地睁大眼,总觉得他话里充满了对她的嘲讽。
他是想说自己正人君子,还是说她毫无魅力?
“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抗拒我的靠近,或许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分房睡。”他又说。
舒清因慌乱的看向前排正开着车的司机。
他们分房睡了一年的事儿,他居然就这么大喇喇的直接说出来了。
司机适时表示,“太太放心,不该听到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
宋俊珩解释,“老李是我的人,你放心。”
“分都分了,你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意思,”舒清因松了口气,语气不善,“想借此显示你的绅士风度?”
“清因,我是个正常男人,那时你还是我的妻子,如果和你同一间房睡,我没有这个自信把持得住。”
宋俊珩退开,礼貌的和她重新恢复了刚刚的安全距离。
舒清因没好气,“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很漂亮。”他轻声说。
犹记得那次他临时提前回家,她披着浴袍,红着脸站在客厅,傻愣愣的看着他的样子。
宋俊珩也并非真的清心寡欲,只是新婚夜时看她只小小地占了个床角,他当时叹气,给她打了剂定心针。
也不知道是给她时间适应,还是在警示自己。
舒清因被宋俊珩这句没头没尾的夸赞搞得摸不着头脑。
这话要是离婚前,宋俊珩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车子开到酒店停车场,舒清因总算解放了。
“我送你上楼。”
舒清因想拒绝,却又见他跟着下了车,也猜到就算她拒绝了,这男人也是要跟着她上楼的。
她看他长得也不像死皮赖脸的样子,怎么今天会这么无赖。
舒清因不知道还要怎么拒绝他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电梯里,电子屏上的数字不断攀升,舒清因想起她的房卡也在包里。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去找沈司岸,她连房间都进不去。
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儿。
舒清因不知道沈司岸和宋俊珩熟不熟,在她的印象里,两个人好像也没见过几面,但并不排除他们背着她私底下交流过的情况。
总而言之不管他们熟不熟,他们也要见上面了。
舒清因神情冷漠,就算这两个男人彼此看不顺眼,那也不关她的事,谁让这两个男人一个非要送她回酒店,一个非要她亲自去找他拿包。
命运罢了。
她站在沈司岸的房间门口。
“你住这间吗?”
舒清因:“不是。”然后敲门。
他又问:“那你住哪儿?”
舒清因指了指自己对面那扇门。
宋俊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间住的谁?”
门被打开了,也不等舒清因解释,他已经知道了。
门里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仍然穿着今天那身用来参加年会的,隆重而高级的深色西装。
宋俊珩眼熟这身西装,也眼熟这个人。
沈司岸本来神情松懒,在打开门的那瞬间,唇边还浮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几乎是瞬间,他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就暗了下来,随即整张脸变色极快,薄唇紧抿,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这两人。
宋俊珩拧着眉,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沈司岸?”
沈司岸没理他,死死盯着舒清因,“你过来拿个包还要带保镖?”
舒清因语气无波,“我包呢?还我。”
宋俊珩眉头比刚刚拧得更紧了,“你的包怎么会在他那里?”
沈司岸舌尖抵腮,沉着脸,几乎气笑,“这么怕我对你做什么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报警算了?”
舒清因不想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又问了句,“我包呢?”
宋俊珩见舒清因不理他,直接问沈司岸,“沈总,你也住这家酒店?”
“我不能住?”沈司岸睨他,语气散漫。
宋俊珩扯了扯唇角,“真是巧了。”
沈司岸哼笑,“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说对吧宋总?”
宋俊珩镜片下的眸色深沉,声音里没有温度,“什么缘分,姑侄缘分?”
沈司岸嘴角倏地拉平,下巴紧绷,嘲讽道:“不然呢?夫妻缘分?宋总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宋俊珩直视他,嗓音又比刚刚低了几分,“横插一脚是你们沈氏的传统吗?”
“那有心无力肯定是你们宋氏的传统吧?”沈司岸笑笑,反问他。
两个男人还想继续搞辩论大赛,舒清因直接开口打断,“都闭嘴!沈司岸我包呢!”
沈司岸瞥她,“谁稀罕你的包。”
“那你还我。”她又伸手。
宋俊珩打断两人对话,“清因,是他在你之后住进来的?”
沈司岸冷呵,“宋总,诽谤入罪啊。”
两个人同时看向舒清因,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边。
舒清因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包,不耐烦地摆手,“吵什么吵,再吵干脆下楼打一架好了,谁赢了谁说得对。”
她翻了个白眼,直接掠过沈司岸闯进了他的房间。
果然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了她的包,舒清因拿起包,转身就走。
从包里找出房卡,舒清因快速刷开房门走了进去,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
沈司岸:“小姑姑。”
宋俊珩:“清因。”
几秒种后,房门旁,“请勿打扰”的指示灯亮起来了。
“……”
“……”
翻译一下。
请勿打扰=老娘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