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见嵇含这左右为难的样子,轻轻一笑道:“怎么?嵇含太子,眼前这些难道不是殿下子民?”
“自然是我子民,可是、可是我,我......”嵇含一时语塞。
他结结巴巴还在脑海中组织语言的时候,只见揽月已经提起裙摆,踮着脚尖,小心绕过门口患疫之人,往二层深处走了进去。
“我......”嵇含望着揽月的背影,形容不出是感激还是感动,干脆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紧跟着走了进去。
揽月在患疫的人中仔细查看一圈,额蹙心痛,痛心入骨。
宗祠二层的人里面老人和孩子几乎占据一半人数,也是以这类人疫症反应最为剧烈,怕是再不救治便真的来不及了。
揽月取出腰间熏袋,不发一言、专心致志的在其间埋头翻找了好一阵子,却始终一筹莫展。
“怎样?”嵇含心绪纷乱。
揽月抬起头来,歉疚不安地摇了摇头,答道:“下山随身所携能治疫的药物已不全,更何况再无第二株蘋葵可用了。”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嵇含语气悲痛愤慨。
揽月愁眉苦目地看了嵇含一眼,又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郑牧连忙拉住嵇含,劝言道:“公子啊,这你怎么怪得着殷姑娘。”
“这么多,这么多人......”嵇含创巨痛深,言辞凄厉实则是因为悲不自胜。
揽月重新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嵇含连忙问道:“怎么,有办法了?”
揽月虽说摇头,却语气坚毅道:“暂时没有。但是若是我们此时放弃了,怕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们了。所以......”
揽月双目紧盯着嵇含的眼睛,以探求他的决心,继续说道:“所以,若是仅有一分机会,你可还愿意竭尽全力去救?”
嵇含笃定道:“自然!我嵇含的子民,我不竭力去救,难道指望猗戎来救?”
揽月嫣然一笑,又转而望向秦寰宇,秦寰宇点点头,来到揽月身边与她一同行至宗祠二层外廊阳台。揽月和秦寰宇居高临下,果然可见宗祠门外一圈设有岭头村的守卫,手持兵械岿然不动。
揽月对守卫喊话道:“楼下诸位请移步让开些许,方便我们下来。”
楼下守卫大惊,纷纷回身仰头看去,其中距离揽月最近的一个守卫喊道:“姑娘既入了宗祠,那便不好沾染了疫症再出来。别说姑娘你压根下不来,我等兄弟也不会让姑娘下来。”
“诸位误会了,揽月只是想提醒诸位小心脚下。”揽月双手抚在栏杆上,调皮道。
揽月的话音刚落,楼下众人便见头顶上方有紫色光芒似利刃凌空劈下,随着雷鸣地崩的哄响,揽月正下方的地面被劈开一道深渠,即便楼下守卫皆为英勇赫连后裔,也毕竟是凡人肉躯,受到如此震慑后纷纷丢械顿足而逃,只听为首者大喊着:“快!去告知族长!”
揽月趁机从腰间摸出一枚凌霄花籽,抛向楼下,一架凌霄花梯立即攀爬而起,扶摇直上,将宗祠的二层与三层一同连接至地面。
只是今次的凌霄花梯较之以往更为宽敞坚实,足可见揽月救人之心毅然决然。
见嵇含和郑牧愣愣地站在身后,揽月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笑道:“请吧,嵇含太子。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么就劳驾太子再辛苦一回了。”
嵇含眼中一道光芒闪耀而过,他即刻会意,迅速整束了衣装,又示意郑牧搭把手,将那患疫之人抗在嵇含的背上,跃上凌霄花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