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在这里?”
看着眼前这座简陋的房间,热罗姆.波拿巴很难将它同维尔尼亚联系在一起。
“对啊!怎么了?”维尔尼亚一边脱下护士帽将盘起的头发放下,一边对热罗姆.波拿巴回应了一句:“这已经是整座医院最好的一个房间了!”
热罗姆.波拿巴仔细端详着维尔尼亚,他的脑海里不禁同几年前初次见面的她进行对比,“维尔尼亚,你变了!”
维尔尼亚愣了几秒钟,然后询问道:“我哪里变了!”
“你变得更加淳朴善良了!”热罗姆.波拿巴来到维尔尼亚的面前,用手轻轻地弹了一下维尔尼亚的额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要再说了!”维尔尼亚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这是她一生都难以抹去的黑点。
热罗姆.波拿巴并没有因为维尔尼亚的请求而停下,他自顾自地说道:“当时的你,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求求你,不要说了!”维尔尼亚小声地哀求道。
眼见维尔尼亚不愿意回首往事,热罗姆.波拿巴只好停止:“我想说,现在的你比之前的你更加的迷人!你还不知道吧!你来到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整個法兰西已经到处传唱你的名字!许多的女士都将你视为他们的偶像,许多的男士都想要娶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当妻子!”
“啊!真的吗!”维多利亚惊讶地张了张口,身处君士坦丁堡的她还不知道法兰西发生的情况。
“当然!”热罗姆.波拿巴用笃定地语气对维尔尼亚回应道:“你在前线救助孩子的家长都在向你表示感谢!你已经拥有了崇高的名誉!”
维尔尼亚在法兰西的名誉,在热罗姆.波拿巴的鼓吹下,已经变成了仅次于奥古斯塔皇后的存在。
当然了,也有一小部分特立独行的报社想要在维尔尼亚的身上找到黑点,以博取热度,这部分报社还没有等热罗姆.波拿巴出手,便被愤怒的巴黎人连夜砸烂的报社。
没有一家报社敢于“逆行”。
“崇高吗?”维尔尼亚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失落,看样子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两个字。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喜欢吗?”热罗姆.波拿巴看出了维尔尼亚状态有些不对劲,他连忙询问一句道。
“陛下,我……”维尔尼亚踌躇了片刻,重新组织语言开口询问道:“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维尔尼亚,你把我都搞懵了!”对于维尔尼亚的半截话,热罗姆.波拿巴疑惑地询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场战争真的值得吗?”维尔尼亚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悲悯,她用略带一丝哭腔地语调询问道:“如果我们不付出这些代价的话,那就更好了!”
维尔尼亚不会是变成圣母了吧!热罗姆.波拿巴不禁暗想。
不过,他本身并不讨厌圣母,圣母最起码能够以身作则。
他讨厌的是圣母婊,这类人只会嘴上空谈,真让她们做实事的时候,一个个全部退居幕后了。
但是,维尔尼亚如果从圣母转变为反战人士的话,热罗姆.波拿巴还是有些头疼。
毕竟,反战人士足够多的话,他的鸡血理论就要破产!
“维尔尼亚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热罗姆.波拿巴轻声地安抚道:“有些战争并不是我们想要停止就能够停止,这取决于双方,甚至多方的态度!我想要追求和平,奈何俄罗斯帝国一意孤行地,所以一场战争是在所难免的!”
“我知道!”维尔尼亚点了点头,她理解热罗姆.波拿巴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询问道:“难道国家与国家之间就不能相互理解吗?”
“维尔尼亚,你的想法很好!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战争!”热罗姆.波拿巴先是肯定了维尔尼亚的观点,而后接着对维尔尼亚回应道:“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国家与国家之间向来都不是对等的关系!强大的国家可以扶持身边弱小的国家,使之成为自身的屏障,就像现在的法兰西帝国与撒丁尼亚王国;也可以欺凌,甚至吞并弱小的国家,就像俄罗斯帝国一样……但是不管是哪一个模式,归根结底都是倚强凌弱!这就是人类千百年来的发展史,我们的祖先在我们还是猿猴的时候就已经印刻在我们基因里面的东西!”
“猿猴?基因?”维尔尼亚好奇地望着热罗姆.波拿巴,“我们不是由上帝创造出来的吗?”
热罗姆.波拿巴这才想起,达尔文老先生的物种起源要到1859年才发表,基因学说更是遥遥无期的产物。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对我说的话,他告诉我世界上的所有物种都是进化而来的!我们人类也是由猿猴进化出来的!”热罗姆.波拿巴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他不知道达尔文到底有没有开始写他著作《物种起源》。
【ps:达尔文开始撰写物种起源的为1855年,也就说现在的达尔文还没有写。】
“真的吗?”维尔尼亚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迷茫。
“当然是真的!”热罗姆.波拿巴用笃定地语气对维尔尼亚吹嘘达尔文道:“我的那位朋友可是实地考察了许多国家,然后得出的这个结论。要不了几年,他就会将他的研究成果发表出来!到那个时候,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还有,我们不是在说战争吗?怎么一下子跑到其他问题上了!我们还是继续回到这个问题上来吧!”
“陛下,你刚才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东西!难道说莪们就没有其他办法将战争消灭吗?”维尔尼亚对热罗姆.波拿巴回答道。
“很遗憾!就目前而言,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热罗姆.波拿巴摇了摇头回应道。
“唉!”维尔尼亚长吁一声,自嘲道:“如果战争本身是一件罪恶的话,那么我的事业也谈不上“崇高”,我们同样也是罪恶的刽子手与帮凶罢了!特别是像我这样一开始抱着其他目的来到这里的人!”
“维尔尼亚,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你是抱着什么目的来到这里,当你抵达这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的时候,你就已经超越了那些只会现在制高点批判所以,却不去实际行动的人!”热罗姆.波拿巴只好耐着性子宽慰维尔尼亚道:“你无法避免战争,但是你能够通过你的双手让一位位青年重新站起来!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崇高的事情了!”
“可是,陛下!”维尔尼亚噙着眼泪对热罗姆.波拿巴说到:“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些和我一样年龄的年轻人,在我面前痛苦的挣扎、哀嚎,直至停止哀嚎死亡,而我却只能束手无策的时候,那种感觉……”
“我知道!”热罗姆.波拿巴轻轻地抱着了维尔尼亚,他感受到了维尔尼亚的颤抖,他开始后悔让维尔尼亚经历这些事情。
维尔尼亚现在这种情况让热罗姆.波拿巴想起了后世的pstd。
pstd又名创伤应激障碍,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根据后世pstd发病率的报道来看,女性的发病率远远高于男性。
因此热罗姆.波拿巴怀疑维尔尼亚是不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那些参战老兵的状态之后,同样被他们所感染得了这种病。
“维尔尼亚,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在名利与维尔尼亚的身心健康面前,热罗姆.波拿巴选择让维尔尼亚离开,他不想看到一个被pstd折磨的花季少女:“等到授勋结束之后,你就同我一起返回巴黎,返回杜伊勒里宫!”
听到热罗姆.波拿巴的回答,维尔尼亚的心中一暖,她抬起对热罗姆.波拿巴坚定不移地回应道:“不!陛下,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战争结束!”
“不行!你怕你的精神会受不了!”热罗姆.波拿巴摇了摇头,这才过去一个多月,维尔尼亚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如果战争在惨烈一点,运往君士坦丁堡的士兵再多一点的话,他很难相信维尔尼亚真的不会患上pstd。
“不!陛下,我可以承受的住!”维尔尼亚语气果决地对热罗姆.波拿巴回应道:“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可是你刚才……”热罗姆.波拿巴忍不住对维尔尼亚担心道。
“刚刚只不过是对您发泄一下!”维尔尼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在这所医院中,我不能显露出任何软弱!只有在您的身边才行!”
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维尔尼亚,热罗姆.波拿巴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陛下!”维尔尼亚微微踮起脚用嘴唇擒住了热罗姆.波拿巴的嘴唇,然后又用她纤细的手抓住了热罗姆.波拿巴的民兵导弹:“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