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
马卡斯站在树林中用望远镜看着东方人的军队开始推进,他立刻让自己的传令兵通知部队准备射击。
几千名士兵躲在木头与沙袋搭建起来的胸墙内侧,成排的步枪密密麻麻的从胸墙上方伸出指向前方。
经过这段时间与东方人对峙,马卡斯也学会了东方人的那一套战壕作战的手段。
由于圣何塞的工厂生产效率低下,所以铁丝网没有办法大规模使用,现在他只能靠着胸墙来勉强防御东方人的进攻。
这段时间东方人把自己的防线不断向圣何塞推进,原本他的营地和东方人之间还有十几公里的纵深。
但是昨天有士兵跑回圣何塞城内汇报,说东方人把阵地挖到了距离他们不足三公里的位置。
这下就让他紧张了起来,连夜告别自己的妻儿回到军营指挥士兵进行防御。
本来战时他应该一直待在军营中的,不过因为那些自愿者的到来让他过上了一段轻松的日子。
想到那些成天嚷嚷着他是懦夫的自愿者们,马卡斯就是一阵来气。
如果不是他们成天堵在圣何塞的市政厅门口请愿,他这个前线指挥官能跑回圣何塞疏通关系吗?
看到东方人的士兵又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马卡斯又派出一名传令兵告诉士兵们开始瞄准。
不过就在圣何塞的守军等着东方人进入射程的时候,从东方人防线的后面升起了几团白烟。
马卡斯拿着望远镜的手就是一抖,连忙趴到士兵们给他挖出来的大坑之内。
早就听说东方人的火炮射程比较远,但是隔着两千多米就开炮的举动还是吓到了他。
他的军队中也装备了火炮,不过为了应对东方人的进攻他下令让大部分伙炮都填装了散弹。
没办法,那些东方人的队形实在是太分散了,用实心弹的效果不用想就知道不会太好。
总不可能对着仅有四个人扎堆的东方人战斗小组开炮吧。
先不说能不能打到,就算打到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要用一颗实心弹换对方一两名士兵的生命吗?加州的财政可不允许他这么败家。
更何况他的火葯储备也不多了,经过前段时间的倒卖风波之后,整个加州的火葯储备都不多,只有那些东方人不缺火葯。
果然,马卡斯的担心成为了现实,东方人的火炮真的能打到他的防线内。
偏离胸墙十几米的位置升起了两团爆炸的火光。
“那些东方人的炮兵是个菜鸟,哈哈他们打不中我们的,都抬起头,准备给那些东方人一点颜色看看!”
一名军官在胸墙的后面不断用脚教训着那些被爆炸声吓得把头缩在胸墙后的士兵。
“想想你的家人吧,要是被那些东方人攻破我们的防线,那你们的家人就会被驱赶出圣何塞。”
“看看那些可怜的旧金山居民吧,那些可怜虫正在东方人的工地上被人家用鞭子抽打呢!”
军官的声音成功的让士兵们恢复了一些信心,一个个重新把枪架在了胸墙之上。
“嘿吉尔,你说那些东方人真会把我们都抓到工地上当奴隶吗?”
一名士兵看着军官走远,小声地对身边的同伴问了一句。
“别听他瞎说,我的表弟就是旧金山人,他们从旧金山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得到500美元的纸币呢。”
吉尔调整了一下步枪的枪带,让他从凸起的木头上移开。
“纸币?现在的纸币可花不出去!”
那名士兵小声地低估了一句,然后重新瞄准着东方人士兵的方向。
那些东方人的炮兵已经连续发射了三轮炮弹,但是却没有一枚命中他们的胸墙,这让士兵们的士气更加高昂。
“他们离开的时候纸币还没有变成废纸,他就是用东方人给的纸币购买了一座小农场呢。”
吉尔听到了同伴的低估后立刻反驳,甚至还说出了一个更大的八卦。
“给人修鞋的玛丽太太你认识吧?”
看到同伴点头,吉尔才继续说道:“他们一家前段时间全都跑到了东方人那里工作,据说给东方人干活可以吃饱饭。”
同伴听完之后不可置信的惊呼道:“报纸上不是说她们一家都饿死在了逃离圣何塞的树林中吗?”
但吉尔却没有继续回答他的问话,因为刚才走远的那名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俩的身后,此时正恶狠狠的揪住了吉尔的后衣领。
“战斗的时候都法克的给我保持安静!难道我平时就是这么训练你们的吗?”
“是,长官!”吉尔被衣服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用力回答了军官的命令。
就在军官想要继续训斥几句的时候,旁边有士兵大声汇报道:
“那些东方人停止前进了,他们退回去了!”
军官闻言放开吉尔,向着东方人士兵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些东方人在慢悠悠的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又退了回去。
“长官,他们是害怕了吗?”
有士兵大声的询问了一句,并且双手离开了架在胸墙上的步枪,就等着军官点头然后欢呼了。
“应该是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那些印第安人一样有勇气顶着子弹冲锋的…”
但是军官说到这就看到东方人的防线后面升起了一片白烟,那浓郁的白烟几乎覆盖了东方人的整条防线。
“都低头,这是东方人的火炮!”
确实是国防军的迫击炮开火了,而且还是经过矫射之后的火炮齐射。
六十多门重型迫击炮的炮弹呼啸着画出一个弧线覆盖了圣何塞守军的胸墙。
第一轮炮弹刚刚爆炸,国防军的第二轮炮击就已经再次准备完毕。
“放!”
随着各炮组的组长用力挥下手中的小三辰旗,主炮手们就用力的拉动发射线。
在迫击炮那不算响的发射声中,一大片浓烟在炮兵阵地上升起。第二轮炮弹再次覆盖了圣何塞守军的防线。
之后又是第三轮、第四轮…直到每个迫击炮组的六发速射全部完毕之后,圣何塞守军的胸墙几乎被夷为平地。
就连六座仿制自国防军的沙石碉堡也倒塌了大半。
吉尔用力的甩了甩脑袋,迷茫的抬起头打量起了自己的四周,入眼却全是自己同伴横七竖八的尸体。
刚才还和自己聊天的同伴此时正倒在地上,一支不知道属于谁的半截步枪,斜斜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的长官也趴在了不远处,地面上带着血的拖痕与长官那只剩下半截的身子,都清晰的告诉了吉尔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都发生了什么。
“哦上帝,帮帮我…”一支带着血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吉尔的胳膊。
顺着这只手望去,只见一名满脸是血的黑人后背上,至少压着三个装满了沙子的布带。
用力掰开对方的手指,吉尔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向着自己的军营方向跑去。
他要离开这里,最好离这个宛如地狱一样的地方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