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问，这个人你不认识。”
老丁淡淡地撇了撇嘴，眼里带着轻视，说得相当笃定。
“……”丁寻无奈地闭嘴。
其实，他刚才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底。
只是他还希望证实一下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
“老领导，是肖家那孩子吧？”
“对，正是他，他可是咱们墨城的商界新秀呀，年纪轻轻的相当有上进心。”
果然是肖浪！
丁寻心里猜对了。
并且，他听出这老丁似乎很看好肖浪这个“商界新秀”，难怪对他丁寻嗤之以鼻。
这老人还嫌贫爱富？
“果然是肖浪这孩子，不错，将来准胜过老肖自己。”
“所以，你带这个小子来找我有意义？”
“这……老领导，我之前不知道肖浪也对墨东厂感兴趣……”
丁寻冷眼看着梁东平，心知他开始动摇。
“梁厂长，据说你担任厂长期间是墨东厂的高光时刻，那时候的墨东最辉煌，可见你是商业奇才。”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
梁东平被丁寻一顿夸，有些飘飘然起来。
但凡是个人，没有不喜欢听人夸的。
“生意之人讲究的是诚信，不会轻易出尔反尔吧？”
“这个……”梁东平的笑容尴尬起来。
这才明白丁寻这一顿夸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生意之人虽然要注重诚信，但是商业合作看的也是对方的能力和财力！”老丁极不悦地接过丁寻的话。
丁寻已经明白这个老丁是个难缠的角色。
但是他对墨东服装厂势在必得，尤其知道对手是肖浪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前辈，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我对重振墨东厂非常有信心，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向您证明……”
“你想我证明什么？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呐，就会夸口，什么样的空头支票都敢开出来，哪管结果？”
这意思相当明显，老丁就是不看好丁寻。
他担心这小子不过是拿好听的话收服了心软的梁东平，他看人很毒，第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不是个有实力的人。
况且，这年轻人面生得很。
在墨城，几家有实力的家族后辈，他就算不熟也在不同新闻中见过。
这个满口外地口音的小子，明显就不是墨城人。
“前辈，您这么说话对我是不公平的！”
“墨东厂既然要出售，那么就让想买它的人公平竞争如何？”
丁寻不卑不亢，认真地看着老丁的眼睛。
老丁抬头看向站在他轮椅左边的梁东平，梁东平有些为难的对丁寻说：“小丁呀，之前我也不知道老领导已经许诺了肖浪……”
“梁厂长，你是墨东厂的厂长，墨东服装厂是国营企业，不是哪一个个人的，你是厂长，你能代表墨东厂，应该由你来做决定。”
丁寻这话就是在提醒老丁，别忽略了梁东平的感受。
也顺便让老丁知道，他丁寻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你……”老丁气得瞪眼。
但是他心里内心是承认的，眼前这小子的这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小梁你说说看，这个厂我有没有说话的份儿！”
“有有，您是咱们厂永远的领导。”
“……”丁寻愣住了。
这老头竟然真和墨东服装厂有关系？
“小丁，你还不知道吧？建这座厂的地就是老领导的祖宅，当年没有征收私宅一说，是老领导自愿把自家祖宅贡献出来了。”
“不用和他说那么多，他一个外乡人知道什么？”
“说说好，老领导，不知者无罪嘛。”
“行吧，那就让他自己说说，他拿什么来收购咱们厂？收购去之后会如何做？如何安排那么多的职工？”
“对，小丁，你说说看。”
梁东平感觉老丁提出的这几个问题，也正是自己也想知道的。
“算了，让他留着和肖浪竞争的时候再说吧。”老丁不耐烦地摆摆手。
“老领导，竞争？”
难道这是要招标？
之前他们就有商议过，为了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采用面试的方式来谈合作。
这怎么又像是要招标的架势？
“对，就依着小子说的，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前辈，真的？”丁寻喜出望外。
“什么蒸的煮的？你先回去想好如何应对，赶紧准备准备资金再说！”
老丁摆了摆手极不耐烦。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丁寻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在丁寻身上看到了一抹令他熟悉的、且反感的傲气。
一听到准备资金，丁寻的眼神暗淡了一下。
但他马上自信地看着老丁：“前辈，您放心，资金方面我有办法。”
“这家厂还有四五千万的债务，你知道吧？”
“知道。”
“也没意见？”
“没意见。”
“那好，只要你的资金来源合法，你可以和肖浪公平竞争。”
梁东平还是一头懵，想插嘴问一句又不好打断他们的交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老一少像斗气似的商谈。
“前辈的意思是？不是竞标吧？”
“类似，选个日子你和肖浪都到场，你们把自己的设想写一份给我，我要看择优录取。”
“录取？”
“谁的设想好、切合实际，我就选择谁！”
老丁有些气呼呼。
这小子怎么看着挺机灵一个人儿，却总是不能明白他的话？
丁寻明白了，敢情这老人把商业上的竞争当成了应聘工作似的面试。
这倒给了他面对肖浪的机会。
“行了，小伙子，你先回去吧，好好去准备好钱来。”老丁似乎有些累，疲惫地挥了挥手。
不等梁东平去扶他的轮椅，他自己就已经把轮椅转了过去，留给丁寻一个背。
丁寻走回墨东服装厂。
等候已久的三贵连忙上前，担心地问：“哥，那老厂长带你去围墙那儿做啥？”
“别问那么多了，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走！”
“这就回去吗？”三贵赶紧追上去。
“不，咱们现在去见一个人！”
“这么神秘，哥，是去见谁？”
丁寻和三贵一前一后疾步走出墨东服装厂，没有走刚才进来的路，而是从相反的方向朝巷子的另一头出口走去。
三贵不知道刚才他们从围墙进去后，在“满月客栈”发生了啥事儿，从丁寻的表情看出非同寻常。
“哥，你等等我呀！咱们这是要去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