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为什么反对?”
丁寻眉头稍稍一抬,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丁寻兄弟,这个蔡阿龙是个不务正业的人,领着一帮人专门敲诈咱们这一带工地的工人!”
“对,正是他,他还敲诈过我!”
“他还带人把我隔壁村的邻居打伤了,十天都下不了床!”
几名工人气愤地指着蔡东旭控诉。
蔡东旭眼睛瞪成了杯盏大,冲那工人吼着:“我敲诈?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敲诈过你们?”
“你是没有亲自敲诈过我,但是你那帮人敲诈过,不信你问问他们!”
蔡东旭眨巴着眼睛,抬起手猛摸自己的脑袋,t恤被带起,身上那条龙露出一半尾巴。
“老蔡,我虽然不知道你为啥突然想跟着我混,我也不想知道,可你看看我这帮兄弟们被你过去欺负成啥样了?”
“这样吧,只要他们能容你,你就跟着我,他们若是和你相处不了,那就……”
蔡东旭兴奋得俩眼睛快粘成一条线,点头如捣葱:“那就看我蔡阿龙的表现吧!”
“那好,你跟我来!”丁寻满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活动房的二楼。
蔡东旭规矩地坐在丁寻的临时办公室里,看着丁寻抽了半根烟,心里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丁寻兄弟,你到底要让我做些啥你说?我保证不说个‘不’字!”
丁寻停了下来,把手中的半截烟往铁皮烟灰缸里拧了拧,倒了半杯茶水进去浇灭。
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我要让你做的是私活。”
“私活儿?”蔡东旭双眼都冒着光。
丁寻能让自己为他去干私活儿,说明已经开始不拿他当外人了,私活一般都是让心腹手下去干,这一开始就交给自己,这可是信任他了?
“对,私活!”
“这活儿一不犯法、二不影响任何人,我只是让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说到找人,丁寻又烦躁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找人?这简单呀!”
“兄弟,你找对人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找谁?”
蔡东旭当场拍了胸脯。
其他事儿恐怕还得费番力气,这种找人的事儿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么?
“找一个叫潘新岳的人……”
“咳!我还以为找谁呢,潘氏集团老板?太简单了!”
“不是他。”
“不是他?同名同姓的?放心,在墨城别的事儿不敢打包票,这找个人还是难不倒兄弟我!”
丁寻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他:“这是我这半年多来委托别人去找所收集到的资料。”
“墨城市叫潘新岳的人共有九人,其中包括潘氏老板,但他已经排除了,其他八人也全都排除。”
蔡东旭接了过了,随机性的扫了一眼,一脸纳闷儿:“全……全都排除了?”
“对,你看看这张身份证。”
“就是这人?这是第一代身份证,那很容易呀,去一趟警署不就……”
“我去过了,警长也帮我查找过,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意思是……查无此人了?”
“对!”
蔡东旭满是横肉的脸上没了刚才那份自信,他反复摩挲着身份证,心里也犯了难。
“你也为难?”丁寻看出来了。
“哦不不!不为难,不为难,不就是……找个人嘛嘿嘿。”
“我也不为难你,你如果犯难就算了,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也或许这人已经……”
丁寻难过得害怕说下去。
警长就对他说过这话。
这人八成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后来又经历过一次人口普查,再经历过身份证更新换代,对于已经去世的人或许就这么遗漏了。
当警长对他这么分析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在心里确定这个人不在世。
母亲曾经几次看见这张身份证都大哭大闹,指着上面的大头照喊着“死人”,这就对上号了。
但他仍不死心!
母亲与亲人分别了二十年,他不信没了这个潘新岳就找不到母亲的亲人。
“难倒不算犯,只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儿,是死是活总得找了才知道,就算他死了,但是总有过他曾经活在世上的痕迹吧?”
“丁寻兄弟,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人是……你的什么人呀?”
“对呀,他应该还有家人在世!”这番话令丁寻眉头顿开,他收回身份证:“我也不认识。”
“啥?你不认识那你找他……”
“我是来墨城为我的母亲寻找亲人。”
丁寻沉重地把母亲这二十多年来的经历告诉了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他走到窗边背过身去,不让蔡东旭看出他发红的眼圈。
蔡东旭则激动地站起来,脸上的横肉也显得温和顺眼多了。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大孝子!”
“你的母亲也真是不容易呀!”
“改天我一定要去拜会阿姨,今后你的母亲也就是我蔡东旭的母亲!”
丁寻顿时转过头来,惊愕地看着他:“你说啥?”
开啥玩笑,这蔡东旭看着都有四十了吧?
什么叫做“你的母亲也就世纪我蔡东旭的母亲”?
他哭笑不得地加了一句:“我妈才……四十岁不到。”
“呃……这个……”这突如其来的答案令蔡东旭面色尴尬:“我……我四十一岁。”
“那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大妹子了!为大妹子寻找家人,我义不容辞!”
“……”丁寻眼神复杂地瞪着他。
这货办事能力到底行不行还不知道,这就让他沾了自己的便宜当上舅舅?
“你就说你多长时间能帮我找到他的家人吧?”丁寻表情严肃起来。
“那我今天就去召集我那帮弟兄,发动大伙儿的力量一同寻……”
“你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丁寻把正在桌上蜂鸣的手机拿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小伙子,我是叶家的管家老李,晚上有没有时间一块儿吃个饭?”李管家的声音传来。
“李管家?您有事儿?”
丁寻预感到这顿晚餐不轻松,之前在警署就知道叶老爷子今天会从京城赶回来。
唯一的继承人被人给打了,还打伤了,叶老爷子应该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只怕是叶家设的鸿门宴。
“没什么事儿,就是……咱们叙叙旧嘛。”
“李管家,饭我就不去吃了,正好工地也忙,等您哪天有空应该我请您吃饭。”丁寻委婉地谢绝。
“慢着!”李管家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