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回到学校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他锻炼完刚回到宿舍,就接到曾老师的电话。
“这么早什么事?”
“达康,我今天要回香江了,居留权证这一两天就要下来。”
“哦。”
这当然也是在计划中的事,这件事从去年年底筹谋到现在,倒是终于让曾老师成为香江人了。
而曾老师一旦成为香江人,康如公司就马上可以去注册,一旦注册公司,这边的融资计划也比较顺利,那么申城的两个项目就可以正式启动了,所以到了这个阶段,李达康还是更关心,曾老师在东大那边谈的的情况。
“曾老师,你在学校那边是什么情况,谈得还顺利吧?”
“基本都已经谈好了,”曾茹在电话里对李达康说道:
“我是这样跟学校说,由于香江那边的公司对大陆的情况还不太熟,因此申城的两个项目,从勘察,设计,到施工,按照香江那边的意思,有意把大部分具体事物委,都托给学校来管理和运作,这就需要探讨一种新的合作模式了,因此想签订一个长期的战略合作协议。”
李达康一听非常高兴,因为曾老师说的这种模式,到后世是被称为“代建模式”,类似于一种打包服务。
比如说你想盖一栋房子或做一项工程,但是你对这一行完全不熟悉,那你就可以找一家社会信誉良好的,并且你自己也信得过的公司或机构来做这件事。这就叫做“代建”。
这种模式在几年之后开始兴起,要到2010年以后才比较流行,在2000年以前却是在国内还很少。
自己跟曾老师说过这种模式吗?好像没有,因此这应该是曾老师自己的想法,所以李达康忍不住夸道:
“哟,不错嘛,曾老师你真能干,那学校那边呢,学校那边是什么态度?”
“你少来。”
李达康能听得出来,被自己一夸曾老师其实挺高兴,不过嘴上却是要傲娇一下:
“对于这件事情,学校那边还是持欢迎态度,尤其是土木和建筑学院,还有东大设计院,他们的态度就更加积极,李达康,现在学校那边的意思,想办一个比较隆重的签约仪式,你说香江方面请什么人去参加?”
“哦?”
一听到是这种事,李达康第一时间就想到麦亨利了,觉得让他去出席这个签约仪式最合适不过。
反正对于申城那两项目,麦亨利最大的诉求是“扬名”,而这样的签约仪式,恰恰就是扬名的好机会,所以请他去出席签约仪式最合适,并且老麦本人应该也乐意。
至于曾老师说的“隆重”,这就要看能请到什么大人物出席了。反正按照国内的习惯,能请到的人级别越高,这样的仪式也就越“隆重”。
李达康第一个能想到的那当然就是老肖同志。
因为他首先是东大的校友,其次他和麦亨利有私交,他回大陆述职的时候,人老麦还特意把他送到深圳。
不仅如此,老肖现在当了两个副主任,因此这种“港商”回大陆投资的事情,本来就和他的本职工作有关,老肖同志理应支持。
“那学校说什么时候举行这个签约仪式?”
“还没定呢,”曾茹对李达康说道:
“大家的意思都是越快越好,这不学校想隆重吗,想多邀请几个重量级嘉宾,这就有些准备工作要做,本来是想这个月就完成这个签约,不过现在看来时间太紧,学校现在的意思,等过完国庆长假吧,争取在10月上旬完成这个签约仪式。”
李达康听了点点头:“这个时间倒也合适,反正你现在也要先回香江一趟,曾老师,拿到居留权证之后,你就感觉去注册公司吧,对了,还有浅水湾的那套房子,老匡打电话告诉我,手续已经全部完备,现在已经可以入住,你回去正好先收拾一下,还有那个汪师兄,他什么时候过京城来?”
“你舅舅什么时候去京城呀?”
“他跟我说是今天晚上,这样,你临走之前通知汪师兄一声,问他方不方便,如果方便的话请他来京城的长城饭店,你就说你的上司想和他面谈一下,顺带帮人家买好机票,省四建现在的效益不行,不要让人家太为难。”
“知道了,李达康你真罗嗦。”
曾老师又小小傲娇,一下,然后两人又聊点其他事,等到快要上课的时候,李达康才把电话挂了。
结束了上午的课之后,李达康先给谢流生去个电话,确认他抵达京城的时间,约好自己会过去接机,然后说自己已经在长城饭店帮他订好房间。
挂上谢流生的电话,李达康想了想,又给麦亨利拨个电话,把“长期战略合作协议”的事和他说了一下,请他到时候出席,并让麦亨利以私人名义向老肖同志发出邀请,让他到时候也去帮忙站台-------
这也就一两天的事,就算黑水崖项目事情再多也耽搁不了什么,因此麦亨利很愉快的答应下来,说只要确定具体签约的日期,他到时一定会去金陵。
打完这两个电话,李达康就开始思考考察那位东大“汪师兄”的事情。
其实到了现在,通过各种侧面打听,李达康已经对这位汪师兄的基本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
从反馈到李达康这里的情况来看,如果只看业务能力,这个人还是符合李达康的要求。
这个人是原金陵工学院85届土木系学生,89年考上本校研究生,师从刘颖副院长,读书时候主攻钢结构。
只是由于那一年的事,导致他硕士毕业以后,被分配到苏省的第四建筑公司。
工作之后,这位汪师兄下过工地,住过工棚,甚至在参加工作的前两个月,他还干过体力工作,在工地上搬过砖,扛过钢筋,打过混凝土。
完成了这些之后,他正式成为省四建最基层的一名技术员,不过毕竟是硕士生,因此他很快成为技术骨干。
反馈到李达康这里的资料显示:不到两年时间,这位汪师兄,就成为省四建当时最大在建项目的工程部部长,大概两年半时间,被提拔为项目副总工程师。
并且李达康注意到一个有趣现象:当那位汪师兄担任项目副总工的时候,那个项目的总工程师其实一直都是空缺的。
不仅如此,那位汪师兄还转过很多岗,他不仅当过项目副总工,后来还担任过项目生产副经理,常务副经理。
接着是省四建一个分公司的技术科副科长,分公司副总经济师,最后到了总公司,担任质量管理处副处长,目前主要负责省四建的iso9000系列的贯标认证工作。
从这些资料显示,这位汪师兄基本是一“副”到底,这明显是受到当年事情的影响了。
但是在如今这年头,iso9000质量贯标认证,几乎对所有施工企业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所以省四建能让他来负责这项工作,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这位汪师兄的业务能力还是受到单位的认可。
李达康脑海里闪过这些自己掌握的信息,这位汪师兄今年31岁,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轮转过多个岗位,并且还是刘副院的高徒,因此只评估他的业务能力,他当然是足够担任康如公司ceo的。
所以这次的考察,其实就是考察他这个“人”,考察他的人心,考察他的人品。
没有办法,他毕竟出过那档子事,用后世常用的话来来说,他也是受过社会毒打的。
那么经过那样的毒打,他的心理会不会扭曲呢?会不会变得很阴暗呢?会不会因为那档子事,从而仇视当今社会呢?--------
这就是李达康非要把谢流生请到京城来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人心最为难测,这世上最复杂的其实就是人心。
李达康虽然是穿越者,并且是两世为人的中年大叔,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把一个人看透。
谢流生当然也不能。
但是在这一方面,李达康自认为自己比不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谢流生和那个汪建辉都是“60后”,自己却是“70后”,所谓代沟嘛,同龄人总是更了解同龄人的,所以就请谢流生帮着过来掌掌眼。
时间来到了下午,本来下午又有讲座,李达康却不准备去了,还是去和还没走的老戴聊聊融资的事再说。
因为下午又是什么经济讲座,并且还讲什么“现代企业制度以及企业文化建设”。
对于这样的玩意,李达康当然完全无感。
因为他知道这个年代的特点,只要一讲到什么“现代企业制度”,那基本就是说股份制,好像只要一家企业上市,那就是牛逼了,那就是“现代”了。
而作为一名穿越者,李达康当然是看不上这些,他心中的企业标杆,那当然就是菊花大厂。
这也是他心目中,国内唯一堪称“伟大”的公司。
“嗯,其实要做出一家伟大公司的标准倒是挺简单,就是要被老美制裁和打压,可惜在国内,这样的公司还是太少了呀,现在既然穿越一次,那总得想办法帮华为找个伴吧,只有也尝尝被老美制裁和打压的滋味,那才算是不虚此行……”
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李达康再次前往天上人间,哦不,是去长城饭店找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