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医院的走廊上站着。
宋清竹焦急地询问:“他怎么样了?”
江璟之叹了一口气,把医生诊断的结果和她说了。
“医生说他有胃病,现在因为淋了雨,得了风寒,要是再晚点,估计就没救了。”
宋清竹神色一怔,眉头轻蹙,嘴唇微抖,她望着江璟之,心里在想,九爷怎么会得胃病呢?以前她都会叮嘱他吃饭的啊。
江璟之拍拍她的胳膊,让她放宽心。
“没事,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我要在这里守着。”
宋清竹坚决要守着容君初,任凭江璟之怎么劝说,都不中用。
江璟之思考了一会,他对她说:“这样,你守一夜,早上五点我来换班。”
宋清竹神色恍惚,她回头,看着半敞开病床上的容君初,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看清他苍白的脸庞,心开始在抽蓄的疼。
江璟之一离开,宋清竹便来到了他的病房,夜里给他测了好几次体温,中途还给他换了毛巾来降温。
终于在凌晨一两点,他的烧退了下去。
宋清竹坐在他的床前,单手摸着他的额头,感觉到温度不再那么灼热,抽出夹在他腋下的体温计,看到上面的36°5时,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宋清竹趴在他的面前,双手枕着自己的脸。
嘴里呜咽着说着什么。
容君初只感觉自己从冷到热,来回折腾了好久,就像是下了火海又上了冰山一样,一会冷一会热,让他大脑又浑浊又难受。
梦里反复出现的画面也让他难受想要呕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好了那么一点,这时他的脑袋还有些清楚,但是眼睛就是睁不开,耳边有人在轻轻地说话,迷迷糊糊的,声音若即若离,让他听不太真切。
他想睁开眼睛,但是怎么都睁不开。
他只能屏住呼吸仔细聆听耳边的话。
很快,他就沉睡过去了。
他是被窗户拍打的声音吵醒的,缓缓的睁开眼,入目的是有消毒水味的病房,四面八方都是白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盖着厚被子。
桌子上有凉掉的热水,盆边还盖着微干的毛巾。
他愣了愣,心里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太过于激动,导致他猛地开始咳嗽。
是清竹吗?是清竹照顾了他一夜吗?
虽然这是他的妄想,但是他很想要这个妄想成真。
病房门被推开,容君初希冀地看过去,然而在看到来人时,眼睛的光亮瞬间熄灭。
江璟之看到容君初已经苏醒,惊喜地急匆匆走过去,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小子,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容君初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早餐,然后抬眸和他注视。
“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江璟之忧愁地看向他,看到他脸颊消瘦,神色颓废,他担忧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有胃病了?还发着烧淋雨,你真以为你是铁身体?”
江璟之越说越气,把旁边的早餐包装袋打开,他递过去。
容君初接过早餐,闻着味道,却丝毫没有食欲。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毛巾上,想要问昨天到底是谁在照顾他。
他隐约记得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是他怎么都记不起来。
但是他又怕得到的答案跟他的预想不符合,他面无表情,目光半眯,盯着早餐,没有吃。
“你光看着就能饱?”江璟之都被气笑了,看到他这幅模样,“你啊,也看开点,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嗯。”
容君初冷冷地回答。
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整个人宛如贵族王子一样,一举一动都很优雅。
江璟之知道他这是已经死心了,在心里为自己妹妹默哀,想到清竹让他不要告诉他昨晚是她照顾的他,他就很心疼她,真是太纠结了,想要告诉他,但是又不能告诉。
这种矛盾的情绪是真的很让人纠结的。
容君初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他放下东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脸的表情,不由得发问:“你有话要说?”
被cue到的江璟之被吓的一激灵,他立马否认。
“怎么可能?!”
江璟之看了一眼剩下的早餐,“多吃点吧。”
“不太饿。”容君初轻描淡写地说道,紧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还在扎针,手背上已经多了好几个针孔,他问:“我要回公司工作了,你给我办个出院手续吧。”
“这么快?不再多等等?”
“不用。”
容君初淡淡地回答。
江璟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了。
他出去了,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宋清竹赶紧把他拉了过来,关心地急切询问:“怎么样?他烧退了没有?”
“嗯。”
“那就好。”宋清竹莫名松口气,她说:“我让其他护士再给他吊个葡萄糖。”
“不用了。君初他要出院了。”
“怎么这么急?”宋清竹神色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
江璟之微抿唇,无声的摇摇头,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宋清竹捏着病历本的手紧了紧,轻蹙眉头,低语道:“我知道了,你记得照顾好他。”
“你也是,一个人小心点。”
江璟之犹豫了一下,对她说:“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放弃吧,容君瑞比你想象的要危险。”
宋清竹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她顿了顿,像是斟酌了许久,说道:“我一定要帮九爷,因为我不想让他一直活在过去。”
宋清竹知道,九爷其实一直没有忘记五年前的车祸,那场车祸改变了许多事情。容大哥的离开,还有他的残疾,而残疾让他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流言蜚语,他曾经一度抑郁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不能让他再因为这件事再次抑郁。
只有帮他找到容君瑞是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才能了断他的心愿。
江璟之想要劝她放弃,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兴许还会因为这件事而陷入危险。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因为这件事,除了清竹去,没有人更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