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以卵击石(1 / 1)

一听这话,孔有德有点傻眼,说真的,他不大相信。

什么时候,当今天子变得那么大方了,一下封出了那么多爵位?

可是,这种事情肯定是昭告天下的,骗人是骗不过去的!

倒是边上的图尔格听了,并没有多少在意。因为封爵这种事情,在建虏这边很平常,只要立下战功多,自然就能封爵的。

因此,他看孔有德愣在那俘虏面前,就有点不满地喝道:“闪到一边去,贝勒爷还在问话呢!”

孔有德听到,回过神来,连忙闪到一边去了。

不过忽然之间,他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什么,便连忙又喝问道:“是不是周遇吉、孙应元和黄得功都在京师?”

按理来说,如果封爵的话,是要面圣的,从这一点判断,他才会有此说法。

不过,他们抓到的,只是关宁军中的夜不收,并没有资格,也没有渠道去关注朝堂上的动静。知道周遇吉他们封爵,也只是因为这个事情是朝廷邸报上写,军中传遍了的原因。

面对孔有德的喝问,基于刚才的威胁,这个明军俘虏不敢乱说,只能据实回答道:“小人不知,小人不敢乱说啊!”

听到这话,孔有德转身向阿巴泰禀告道:“贝勒爷,朝廷官军中能打的将领,就是这三人,如今很可能都在京师!”

这又是意外的军情,阿巴泰听了,再度转头看向范永斗问道:“你觉得呢?”

范永斗听了,连忙回答道:“奴才当初在关内的时候,好像只有周遇吉在北方,另外的孙应元和黄得功好像都在南方和流贼打仗!”

他也不是很确定,因此不敢说死。

阿巴泰一听,眉头紧皱,开始思考这个意外之事的影响。

边上的图尔格却有点不以为然,当即对他说道:“贝勒爷,无须理会那么多,当务之急,就是打下蓟州城。就算几个明将能打,又能如何?是不是在京师都不知道,就算在,护住他们的皇帝也是他们的首要职责,再退一步,就算他们来救援,也不可能那么快,说不定都还没出京师呢!”

中军帐内的其他人听了,都是点点头,附和图尔格的说法。

他们了解明国,知道明国办事的效率,绝对是很慢的。就算烽火传到京师,明国朝廷知道他们来了,商议商议,准备准备,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换句话说,如今的他们,压根就不用在意明国京师援兵的事情。

阿巴泰也觉得图尔格说得有理,便露出严肃的表情,当即吩咐道:“警戒东西两侧的白杆军,其余各部,抓紧时间,天黑之前,再打一次蓟州城!”

听到这话,建虏和蒙古鞑子都觉得是正理,便立刻大声领命。

下午时分,建虏重整旗鼓,调兵谴将,又开始进攻蓟州城。

蓟州城这边,自然早已准备在那里。

震天的战鼓,再次在这蓟州城的上空响了起来。

建虏的车楯,损失了约十分之一,剩下可用的车楯,依旧还有很多。

并且这一次,他们还推出了坚车,车顶以生牛皮蒙住,矢石不能伤,用于掩护建虏直达城下。

一波又一波的建虏,犹如海浪一样,开始往蓟州城席卷而去。

“轰轰轰……”

城头上的火炮,最先对建虏的攻势做出了回应。

一颗颗激射而出的铁弹,落到城外,弹射出一条条的直线。

建虏早已学会如何攻城,自然不可能排成密集的阵型,而是躲在楯车后面,并不规则。

但是,不管如何不规则,终归是有倒霉的楯车被铁弹砸中,顿时就一下四分五裂。运气好一点的,比较远一点的,没伤到后面的建虏;

但是,也有运气不好的,离城头近一点的,铁弹的动能十足,在砸烂楯车的同时继续砸往车楯后面,那些躲在车楯后面的建虏,就一下却胳膊少腿,惨叫声一片。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影响其他人,那些建虏就仿佛没见到这些惨状,该进攻依旧在进攻。

“轰轰轰……”

城头上的火炮,此起彼伏地响着。但是,蓟州城的火炮并没有关外重镇那么多,威力也没有那么大,两炮之间的间隔时间长,总体而言,明军的炮轰,并没有对建虏造成多大的损失,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理威慑而已。

然而,这些建虏都是打惯了仗的,火炮的威慑,对他们并没有太大作用。

终于,车楯离城头越来越近,躲在车楯后面的蒙古弓箭手开始快速向城头上射箭,压制城头上的明军。

这一次,城头上的明军将士也没有完全躲,而是冒着箭雨开始还击。

“梆梆梆……”

“呯呯呯……”

蓟州城头,枪林弹雨不为过,不管是进攻的建虏和蒙古鞑子,还是城头上的明军,不时都有人倒下。总体而言,城头上的明军具有地势优势,还是要占便宜一点。

但是,攻城的建虏多啊,攻到城下之后,领着各自不同任务的建虏,便纷纷动作了起来。

有的把手中建议云梯往城头上靠,并且喊着往回拉,试图用云梯头上的钩子快速勾住城垛;有的在坚车的掩护下,到了城墙根下,立刻开始死命的挖掘;还有的建虏,则把事先准备的沙袋往城下堆。

城头上的明军,也立刻做出了针对性的反击。

对于城墙根挖墙,还有堆土的那些地方,立刻丢下守城利器万人敌。

这种万人敌不是靠砸,也不是靠炸,而是靠火焰喷射和毒烟喷射伤害地方,并不是建虏的坚车能抵挡的,一下让墙根下的建虏乱成了一团。

与此同时,不少城段的明军,还往城下砸油罐子,火烧攻城的建虏。佛朗机炮,虎蹲炮这些小型的火炮,也被明军抬起来轰击城下的敌人。

蓟州城的战况,再一次变得非常激烈。

远处观战的阿巴泰,依旧沉着脸不说话。这蓟州城的城防,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多了。

一般来说,在他的印象中,关外的明军城池不说,只说关内,其实也就是京师难以攻下,其他关内城池,一般都是武备松弛,断然抵不过如今大清军队的强攻。

可是,如今看着蓟州城头,喊杀声震天,并没有迹象能表明,大清军队能轻松攻进城去。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看向那范永斗。

这关内的消息,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刚投降的洪承畴,还有就是从关内逃往辽东的这些晋商。

按照他们的描述,这个蓟州城应该不是这么难打的。

如今洪承畴在关外没有进关,阿巴泰就算想质问也没办法,但是,这个范永斗却在眼前,便对他喝道:“为何这蓟州城如此难打?不是说,这个总兵白腾蛟的家丁不多么?”

建虏衡量明军的战斗力,都是只看明军将领有多少家丁。至于其他的,压根就可以忽略。

当然了,报战果的时候,还是会把所有明军都算在内的。说什么一战灭掉几千几千的明军,有可能真正要对付的,只是几百明军将领的家丁而已。

范永斗听到问话,他感觉有点委屈。

这个问话,怎么就问自己呢!

蓟州城难打,和你大清军队不也有关系么?还有和你自己的指挥也有关系啊!

再说了,自己在三月初惨遭灭门,逃往辽东,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蓟州城的最新情况,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啊!

然而,范永斗心理很清楚,这些话要是说出口,必然会引来建虏的喝斥,甚至迁怒。于是,他想了下措施,就准备回答阿巴泰的问话。

不过就在这时候,忽然又有探马疾驰而来,一下吸引了阿巴泰等人的注意。

只见探马来到帅旗底下,滚鞍落马,打千跪地,向阿巴泰禀告道:“主子,南边五六十里远处发现明军夜不收!装备精良,折了我们几个探马!”

“什么?”阿巴泰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道,“南边发现的明军夜不收,战力如此之强?是什么明军知道么?”

大清的探马,那也是军中的精锐,甚至可能是白甲兵组成。

一般来说,大清和明军的斥候战,都是大清探马这边占据绝对优势的。

因此,阿巴泰对于探马的回报,就非常吃惊了。

“暂时未知明军细况。”探马听了,略微犹豫了一会才禀告道,“从对方夜不收的数量,奴才们合计,怕是有一支大军在其后面。”

“再探!”阿巴泰听了,表情严肃,立刻大声喝令道。

“喳!”探马立刻领命,骑上战马很快离开了。

看着探马离去,图尔格疑惑地说道:“我们的东西两边,已经发现了白杆军的踪迹,如今这南边又有一支明军,这是想干什么?包围我们?”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其他建虏头目听了,也是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大清军队野战必胜,打得明军到后来,都只敢龟缩在城内而已。

就算迫不得已要出城,遇到大清军队的话,那也是能逃就逃,压根就没有敢和大清军队野战的信心。

当然,明军中也曾有过和大清野战的军队,不过都已经被大清消灭了。

因此,这些建虏头目就有点想不明白了,明国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他们现在就敢和大清军队来野战了?

那白杆军先不说了,其实不能属于朝廷的军队,而是土司军队,和大清有仇,扑上来以卵击石,并不意外。

但是,关内还有什么明国军队,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直面大清十几万大军的?

这是闻所未闻啊!

这么想着,阿巴泰便问图尔格道:“关内这边,明国朝廷唯一还有点战力,能听朝廷旨意的,是不是就只有那个什么勇卫营了?”

“是啊!”图尔格听了点头,疑惑地说道,“但是不是说,这勇卫营一共也就一万多人么?就算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和我们十几万大军交战,这不也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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