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动，就见赫连战止忽然把头埋进了唐棠的颈项里，沙哑干涩的低沉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颤意和哽意，“老婆，别离开我，别跟我离婚……”
上官冰焰被那破碎的声音震住了脚步，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赫连战止，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是她错觉了吧。
赫连战止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哭？
可是唐棠震愕的表情，瞬间僵住的动作，都证明了，她并没有错觉。
赫连战止是真的……
上官冰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太震惊了，除了默默地退回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也做不了别的事。
……
客厅。
赫连战止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人，死也不肯松手。
他还在发烧，身上的温度非常高，从皮肤传来的高烫哪怕隔着衣服也几乎要把唐棠灼伤。
可他的身上再烫，都不及颈项处的濡~（湿）液体来得让唐棠无措。
她僵在那里，仿佛被通红的狠狠地灼中心脏，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动作。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不知过去多久，唐棠回过神来。
她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牙印清晰可见。
脑中如同正在爆发海啸一般，脑海深处的记忆幻化成一片片碎玻璃，反复地翻滚交替闪现——
父母冰冷地躺在太平间里，弟弟从高处摔下倒在血泊里，唐志明夫妇的羞辱怒骂，赫连战止无数次扑到身上替她挡危险……
唐棠头痛欲裂，仿佛灵魂被狠狠地折断扭曲，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痛。
她要不断地深呼吸，才能够让自己勉强地呼吸，保持住片刻的冷静，可声音还是颤抖得厉害，“放开……赫连战止……你放开我……”
“我不放……”赫连战止摇头，如梦呓般低喃，“放了你就走了……你走了，就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放的！
死也不会。
死都不会放！
他猛地收紧了双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把她直接镶进身体里。
唐棠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眼泪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分不清是疼的，还是难受的，“你不放手，我们也不可能了……我的父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撞死了她的父母，她是不可能跟仇人在一起的。
赫连战止狠狠一震，双臂倏地松了些，喉咙哑得像被沙子磨过，“我……”
他想要说点什么，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下，可想到两条人命都结束在自己手上，便再也没有了底气。
所有到嘴边的话，全化成了三个苍白无力的字：“对不起……”
唐棠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伫立在那里，无声地哭泣。
不知过去多久，眼泪才终于止住。
深吸了口气，沙哑一开口，“回医院吧，别让大家担心。”
腰际的力道微微一松，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