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文奕萱的讲述之后,王晨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人真的能预知到自己死亡的时间吗?
似乎这是一个在各界都颇有争议的话题。
应对这个问题,医学界曾给出的答案是不能!因为医学是经过科学验证过的。
科学是不存在悖论的,所以他们都认为人并不能预知未来,更无法预知到自己的生死。
但玄学界,却是存在反对意见。
玄学的大师们觉着,人的第六感,可以预知到未来,有时候是通过梦,有时候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执念,以此来给这个人传达某种信息。
在他们的设定中,人有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人魂。
人魂是精神力,地魂是胎体,天魂则是感知力。
人将死之前,天魂的感知力会达到最强烈的地步,可以模糊的预知到死亡。
一个人死掉之后,是天魂先散,也就是感知力直接消失。
然后,是人魂,人死之后,精神力所化的人魂会在世间停留一段时间,随着脑电波等物质的消散,精神力也会在一段时间后化作虚无。
最后消散的,则是被称作地魂的胎体,简单的来说就是人的驱壳。
驱壳随时间流逝而只剩下骨架,骨架历经数十年几百年则又会化作尘土。
再之后,尘土衍生万物,万物复生进入又一个轮回。
这两个说法存在一些共同性,又存在极端的对立性。
而王晨,他是一个医生,在之前他对医学界给出的论点是坚信不疑的。
但当之前与村里的李延一老神仙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原本的坚定却也产生了一些动摇。
特别是在听完文奕萱的话之后,他更是在心里询问自己,难道……人真的可以预知自己的死亡吗?
刚才文奕萱说,张伯死前脸上带着笑容,走的很是安详。
她还说,为了避免存在其他问题,特意找来了专业的法医,法医的结论也是自然死亡。
这两个论点,足以验证出,张伯似乎真的在去世之前预知到了一些事情。
这些摆在面前的事实,让王晨不容置疑,更无法反驳。
当然,这些念头并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停滞太久。
当疑虑短暂的停顿之后,很快就被那浓浓的伤感给取代掉了。
王晨深深的看了一眼文奕萱,随即便迈步站在了张伯的坟前。
张伯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虽然与王晨接触不多,但却也让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倘若他隔几年去世,也许王晨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也就只是偶然提及时叹息几声。
可现在,与王晨上次分别也才过去了十几天而已。
再加上张伯走的又那么突兀,着实让王晨有一种突遭晴天霹雳的感觉。
心情的落差,情绪的落差,都让他顿感悲伤。
他注视着面前的坟包,放佛看到了里面的张伯。
张伯带着笑容,安详的躺在棺材里。
安静的像是睡着一样,但却是永远都无法醒来的长眠。
这时,文奕萱推着铁箱站在了他的旁边:“张伯没有儿女,一生孤苦。
他临死前除了嘱咐了我很多事情之外,也还告诉我,你是他近些年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
若有可能,他希望由你来为他书写墓碑上的那几个字。”
王晨问道:“他有没有说让我写什么?”
文奕萱打开了铁箱,从里面取出雕刻工具的同时也拿出了一张纸条。
“这是他的名字、生辰以及死亡的时间,他说除了这些要写之外,还让你帮他再写一些其他的。至于要写什么,就得看你了。”
王晨没有去接纸条,而是稍作迟疑后,开口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你去哪?”看着王晨转身跑开,文奕萱问道。
“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王晨冲她摆了摆手,随即便直奔村子里跑去。
不多时,他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又跑回了坟墓的前面。
文奕萱低头看去,他拎着的袋子里,除了有些元宝纸钱之外,还有一些水果,一只烧鸡以及一瓶白酒三个小酒杯。
王晨将这些东西暂时放到了一旁。
然后接过了文奕萱手中的纸条,凝眸沉思了片刻后,便拿起工具蹲在了墓被的前面。
他没有学过雕刻,担心搞坏了墓碑,所以先在旁边的石头上练习了几下。
片刻后,他开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雕刻起了字来。
正常来说,给逝去的老人雕刻墓碑上的字,都是由子孙指派工人师傅进行的。
而书写也都是以子孙的名义。
所以常规来说,都是有一个固定的格式。
王晨与张伯并无血缘关系,自然就不需要太过于拘泥那个格式了。
时间流逝,当王晨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放下雕刻工具后,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崭新的毛巾,轻轻将那些灰尘尽数抹去。
而这时,他书写的内容也都展现在了文奕萱的面前。
右上方,写着张伯的生辰日期和死亡日期。
然后,在正中间偏上的位置,由上而下写了‘先辈张庭林’之墓!
而这几个大字的右下方位置,则是写上了‘晚辈王晨所立’这几个小字。
最后,王晨又在最下方的位置写了一行: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叶般精美,其存不朽,青峰不老!
看过这些之后,文奕萱看待王晨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赞赏之意。
张伯一生都奉献给了戈林村。
可以说,他的生平对于戈林村而言,宛若一棵不老青松!
若是寻常人来写他的碑文,怕是得写满石碑。
而王晨,却是用这极为简洁的两句话,就概括了张伯的平生,更也给了他很高的赞誉!
这可不是随便某个人就拥有的文采。
王晨做完这些之后,将贡品一一摆在了墓碑之前。
继而,拿出白酒、酒杯以及烧鸡。
摆好之后,他先将三杯酒倒在了坟前。
随后边对着墓碑喃喃自语,边也给自己倒了杯白酒。
杯酒小酌,语重心长。
王晨与张伯都聊了什么,文奕萱没有刻意的去听。
她站在远处,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王晨才从坟前站了起来。
眼眶微红,显然他也哭过了。
待他抹尽眼角的几滴泪珠,便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文奕萱的旁边。
“张伯他还说了什么?”王晨问道。
文奕萱耸了耸肩:“说了很多,有关于你的,关于村子的,对了,他还有东西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