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杰伦是在这一周的周末,卢利和胥云剑这一次的川省之行,完全落到了空处,若不是想着去监狱探望一下老友,早几天就要启程南下了。他们和周爸爸一起,走进大门紧锁的市第一监狱,又经过不知道多少道的检查手续,确认没有任何可能引起麻烦的物品,终于走进了接见室。
这里是用来让犯人和家属见面的地方,当然,能够允许见家属的,大多只是一些如周杰伦这样,因为小偷小摸、或者打架斗殴等非恶性案件被关押的人群,其他罪行比较严重的、刑期比较长的,都要事先经过多次申请,才能家人重晤一面;至于死刑犯,则是绝对见不到的。这最后一种犯人,家人能见到孩子面的机会只有极有限的数次,分别是在审判时、下达死刑判决书时,在这之后,就只能拿到一抔寒灰了!
周杰伦当然不在此列,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算不上很严重,父母也知道他的委屈,因此并不像其他的一些人那样,家人对其寒透了心,一年半载的也不来一次;在这方面来说,他是幸运的。听到管教叫自己等到号码,赶忙站起,答了一声:“到!”
身着蓝黑色警服的管教摆摆手,“去吧,你家里人来了。”
“是,其他书友正在看:。”周杰伦脆生生的答应着,一溜小跑的跟随着另外一名管教进到接见室内,一眼看过去,父亲正坐在方桌的对面,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一揉,确认无疑,“小小?”
前面的管教回头给了他一个嘴巴,“你喊什么?”
一个嘴巴打得周杰伦一个趔趄,身体闯出去半步,“对不起,管教,对不起。对不起!”他真怕自己失去了这个和父亲、老友相见的机会,没口子的道着歉,一个劲的鞠躬。
“去吧。”管教瞪了他一眼,挥手站到一边。
周杰伦不敢再叫,反而放松了脚步,到了他们面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但他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已经懂得了很多规矩,例如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和探望者有身体的接触等等,有些拘束的坐在那里,只是一个劲的傻笑着。“小小,呵呵,……小小。”
卢利和胥云剑同样微笑着看着他,周杰伦比当年看见的时候可瘦得太多了,两边的颧骨高高的。满面菜色;一头极短的发茬,身上穿着带号码的衣服。“老周,我们……”卢利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老周,我从伯父拿都听说了,你别着急,等回头出去了,要是有困难,就去天(津)找我,咱们哥们接着在一起混!”
“成,成!”周杰伦频频点头,说道:“小小,对不起啊,好几年了,为老王的事……”
“算了,这件事别提了。都过去了。”
周杰伦沉默的低下头去,再抬起来时,又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了,你们俩怎么来的,是有事吗?”
“有点事,一开始还想找你帮忙来着。”
“呃……,对不起啊,因为……”
“我说着玩儿的。”卢利呵呵发笑,他贴近了一点,说道:“老周,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和伯父说过了,以后我会按时寄钱过来,他们二老有需要钱的地方,我鼎力相助!至于你这边,还是好好表现,争取早一天出去,然后跟我离开这里,咱们接着闯世界!”
周杰伦却误会了,苦笑着说道:“小小,你惦记着哥们,我挺感,总是能事先模模糊糊把握一些脉络,虽然并不很明朗,但事实证明,自己的这些推想,或者说预见都是正确的,便如同周杰伦这一次的事情,他现在能够预见到的,就是在未来的两三年时间内,这样的一些人,都会遭遇一场非常严重的风波!而这种风波,很可能是致命的!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规避办法,就是尽可能的躲到外面去,越远越好!
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想想就可以,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即便是胥云剑这样的铁杆心腹,也是万万不能出口。“这个啊,我也说不好,反正就记住我的话就得了。”
“我知道,”周杰伦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得罢了,他说道:“小小,哥们多谢你了。等以后我出去了,给你写信,到时候咱好好聚聚。”
“没说的,回头我把地址抄给你,要是我一时间赶不过来的话,你就自己过去。按着地址去找,到时候有人和你联系。”
“怎么弄得和特务接头似的?”这句话是声音大了点,立刻引来管教的注意,周杰伦赶忙闭嘴,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
卢利看着有些心疼,这种方式,把人都管傻了!“那,就这样吧,老周,咱们以后相聚的日子长着呢,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出去。”
“没问题,哥们一定好好干——等到了外面,想着照顾我啊?”
卢利哈哈一笑,摆手和周杰伦告别,和着周爸爸和胥云剑走出监狱大门,“伯父,我和我朋友就不回去了,咱们就在这分手吧。哦,忘了告诉您了,我在睡觉的枕头下面,给您和阿姨放了二百块钱,回头有需要的,您就拿出来用;该买什么买什么,千万别客气——回头我还给您寄来。”
周爸爸感动得声音哽咽,在这样的时代,二百块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了!“这,你这孩子,来的时候不是给过我们钱了吗?”
“没事的,伯父,我赚得多,您又是我的长辈,我人不能长期在您身边,在钱上……,您也不必和我推辞了,好吗?”
“哎,好,好!”
卢利呲牙一笑,“伯父,我和胥云剑就在这里和您告别了,等有机会了,我再来看您。”
在朝天门码头登船,船名三峡号,是运送客人行走于三峡的一艘三层柴油机轮船,在这改革开放之初的1981年,还没有形成所谓的旅游市场,乘客坐船顺江而下,从重庆一直到宜昌,沿途欣赏到的长江三峡的壮美风光,那不过是长途旅行中的意外之得而已。
如果一定要在中国进行自然环境、沿途风光的大比武的话,三峡是绝对能跻身三甲之内的,客轮顺江而下,一过奉节,就算正式进入三峡地域了。坐在船舱中,听着舱室门楣上挂着的大喇叭传出播音员清脆的普通话口音,“各位旅客朋友们,下面,我们的三峡号即将进入俗称三峡之首的瞿塘峡。这里拥有着三峡最短的水道,但却也是水势最险峻的一段水域……”
卢利哈哈一笑,顾不得再听播音员的介绍,和胥云剑一跃而起,飞快的冲出舱室,一路到了二层的甲板上。他们从重庆出发的时候,是阳光极好的一天,万里长江如同一条闪光的玉带,绕城而下,滔滔东流,江面上百舸争流,一派繁忙景象。
客轮西向进入江面,顺水而下,在经过了奉节的白帝山之后,地势开始变得险要,水道变窄,如同一个葫芦的中央部位,宽不足百米,大团大团的湍流激扬起滔天白浪,眺望两岸断崖壁立,直耸天际,形同门户,故曰夔门,在码头时看起来硕大无比的客轮,在这急流的江水中,如同一叶扁舟一般!
船行水上,缓慢的经过这大自然雕琢而成的一扇‘门户’,眼见山高峡窄,令人有触手可及的错觉。仰视碧空,云天一线,峡中水深流急,波涛汹涌,奔腾呼啸,令人惊心动魄!
胥云剑和卢利手扶着栏杆,和同行的旅伴尽量探出身去,向上转头,瞿塘峡的古峻清奇着实令人赞叹,“哎,小小,看见了吗?那上面是不是有人住啊?”
卢利顺着目光看过去,确实是一栋飞檐楼阁,掩映在郁郁苍苍的林木遮蔽下,“那……哦,我知道了,那就是白帝城。学过李白的诗吗?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那个?”
“啊!”胥云剑恍然点头,“就是这里啊?”
“对,就是这里。”
胥云剑点点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首诗仙所做的千古名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对了,江陵是哪儿啊?”
“就是荆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