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谈安歌身体不适,谢予琛其实本来是想无视的。
虽然谢予琛不是第一天知道谈安歌有事瞒着他,但是在听到的瞬间他还是感觉到生气。
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谢予琛不可避免的小心眼了。
但是,帝后冷战了三年。虽然后宫中的嫔妃并不想谈安歌再获宠,但是同时也有很多人却期盼着帝后重归于好。
苏鸿才每日都要在谢予琛耳边说几句,说得谢予琛都烦了。
其实谢予琛的心中也是有一点担心的。
毕竟谈安歌怀谢景霆的时候凶险万分,谢予琛其实是不想让她再怀孕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谢予琛也没想到一个月那么少的次数,谈安歌居然又有身孕了。
或许,这就是缘分。
谢予琛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担心的谈安歌正在处心积虑地算计着他。
当谢予琛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突发奇想,但谈安歌已经盼着他好几天了。
听到谢予琛往长安宫的方向来的时候,谈安歌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换上白色的寝衣。顺便叫妙颜给自己的脸上扑两层粉,好显得自己虚弱一些。
于是,当谢予琛进入长安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谈安歌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模样。
谢予琛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刚想开口叫太医,一旁的妙颜得到谈安歌的吩咐,早有准备,立刻上前说道,“娘娘说陛下不肯原谅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谈安歌苍白着一张脸,她嘴唇有些颤抖,“妙颜,别乱说话。”
她别过头去,“陛下请回吧,臣妾现在这副样子丑得很,别碍着了陛下的眼。”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谢予琛道。
良久以后,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妥协了,“……你别倒打一耙了。”
谈安歌咬着唇,似乎是极为委屈的样子,“臣妾哪敢怪罪陛下。”
谢予琛屏退了宫人,坐到谈安歌的身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谈安歌抿着唇,在道歉一事上,她向来天赋异禀。
“我也不是故意欺瞒陛下的……”谈安歌说道,“我也是偶然间得知她居然身怀异能,如此惊世骇俗,我又怎敢告诉陛下?”
谢予琛道,“那你也不该默默憋着。三年前,她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临了。
谈安歌闭了闭眼,系统的事她是绝不能够告诉谢予琛的。
她毕竟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换成现代倒也罢了,但这是在古代——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言论,甚至还会把她当成一个疯子。
但是,有些事确实可以告诉谢予琛的。
“龚吉月她……有控制人心的能力。”谈安歌道。
谢予琛眸色一沉,其实他大概能够猜到。
他不喜欢龚吉月,从一开始就是。
谢予琛一直都不是那种犹豫不定的人。
——他太了解自己了。
就算没有谈安歌的存在,他也不喜欢龚吉月这样的类型。
虽然龚吉月表面上看上去单单纯纯的,但是谢予琛在朝堂之上,妖魔鬼怪见得不少。谁是真的有心机,而谁又是真的单纯,他心中一清二楚。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心机深沉的女人。
谈安歌虽然表面上看过去并不单纯,但实际上谢予琛知道,她单纯又善良。
像他这种在黑暗里待惯的人,最是抵抗不了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阳光中的人的魅力。
谢予琛盖住谈安歌的眼睛,谈安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谢予琛这么温柔的语气。
“朕知道了。”
“不过……虽然她有控制人心的能力,但是她可从来没能控制过朕。”
谈安歌不由翘起唇角。
谢予琛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谢予琛。
只要没被旁的小妖精蛊惑,谈安歌对自己与谢予琛之间的感情还是有信心的。
“陛下打算怎么办呢?”
谢予琛道,“不急。先让她在冷宫待一段时间。”
虽然这么说,但是谈安歌和谢予琛内心都清楚,龚吉月必然不会在冷宫安安分分地待着。
*
此刻的冷宫。
宫女一脸义愤填膺,“原来那些人可都是天天巴结娘娘的,现在怎么反倒连一顿膳食不肯给娘娘。”
龚吉月倒显得淡定极了,“今时不同往昔,我们现在在冷宫,自然有人会捧高踩低。”
宫女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可是,长此以往,娘娘连饭都吃不饱,该如何是好?”
龚吉月笑了笑,“待在冷宫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她虽然被谈安歌打摆了一道,但若是谈安歌以为就此能够打败她,那可就太天真了。
龚吉月还有充足的底牌握在手上,所以她一点都不慌。
何况,她就算被抓了个现行,庄木晗的傻儿子还不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娘娘,大皇子又来看您了。”
龚吉月抬眸望去,少年站在门口,挡住了难得照射进冷宫的阳光。
他紧抿着唇,似乎情绪很不好的样子。
谢景珩的身边站着一个太监,太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儿臣都听说了。宫中的那些人惯会见风使舵,见到母妃落魄了,巴不得人人都来踩上一脚。可是,明明母妃是无辜的。”
龚吉月表情不变,但是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该说庄木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不仅被自己害死,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爷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是啊。”龚吉月缓缓地说道,“我是无辜的。”
天下不会有再比她无辜的人了。
——她是最无辜的。
谢景珩不知道龚吉月心中所想,他示意太监呈上托盘,“母妃锦衣玉食惯了,一定吃不惯这些糟糠之食。”
“阿珩。”龚吉月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你真孝顺。”
谢景珩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儿臣该做的。何况,儿臣是不会忘记的。母后死后,母妃是第一个向儿臣伸来援手的人。”
龚吉月勾起唇角,“那不算什么事。”
她可不得向谢景珩伸出援手嘛。
毕竟她又不打算生孩子,只能找谢景珩作为她的依仗了。
只可惜谢景珩这么多年以来,处处被谢景瑜压过一头,谢予琛也要更加重视谢景瑜一些,实在是太笨了。
谢景珩看着龚吉月柔和的脸庞,母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样温柔的母妃,怎么能够在冷宫中待着呢?
“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想办法让母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