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算计(1 / 1)

牛角号声突然自天际之间响起,远处的血狼铁骑吹响了准备进攻的号角。

正在和孟达谈判的成宜吓了一跳。“什么意思?想偷袭啊?”

孟达一脸的坏笑,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成司马,成司马,稍安毋躁,稍安毋躁。你知道血狼铁骑里胡蛮子多,许多人不听号令,很难管教的。”

成宜没理他,仔细看了远方一样,确定对方骑兵没有移动之后,这才回身继续说道:“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军候是不是假的,骗我们?”

孟达一听,大怒:“成宜,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大人是心痛西凉士兵无辜冤死,不愿多造杀孽,这才好心劝降。你是不是成心找打?”

成宜微微一笑,摸着唇上的大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我不和你谈。你资格太差,找一个和我差不多,说话有分量的人来。比如你们张将军。”

孟达一撇嘴,挑衅似地说道:“将军大人说了,他不愿意谈。他要进攻。”

“鲜于辅也可以。”

孟达哈哈一笑,说道:“好。我这就回去问问。”

张燕看到孟达打马如飞而回,笑着对身边的鲜于辅和閻柔说道:“孝直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我们和韩遂就这样纠缠下去,拖一个时辰都行。”

“恐怕我们愿意,韩遂不愿意。”阎柔笑道,“时间一长,韩遂肯定怀疑其中有鬼。”

“如果韩遂突然醒悟中计了,他马上就会发动进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阻截,快速向黄沙靠拢。”鲜于辅看看身后的士兵,接着说道:“我们人少,虽然占据地形优势,但想挡住西凉军,恐怕非常困难。”

张燕很自信地说道:“只要吴炽围歼了黄沙,任他韩遂如何厉害,这沣水都是他的葬身之地。”

“这次韩遂输惨了,十几万主力一次赔了个净光。此战过后,西凉军的败亡之日也就不远了。”阎柔感慨地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古人诚不我欺。自从吴炽发现了法孝直,胜战一个接一个,十几天下来,西凉军竟然落得要撤军而逃,实在不敢想象。”

鲜于辅立即接道:“本朝高祖曾经盛赞淮阴候韩信,一人可抵十万大军。但淮阴候这种兵法大家几百年我们都遇不到到一个。现在法孝直以一人之计歼灭联军十万以上,我看他就是一个几百年一遇的兵法大家。加以时日,他的成就肯定非常了不起,也许能超过淮阴候。”鲜于辅由衷地赞叹道。

“孝直听到了,一定高兴死了。羽行,看不出来你箭射得好,这奉承的功夫也不错嘛!”张燕大笑起来。

鲜于辅白净的俊脸立即涨得通红。

“事前我曾担心你们不能赶来,但法孝直和吴炽非常信任你们,丝毫不怀疑你们对他的信任。”张燕接着说道。

“对了,孝直有消息传来吗?”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鲜于辅道。

“没有。估计黄沙距离沣水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那西羌小子先前过沣水的时候,跑得飞快。现在又要飞快地跑回来,累死了。”阎柔笑着说道。

“正是要他筋疲力尽,否则打起来以后纠缠不休,半天解决不掉,事情就麻烦了。时间拖长了,如果给韩遂冲过去,死的就是我们。”张燕说道:“这沣水战场,就看我们可能守住这个山岗。守住了,堵住了韩遂,我们就赢了;守不住,我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孟达打马而回,破口大骂:“派人告诉法正,没事的时候不要瞎吹什么号。他是不是想我死啊?”

鲜于辅赶忙迎上前,幸灾乐祸地笑道:“你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怎么,西凉军的人要杀你?”

“那倒没有。不过吓了我一跳。法正那小子突然一吹号,假如西凉军的人以为我们要进攻,举箭就射,我不成了靶子。”

鲜于辅和阎柔颇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现在在血狼铁骑军里,象他这样年轻的中校有五六个。鲜于辅和阎柔都很佩服吴炽,刚刚长大成人的毛孩子他都敢用,他还有什么人不敢用。

“鲜于将军,韩遂的司马成宜说要和你谈谈。”

“可以。你再跑一趟,告诉他我要和韩遂亲自谈。”

孟达答应一声,拨转马头,高举白旗,再次冲下山岗。

吴炽带着亲卫冲在最前面。

严凉紧紧地贴在吴炽的左侧。

平陵一战,让自负的严凉赶到自己的武功实在不值得炫耀。看到吴炽杀人不眨眼,犹如疾风一般残杀人命,他自弗不如,差距太远。当日要不是战友和吴炽拼死救助,他恐怕已经命丧黄泉。在战场上,个人的武功再厉害也没有用。所以他现在非常注意和战友之间的配合。

严凉开始时不喜血狼铁骑的鲜卑士兵。但自从鲜卑战友救了他性命,他就开始主动结识他们,熟悉他们,渐渐和他们成了朋友。血狼铁骑的骁勇彪悍深深震撼了严凉。虽然他不会鲜卑语言,血狼铁骑的士兵们很大部分也不会说大汉国的话,但他们照样可以在一起交流,说笑。战友之间的感情深了,战场上的配合自然也就默契了。

他是吴炽的亲卫队首领,应该时刻护卫在吴炽的身边,但上次却是吴炽和战友们救了他的命,他并没有尽到一个贴身侍卫的职责。所以这次他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守在吴炽身边,绝不乱跑。

吴炽看到眼前混乱不堪的联军,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他最怕给西凉军缠上。一旦联军阵势严整,士气高涨,和成公英的部队在平陵一样,大家誓死鏖战,与骑兵展开血腥厮杀,那就糟了。当日斩杀成公英部三万人花去了两个时辰,假如今天遇上同样的情况,恐怕也要这么长时间。这样一来沣水方向的韩遂就有充裕的时间突破步兵的阻击,直扑自己的背后。在联军的前后夹击之下,歼敌已经不可能,能保证部队安然无恙地撤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切如他所料,西羌军由于心急赶路,一路飞奔,造成体力严重透支。士兵们疲惫不堪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虽然西羌军的士兵们还在奋力奔跑,列阵,但他们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在这种情况下,失败已成必然。

本来他们是诱饵,一个精心准备,非常危险的诱饵,但给这么一折腾,成了一个任人宰割,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

吴炽高举黑色钢枪,用尽全身力气,纵声高呼:“杀……啊……”

亲卫们神情激奋,高举武器,竭力狂吼:“杀……啊……”

桓季、谢天涯的两营部队在右,王石、胡天翼的两营人马在左,紧随亲卫后面的就是燕飞的大部队。

九千多人就象突然从山林里涌出的幽灵,铺天盖地,满山遍野,掩盖了整个山岗。他们就象黑色的猛虎,冲出了羁绊他们的樊笼,一路咆哮着,呼啸着,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四下逃窜,颤栗发抖的猎物。

九千多人同声高呼:“杀……啊……”

奔腾的马蹄声,惊雷般的怒吼声,激昂的号角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犹若实质的声浪,它就象水面上刮起的飓风,掀起了千尺巨*,然后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巨响,惊天的巨响。

西羌军的士兵们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看见的都是杀气腾腾的骑兵,明晃晃的武器,横冲直撞象狂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战马;感受到的都是从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动;杀声和轰鸣声充满了双耳,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战场上的气氛极度紧张和窒息,压得人无法喘气,死亡的浓厚气息紧紧地缠绕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在一连串的巨响声中,在惊天动地的杀声中,西羌军的士兵们终于崩溃。

又是一声巨响,一声恐怖至极的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西羌军的士兵们就象被捅开了的马蜂窝,二万士兵瞬间四分五裂。

就象一颗巨石被扔进波涛汹涌的河面,溅起千重浪,迸射出数不清的水花。

不曾接触,已作鸟兽散。

黄沙还想迎着敌人冲上去,但被疯狂的逃兵冲得寸步难行,随即就被逃兵裹挟着,没命一般逃窜,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打马狂奔。

西羌军士兵身心俱乏,虽然拼尽全力逃亡,但无奈双腿就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失足摔倒者数不胜数。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再摔。战场上还没有看到血腥,就已经看到被踩死的士兵了。

左右方向的骑兵战士们已经冲进了战场,正从敌人的两翼迂回前进,展开猛烈的追杀。

左翼王石的一营士兵,右翼谢天涯的一营鲜卑士兵斜斜地冲进敌阵,随即展开穿插,肆意残杀拦路的敌人。而胡天翼的一营骑兵,桓季的骑兵沿着西羌军的逃亡方向展开了追击,意图超越西羌军的逃亡士兵,拦住敌人,彻底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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